顾西州亲自推着沈兮的轮椅进了宴会大厅。
看着衣香鬓影的人群,沈兮有些懊恼,“早知道应该换件礼服过来的。”
“没事,不穿也比她们美。”
沈兮冷眼看过去,“这种话就没必要说了吧。”
“为什么不说。”顾西州蹲下来,目光与她平视。
沈兮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的脚踝上,“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话而已。”想到之前医生的诊断,沈兮自嘲道,“我一个瘸子,怎么会比别人美呢?”
这番话如同一把尖刀扎入了顾西州的心口,让他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扣着轮椅边缘,许久才平复了心情,她虽然一个字都没有怪他,但是她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他。
气氛沉默下来,许久,顾西州郑重承诺道:“兮兮,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治好的。”
沈兮没有说话,这种事情,也不是说说就能行的。
她神色黯然,却不想迁怒顾西州,只不再多说什么。
顾西州缓缓起身,双手落在她的肩头,转移话题道:“兮兮,其实今天我们过来主要是为了看戏。”
沈兮抬眸,“看戏?”
“嗯,保证你不会失望。”
顾西州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
“好啊!老娘花钱包了你,你竟然还敢在背后这么说老娘!给你脸了吧?”
沈兮隐隐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循声看去,原来是周海庆。
想到之前顾西州给自己看的视频,她有些佩服这女人折腾事情的能力。
此时,周海庆穿着一身紫色礼服,因为身材原因,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紫色的茄子。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穿着同色系的休闲西装,应该是她带来的男伴。
不过此时,周海庆满脸怒容,抬手就给了那小男伴两个耳光。
小男伴也是年轻气盛,大概是脸上挂不住了,怒气冲冲道:“我哪句话说错了?你本来就又老又丑,要不是看在你手里有两个臭钱的份上,你以为谁会理你?哦,对了,你现在还瘸了!”
周海庆被气得满脸通红,“小瘪三,你敢骂我?信不信我让你混不下去!”
“切!你个又老又丑的死瘸子,你以为我怕你啊,大不了,我就答应了丽姐就是了!”小男伴显然是已经找到了下家,完全不惧怕周海庆。
周海庆此时气得几乎要冒烟,浑身都在颤抖,追着小男伴就要打过去。
小男伴偏偏十分利落地避开了,嘴巴里还骂骂咧咧,“有病吧,真以为我没脾气啊!”
宴会上的其他人都在看周海庆的闹剧,一群人窃窃私语。
沈兮自然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怎么样,这戏好不好看。”
看着周海庆那一瘸一拐的模样,沈兮的脸上并没有笑意,只是淡淡抬眸,“这是你做的?”
顾西州冷沉的眸子里带着寒意,目光落在周海庆的脚上,“有些便宜她了。”
言下之意,之前周海庆他们被狼狗追咬,确实和他有关。
沈兮倒吸一口冷气,之前虽然有所猜测,但是顾西州一直没有承认,她也只是怀疑,甚至觉得有可能那就是一场意外。
但是现在看来,是她小看了顾西州的报复心。
沈兮紧攥着拳头,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见状,顾西州不解,“兮兮,你在不高兴?”
沈兮迟疑片刻道:“没有。”
“那就是觉得我下手太狠了?”顾西州目光灼灼。
这一次,沈兮没有开口,她确实是有些不大赞同顾西州的做法,不过却也知道他这么做是因为自己。
“兮兮,不用同情周海庆,她和成星,不过是自作自受,既然他们选择了对你下手,自然要承担后果。”顾西州表情冷酷无比。
沈兮却意外并不感觉害怕,她抬头看他,心里莫名温暖。
周海庆那边的闹剧还在继续。
她面目有些狰狞地追赶着男伴,却又因为腿脚不便而追不上。
不多时,周海庆气喘吁吁,随手扯了一个服务生怒气冲冲道:“去,把他给我赶出去。”
服务生表情迟疑,“这……”
“什么这啊,那的,怎么?你一个小小的服务生也敢不听指挥。”
“哟,周海庆,你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怎么?腿瘸了连心理也跟着变态了?”随着嘲讽的声音响起,另外一个穿着银色晚礼服的女人朝着周海庆走了过去。
她的年纪和周海庆相仿,而刚刚那个小男伴偏偏凑到女人身边,满脸堆笑道:“丽姐。”
丽姐抬手捏了捏那人的脸,冲周海庆挑衅地挑了挑眉,“周海庆,看来你不行啊,连个小玩意儿都不愿意跟你了。”
周海庆一下子被激怒了,冲着丽姐就扑了过去。
丽姐往旁边一闪,周海庆一个不稳,整个人撞上了餐桌,餐盘碎了一地,她整个人狼狈不堪的跌在地上,周身全都是食物残渣。
“啊……”周海庆崩溃尖叫。
看着周海庆狼狈的模样,沈兮的心里多少有些痛快。
她记得当时被捕兽夹夹住脚的那一刻,心里无比恐惧,生怕这一辈子这条腿彻底废了。
来参加宴会的记者们如同闻到了鲜血的鲨鱼,一个个凑上前去,长枪短炮地围着周海庆拍照。
“滚开!”
周海庆沉着脸,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脸上满是愤恨。
她用力推开那些围着的记者,跛着脚逃出了宴会大厅。
至此,这一场闹剧才算是彻底结束。
丽姐挽着小男伴的手,目光朝着顾西州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一愣,举了举手中的红酒杯。
顾西州微微颔首,眼神十分满意。
沈兮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目光,有些诧异道:“这也是你安排的?”
“谈不上安排,她和周海庆本来就关系不好,落井下石这种事情不是理所当然吗?”顾西州毫不掩饰自己对人心的把控能力。
周海庆毁了沈兮的脚,在顾西州看来,现在的这些惩罚,还太过轻了一些,那个女人应该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