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胖丫看着箩筐里六只圆头圆脑的小鸡崽，脑子里浮现了它们变成大母鸡下蛋的模样，扬起嘴角“吃吃”傻笑。
坐了半天等着她开口问借钱，陈老太：“……”
赵苗苗：“……”
四嫂你盯着鸡崽看，它又不会自个长大，不快问人借钱买鸡粮，在傻愣着干啥呢！
陈老太轻咳了一声，胖身子的背影丝毫没动静，她又咳了咳，还是没反应。
赵苗苗喊了声，“四嫂。”
李胖丫回头，“五弟妹咋了？”
陈老太听了，没好气哼了一声，拍拍坐麻了的屁股，转身进屋里。
赵苗苗见状摇摇头，起身回房。
李胖丫挠了挠大脑袋，谁惹娘生气了，五弟妹喊人咋不说话就走了。
疑惑了半会，大脑袋转动，重新落在鸡崽上，又咧起嘴笑了。
日光偏转，房屋上渐渐冒出缕缕炊烟，陈家的人陆陆续续都归了家。
陈守山一下驴车，远远就见趴在箩筐上的李胖丫，喊道，“媳妇，你在干啥呢？”
李胖丫胖脸从箩筐抬起，转身兴奋地朝他招手道，“孩他爹，快来看我捉了小鸡崽，等养大了下蛋，就能卖鸡蛋挣钱！”
陈守山脚步顿了顿，接着飞快走过去，“你问娘借钱买鸡崽了？”
李胖丫脑袋摇了摇，“没有啊。”
陈守山“嗯”一声问，“跟五弟妹借了多少？”
李胖丫不明白道，“啥？我没跟五弟妹借钱啊。”
陈守山：“？？？”
这个家除了娘跟五弟妹还有人有钱借人吗？
李胖丫忽然拍了拍大脑袋道，“你都回来了，得喂鸡崽了。”
说着，她爬起来，转身走了好几步后，顿住了。
陈守山挑眉问，“咋了？”
李胖丫哇一声，要哭了，“没东西喂鸡崽！”
陈守山懵了下，扶额道，“你没买鸡粮？”
李胖丫胖脸点了点。
陈守山：“……”
李胖丫委屈嘀咕道，“我本想着捉虫子喂鸡崽，忘了冬日里没虫子。”
陈守山：“……”
不是，媳妇你咋想着的，这么多只鸡咋能用虫子喂大？就算是夏日也找不够虫子喂鸡啊！
陈守山叹气道，“去找娘借钱买鸡粮。”
李胖丫应了声好，抬脚走了三四步，又停住了，胖手抓了抓衣角，干巴巴的笑道，“孩他爹，要不你去？”
陈守山瞧她这表情，就晓得里面有事儿，抿唇道，“你去！”
李胖丫凑过来，小声道，“别啊！娘该是生我气了，孩他爹你去。”
是的，她后知后觉，总算知道之前婆婆是在生谁的气了，是生她这个木头脑袋的气。
陈守山：“？？？”
李胖丫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把不久前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陈守山听完，嘴角一阵抽搐。
李胖丫呵呵地傻笑道，“我这不是看鸡崽，高兴得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嘛！”
……
“咚咚！”敲门声。
陈老太瞧见陈守山进来，心下哼哼了两声，李胖丫那木头脑袋终于反应过来了啊！
她明知故问道，“老四，有啥事儿？”
陈守山挠着头，干笑道，“娘，我那傻媳妇啊，脑子一根筋，傻愣愣的买鸡崽，不晓得要鸡粮……”
陈老太摆着脸不说话。
陈守山没法，只得几步走去拉了拉门，一个胖身子“澎”一声摔进来，他早有伸手接住了人。
李胖丫从他身上爬起来，嘻嘻笑着喊，“娘～”
陈老太抬了抬眼皮。
李胖丫胖手猛的一拍脑袋道，“哎哟！我这脑瓜子咋这么蠢，娘你别气，我肉厚，要不你打我消消气。”
说完，她眼睛瞄了瞄，小心翼翼地挪步过去，伸出黑漆漆的胖手。
陈老太嫌弃别过眼，哼声道，“老娘打你干啥？你个不开窍的，打再多也是不开窍，老娘干啥白费力气打你。”
李胖丫一个劲地点头，说是。
陈老太端架子，端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说吧，借多少？”
李胖丫跟陈守山都愣住了，夫妻俩面面相觑，六只鸡要吃多少粮食啊？
陈老太：“……”
两个都是糟心东西！连要借多少钱，都不晓得！
李胖丫跟陈守山小声嘀咕着，良久数着手指道，“娘，借两百文。”
陈老太沉默了，你俩个嘀咕了半天，就嘀咕出这么个结果？两百文钱买糠都不够养鸡。
李胖丫跟陈守山没觉得有啥不对，平常一只鸡四十文，大的爷也才五十文，养六只鸡的成本总不能比卖鸡钱多。
陈老太如果晓得他们想啥，一定拍他们脑袋，骂道人家若是春夏放养，饿不死就行，鸡一长大就卖，不是为了养鸡生蛋！
想鸡快长大下蛋，不喂饱怎么行？甭逮住几只鸡能卖几个钱来算，得算它一年能下几个蛋，值几个钱！
陈老太摇摇头没把话说出来，等着他俩之后撞南墙，好动动脑子，别总傻愣愣的，想啥来啥！
她直接从钱袋子里数出两块银角子给他们。
拿到银子，李胖丫咧着嘴跟陈守山高高兴兴出去，从村里人手里买了陈玉米，磨面喂鸡崽去了。
瞧着李胖丫跟王红梅都养了鸡，何氏心里较劲着，她俩养鸡，那她也不能落后，次日也去买鸡崽。
冬日里清闲，李胖丫几个在房里专心养着鸡崽。
一连过去几天，陈守家才知道家里除了他都养了鸡崽，那怎么行，立马让董氏也去买鸡崽。
董氏惊叫了出声，“相公，买啥鸡崽，咱们干啥折腾它啊，养死了咋办。”
陈守家道，“他们都养了，老子咋能不养，养鸡能多难，咋就会养死了！”
董氏摸着钱袋子，喃喃道，“万一呢？”
陈守家瞪眼道，“你个蠢婆娘不会说话，就别说晦气话！让你买就买，脑子不好就乖乖听话！”
董氏哆嗦着点头。
于是陈家众人都养了鸡崽。
董氏心惊胆跳，怕一不小心把鸡崽给养死，一得余闲就盯着鸡崽看，生怕它冷着饿着，跟伺候祖宗似的，夜里也爬起来看几遍，担心有老鼠把鸡崽给咬了。
这可是花了她几十文私房钱，养死了，她的儿子不得更远了！
夜里被她吓了好几次的陈守家：“……”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他睡得迷迷糊糊起床，转头碰见这幕，他娘的！吓得差点儿没把尿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