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家里的一切杂务都由钟月负责，钟父一觉睡到七点，迷迷糊糊穿上西装就往公司走。
今天的办公室气氛不太对劲。原本喧闹的同事们一见到他便噤了声，异样的目光自四面八方投来。
钟父一脸茫然的挠了挠头发，拍了拍身侧同事的肩膀，“小莉啊，发生什么事了吗？大家为什么都在看我。”
陈莉翻了个白眼，年轻漂亮的脸上带着嘲弄，“能有什么事儿啊，钟老板的私事，我一个贱女人怎么可能敢议论呢。”
“……什么？”钟父皱了皱眉，“小莉，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同事啊，什么乱七八糟老板贱货的。”
陈莉嗤笑一声，双手抱胸斜睨他一眼，“还装是吧？”
她掏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行，那我就让你听听，听听你自己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你这个贱东西！整天花老子的钱就算了，做个饭都笨手笨脚，这汤是想烫死我吗？”
“又丑又骚的玩意儿，除了我没人愿意养你，快点给我爬起来把地扫了！”
“臭婊子，老子不就是多看了她一眼么，穿那么性感不就是让男人看的，还在那装清高，罚我加班写策划。指不定晚上在哪位老总的床上搔首弄姿呢，呸！”
“陈莉那个贱女人，真是个骚货，仗着自己年轻了一点就看不上我是吧，还敢给我甩脸色。女人都是一个骚样，看到隔壁组的小白脸就走不动路了，只会看脸，老子除了长相普通了点，哪里比他差？”
似乎是隔了很远录的音，男人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响起，刺骨的恶意却轻易刺破表皮，清晰传入耳廓。
钟父早已出了一身冷汗，他抖着唇望着陈莉，半晌，颤颤巍巍恳求道，“那、那个……小莉啊，我就是一时嘴快，你别当真。”
“一时嘴快？”女上司不知何时环胸站到了他身后，闻言冷笑，“行啊，一时嘴快是吧，我请了律师起诉你，有什么委屈的话法庭上见吧。”
钟父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
颜栀今天心情很好，走进教室都是哼着歌，马绍轩和沈绯月面面相觑，齐刷刷跑到她身边坐下。
“颜姐，”马绍轩颇为狗腿的捏着颜栀的肩膀，眨了眨眼问道，“钟月她爹怎么样了？”
颜栀受用的眯了眯眼，“我小姑把他告了，请了很权威的律师，少说也得蹲几年。”
“他活该，”沈绯月颇为解气的哼了一声，“钟月也能过几年安生日子了。对了，你们见钟月了吗？我找了她半天，教室和厕所都没见人。”
颜栀瞅了瞅课程表，“第一节体育，去更衣室换运动服了吧。咱们也去，迟到了又得被班主任挑刺儿。”
更衣室已经聚了不少人，头发油腻的微胖姑娘缩在角落，握住把手打开了自己的柜子。
她拿起自己叠好的运动服，正要穿上时却是一僵。原本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背面，用红笔划拉出了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死肥猪。”
钟月抿了抿唇，攥着衣服的手指发白。
“哟，看看这是谁啊，”徐美美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阴阳怪气的瞅着钟月手里的运动服。
徐美美长相娇小漂亮，性格却极刻薄，总爱做些“恶作剧”讥讽班内公认的丑女钟月，
她一把抢过钟月手里的运动服，“咯咯咯”笑了起来，“天呐，这是谁写的啊，死、肥、猪。啧，你不觉得很贴切吗，是不是，钟月？”
钟月闭了闭眼，掩下眼底翻涌的恨意，闷声道，“请还给我。”
“什么？”徐美美嗤笑一声，将手中衣服高高扬起，“你当自己是谁啊，让我还我就还，我还就偏不了，大家快看啊，死肥猪的运动服。啧，可真肥啊，这得xxL特别加大版了吧。”
徐美美勾唇笑着，正准备继续嘲讽，手中衣服却被人猛地夺下，只听“啪”得一声脆响，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蛋瞬间红肿。
“啧，某些人可真是欠打啊，”少女懒洋洋的嗓音响起，徐美美捂住脸愤愤然抬起头，对上那张脸时却猛地一颤。
“……栀，栀姐。”徐美美干笑了两声，脸蛋火辣辣刺痛也不敢揉，“你不是最讨厌钟月了吗，我就是……替你教训教训她。”
“是吗？”颜栀不动声色揉了揉胀痛的手腕，笑了，“那我真是谢谢你啊，不过……”
她漫不经心瞥了钟月一眼，唇角微勾，“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盯上的人，是随随便便哪个杂碎都能动的吗？”
徐美美憋屈的紧了紧拳头，勉强挤出一抹笑，“是是是……是我做得不对，我刚好买了套新校服，还没穿，现在就拿给钟月，栀姐你看行吗？”
“这才对嘛，”颜栀笑眯眯摊了摊手，“都快去上体育课吧，挤在这里多没意思。”
体育课比颜栀想的要轻松，原主似乎本身便是个体育废材，又爱仗着关系胡作非为，不管她怎么偷懒划水都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了。
她刚回更衣室换好衣服，正准备回教室，却被一双手拉住了。
“先等等，”沈绯月耳力比她强的多，拉着她便往一个阴暗狭窄的走廊走去，“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随着距离拉近，细细碎碎的低语逐渐变得清晰，似乎是个咬牙切齿的女声。
“md，颜栀那个臭婊子，仗着自己爹是镇长就了不起了是吧，迟早有一天我要撕烂她的嘴！”分明是徐美美。
中年男人在一旁宽慰，“行了行了，她就是个小贱人，不过长的倒是真好看，啧……可惜不好搞。”
“我警告你啊，”徐美美声音拔高了些，“别招惹她。光她爹那一层关系就够扒你好几层皮了，何况她妈也不是什么善茬。”
“明白明白”，中年男人似乎做了什么，惹的徐美美低低喘了两声，“小美啊，老师可是想死你了，之前你要我帮你做的事儿已经做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约一次？”
徐美美沉默了两秒，闷闷道，“明天晚上吧，我在体育器材室等你。”
“好好好，”中年男人连声应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md，死肥猪，”眼见男人离开，徐美美啐了一口，“早知道不找他了，我都陪过他一次了，竟然还敢舔着脸要。”
“后天晚上就让他和另一个死肥猪团聚，不是喜欢高中生吗，那么‘特别’的女高，他肯定喜欢。到时候直接拍几张照片威胁他，看他还敢不敢招惹我。”
少女的声音稚嫩清亮，恶意却翻涌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