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2号沉默半晌，叹了口气，“3号凶多吉少。”
“还有1号，”一直沉默不语的7号道，“你们腰上的绳子都断了吧？在我的绳子没有断裂之前，1号对应的绳子已经走到房间门口了。”
颜栀闭了闭眼，拉开了距离最近的柜子，“时间紧迫，先找线索吧。”
村长家的房子算不上阔气，单层土坯房，一个不怎么宽敞的客厅，左面是厨房，右面是两个卧室。
颜栀推开其中一间卧室的门，被飞扬的尘土呛的直咳嗽。她接过烛南递来的手帕捂住口鼻，仔细打量眼前的房间。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床榻上积了厚厚一层尘土，墙上挂着泛黄的旧相片，略显苍老两男两女站在两侧，中间是一大一小两个小姑娘，脸颊均被锐器划烂，看不清容貌。
床头的柜子内，有一本泛黄的日记本。烛南蹲在她身侧，帮她举着蜡烛，照亮日记本上歪歪扭扭的字。
写日记的人文化程度不高，字迹潦草，还有很多错别字，颜栀眯着眼看的很费劲，看了半晌终于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70年4月1日。娘从外地给我买回来了一个媳妇儿，花了不少钱，把家里最后两头牛都贴上去了。好在爹是村长，每年都能捞些油水，这日子还能过。”
“媳妇长的怪好看，听说是大城市的什么大学生，洋气的很，倔也是真的倔，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绑抬进婚房，我刚准备碰她，差点被这个女人掐死。”
“娘说女人见的多了心气儿会高，多磨磨就行，她和爹按着媳妇灌下安眠药，那晚的事儿也就这么成了。”
“媳妇儿三天两头吵着要跑，我照着娘的吩咐，三天两头饿两顿打几次，气焰确实渐渐弱了下去，也没什么反抗的力气了。半年后怀上了孩子，她再也没提过逃跑的事儿。”
“我娘说，她专门找人算过，媳妇儿是胎胎生大胖小子的命，价钱也高，是同批女孩子中卖的最贵的。”
“一家人都在盼着媳妇肚子里的大胖小子，娘也对媳妇好了起来，准许她上桌和我一起吃饭。”
“就这样盼了九月，村里的产婆把孩子抱出来，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是个女孩。”
“娘很生气，她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几经辗转找到了贩子那里，软磨硬泡拿回来了不少钱，孩子却没了踪影。媳妇的地位自此也落了下去。”
“娘越发看媳妇不顺眼，爹劝她别急，俩孩子都年轻，还能再生。”
“媳妇就这样被关进了柴房，吃喝拉撒都在那里，只有晚上才准许进我的屋，什么时候生出儿子什么时候重获自由。”
“媳妇儿肚子争气，没半年便怀上了，可这次也让娘大失所望，还是个女孩儿。”
“娘很生气，掐着孩子的脖子就要掐死她，媳妇儿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拖着刚生产完的身体拼死拦住娘，就这么保下了探花。”
“探花是媳妇儿自己取的名字，娘本来想叫她招娣，可媳妇儿拼死不同意，挨了好几顿毒打也咬住牙不改，娘便也懒得管了，反正都是便宜货，将来迟早要送出去换嫁妆。”
“媳妇怀上了第三胎，娘日日给她吃各色各样的偏方，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反正死难闻，吃的媳妇儿天天干呕。娘总是乐呵呵拍着媳妇圆滚滚的肚皮，吃吧，吃吧，生出儿子就不用再吃了。”
“娘努力了九个月，结果还是个女孩儿，是个先天异类，她没有黑眼珠，整个眼睛都是诡异的灰白色，看起来特别吓人。”
“我娘想把她扔了，可媳妇儿又是以死相逼，娘骂骂咧咧的请了个巫婆过来，让她去去晦气。巫婆打量婴儿半晌，叹了口气，说她被妖魔缠身了，尽早处理掉才好。”
“娘问她，有没有法子能保佑媳妇儿生出男孩。”
“巫婆说，有一种偏方，将被妖魔附身的孩子砍掉手脚，做成人彘，在七七四十九种蛊虫里浸泡七天，就能成为百求百灵的灵童，但孩子要满五六岁才行，太小的孩子体质弱，承受不住。”
“娘没告诉媳妇这件事儿，倒是对两个孩子好了很多，媳妇给二女儿取了个名字叫见花，每天都努力织堆成山的布，为两个孩子做漂亮衣裳。”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五年，探花6岁，见花5岁。”
“那年，娘趁媳妇不在，拿糖哄着见花离开了村庄，媳妇回来时没见孩子，疯了一样寻找，就这样一直找了七天，娘背着半人高的坛子回来了。”
“盖子密封着，娘神神秘秘的不让人看，等到第七天过去，她才打开盖子，五六岁的小孩子被砍去了手脚，浸泡在满是虫子的坛内，无数虫子从她的鼻腔钻出，又钻了回去。”
“媳妇看到坛子的第一眼便疯了，谁都不认识，抱着被子傻笑，叫着见花，见花……娘嫌晦气，把她关进柴房，嘱咐我多买点迷烟，每晚等她睡着了再进去，争取早日生出大胖小子。”
“这法子还挺有效，没过两周媳妇便怀上了，几个月后生下了大胖小子。”
“村里的女人们听说了这事儿，都过来向娘请教，娘很得意，叉腰指挥的样子像村头求偶的公鸡，她掰下见花胳膊上刚长出来的碎肉，不顾女孩撕心裂肺的惨叫，又捉了几只虫子，泡成酒给女人们喝。”
“女人们果然都怀上了大胖小子，每天都抱着孩子在门口扯家常，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最开始出现异常的是媳妇，她生了孩子好不容易平复的疯病突然加重，当晚就死在了床上。”
“之后是听信偏方生出来的孩子，包括媳妇生的，身上都散发出了难以形容的恶臭，女人们洗多少次澡都洗不掉孩子身上的气味。”
“见花被摆放在院内的供桌上，总是目光怨毒的直勾勾盯着行人，那双诡异的眼睛格外渗人。”
“有人提议把她杀了，反正孩子已经有了，娘刚刚同意，异变便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