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艳的色泽，瞧着到时极为喜人，这样的果子用在这里，也令人不由感到有些惋惜。
林飞雪轻轻地摇了摇头，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又眯起一条缝，来仔细观摩。
沈若菁利索的挑起一旁的弓箭，而后便数箭其发。
如此精彩绝伦的箭术，让不少人忍不住喝彩。
他们自然还是有些眼力的，单凭这一手，沈若菁就已经赢了。
小崔也在沈若菁这样做了之后瞪大了眼眸，他的目光里带着点点茫然，又仿佛是有些迫切，就这样看着沈若菁。
“若是你能够出现在军营之中，在战场之上，便会知道有时候精准的射中敌人有多重要。”
沈若菁活动着筋骨，微微一笑，那些苹果甚至是直接被穿成了一整串。
这样精妙的计算能力，也不是小崔如今能够达到的。
“请将军收我为徒。”小崔在狂热的看了沈若菁几眼之后，猛的直接跪了下来，抬手抱拳，大声的开口请求。
他，如今已经不再奢求着能够在箭术上胜过沈若菁了。
若是能从沈若菁这里学习到几分皮毛，也是好的。
这句话让沈若菁不由得笑了起来。
“胜负未分，你我如今还是对手，若我真稀里糊涂的收了你为徒，要别人怎么去看？”
“我并不在乎众人的眼光，若是能够有一良师，那我此生足矣。”
小崔很是迫切的开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沈若菁。
生怕自己一个打眼儿没看住，人就要直接跑了。
“我若收你为徒，你又能送我什么样的拜师礼呢？”
沈若菁也不与他客气，大摇大摆的直接开口索要。
这迫切的模样，看的一旁的王公子很是恼怒。
“你是来收徒弟的，又为何要什么拜师礼？”
“若是你当真缺钱，我王家再添个三万两！”
好兄弟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师长，作为朋友，他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开心的。
此刻，王小公子恼怒的就是沈若菁这磨磨唧唧的模样。
“亏你还是个将军呢，看着到底是个娘们似的，唧唧歪歪的。”
“若要收徒，我自然是要将自己全部的衣钵传承下去，我如今所会的东西可多了呢，何况我是将军。”
“我的弟子未来或许不会参军，在军队里争取功名，可若国家有难，他必须挺身而出。”
沈若菁对于他那嘲讽的话语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是一板一眼地挑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的弟子，绝不是外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要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
他们可以不做忠贞之人，不必愚昧的听从皇帝的命令。
却一定要从百姓出发。
淮南勋贵压榨百姓数年，实在是没有一个有资格让沈若菁传承的理由。
小崔的表情微微僵硬着，心里自然而然地涌出几分委屈。
他难得找到这么一个喜欢的师长，却又被三言两语的拒绝了，此刻只咬着下唇。
这般稚嫩的小公子，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的人也实在是有些心疼的。
沈若菁不得不揉了揉眉心，表情更平静了几分。
“我的一身武艺都是要传给我的弟子的，你们年岁尚小，许是还不懂什么叫国忧。”
“外面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们的国度，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培养弟子。”
一旦沈若菁挑选住了人选，那就一定会将自己的一切倾囊相授。
很显然，小崔并不符合她收徒弟的标准。
小崔直瞪大了眼眸，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着，费了极大的功夫，才没有狼狈的在这里滚出来。
“难道就没有一点可能吗？你就不能私下里教一教我？”
他试图找一个缓和些的理由。
“既然你们淮南王府如今缺银子，你来这里教我骑射，我就给你钱，不好吗？”
“我的能耐是从战场上拼出来的，生死之间，才能一次一次的磨砺人心，把人激出最大的潜力。”
沈若菁淡淡的反驳着。
她倒是不在乎此处的众多男子，随手就将自己的衣服撩了起来。
寻常少女的手臂嫩的如藕节似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伤疤。
可是，沈若菁的手臂上已经是不少的伤口了。
“这些就是我的骑射精湛的理由。”
“我身上的伤疤只会更多，有一年，因为我没有射中敌人，我失去了一个极好的兄弟。”
沈若菁想到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刻，便抿着唇，身体却微微发抖。
她的情绪似乎已经绷紧了，到了某一个难以攀越的临界点。
这些伤疤，是沈若菁刻意的留下的。
她要用这些伤痕提醒着自己那些曾经的兄弟们，若是那些兄弟们都还在……
小崔沉默了，就连方才还嚣张跋扈的，王小公子一时也不知道能够指责沈若菁什么了。
他们就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上指指点点。
可是沈若菁心中的那些疤痕，又有谁能知晓呢？
“所以，不是我不想要收你，而是我不能对不起这些兄弟。”
沈若菁摇了摇头，又胡乱的看了几眼，便算是巡查过了。
“往后，你们附近还有一家女子学院，我想这里的人会有机会飞黄腾达，成为你们所以为的显贵的。”
“我只希望你们能够与这些女子和平共处，莫要在因为性别之分，而有所歧视。”
“我虽然不曾读过几本书，可若论及武学造诣，想来你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而飞雪这些年一直跟在林太傅的身边，若论及文学，你们也不会是他的对手，若有不信的，但可以鄙视一番。”
说话间，沈若菁便不由得勾起几分笑。
她这番话说的倒是轻飘飘的，分明存了几分刺激这些人的心思的。
只要他们不信，就总会自己去探寻的。
而把女子当成对手，便是他们能够正视这一性别的第一步。
至于其他的……
一步一步来吧，女子私塾都已经出现了，再有能够与那些男子并肩而立之人，岂不是稀松平常了？
余娘子也是立刻明白了沈若菁的意思，她忍不住笑了笑。
“接下来就要烦请林小姐多来这里了，也给那些姑娘们上上课。”
余娘子主动邀请林飞雪。
而林飞雪自然是小手一挥，大大方方地答应下来。
“我自然是有这个责任的，那个小姑娘很对我的胃口，往后若有机会，我倒是愿意与她做朋友呢。”
林飞雪想起那个泼辣中又带着几分直爽的林鸿，眸光里多了些笑意。
“如果我愿意脱离崔家，跟你一起上战场，你愿意教我吗？”
正在他们商量的时候，小崔的声音冷不丁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