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信总，你好。”
“呃……”越信省略了客套：“我今天弄了六百多万，直接进公司账号了，你看一下到了没有，够不够百分之一啊。”
对面的声音瞬间就有了温度：“啊！我没注意到。其实我昨天卖掉了两个尾盘，也算可以喘口气了，现在我们正在做社保缴费的账。信总，我们可以清账一半了！你的钱过来正好可以用来给他们几个补发工资和奖金。”
“什么？”越信大吃一惊：“竟然会有人愿意买我们的尾盘？对方什么来路？”
前飞越集团的尾盘现在都已经到了新设皮包公司“飞越集团有限公司”的名下了，目前由于魔都众资产大鳄对前飞越集团遗产的围猎还在进行中，短期内是基本出不了手的。
小春是越信大伯在外面的私生女，大伯死后的这几年一直受到越信父亲的照顾，去年刚刚从财经大学毕业进飞越集团上班，今年就摊上了这么一场大事，真亏她小时候吃苦多，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展示了超高的神经强度，带着几个新招的应届生文员硬生生做完了整个新老交替过程的财务工作，为越信避免了不少损失。
虽说新皮包公司的资产对比从前的飞越集团来说只是零头的零头，但毕竟是0和1的区别，原飞越集团很多老员工的工龄买断等等劳保项目都绑定在几个尾盘上分给了越信，这些都是越信必须解决的事情。
如果有人说老爸登山时失踪是意外的话，越信一万个不信。
因为当时事发的太快了，老爸失踪第一天晚上，就有人连夜发出了债务履行通知。飞越集团的财务状况十分健康，资产价值远远大于负债额，在银行也属于优质客户，按理说不应该有人以这种方式上门催债，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第二天早上，公司发现所有证件印章都不见了，正在寻找和补办的时候，法院的保全裁定送到，七家银行同时起诉，共三十一起诉讼，不管到期没到期一股脑全来了。
第四天，二伯、三伯、六叔上门要求分割股权，并且极其爽快的愿意用现金溢价补偿。
而就在越信一脸懵逼，小春还没把账面盈亏计算明白的时候，第四天深夜传来消息，已经准备封顶的魔都新港大厦项目被官方叫停，伴随而来的是来自米国的九亿违约金的索赔。
于是在众多亲属股东、合资股东的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商讨、妥协、流转、代付代赔代顶账的操作下，魔都排行第三的飞越集团在两个月内完成了解散清算，优质资产都不知道跑哪去了，留给越信的是六个建设程度不一的尾盘，以及相当于这些资产估值五分之三的解除劳动合同的债务。
曾有昔日的富二代朋友在电话里给越信漏了点风：“赶紧离开魔都吧，你手里剩这么点资产都是好几个人费了很大劲才给你留下的，万一你赖在这被人看不顺眼……”
懵逼了两个月刚有点清醒过来的越信当然也没脸再留在魔都，问题是他手里的资产是卖不掉的尾盘，债务则需要用现金来支付，别看现在资产估值大于债务，真拿去拍卖变现，看这形势能拿到估值一半的钱就不错了。
越信跑到北江，就是想找自己老爸的铁哥们苏明忠推销一下手里的货，毕竟尾盘不算是不良资产，手续齐全是可以继续投资建设的，对于苏明忠的苏飞集团来说，几个魔都的尾盘实在不算什么大的投入，就算现金流不太宽裕，至少可以分期付款，解一解燃眉之急。自己这边虽然全是现金债，但每个员工的需求也不是全都一样，需要社保缴费的项目必须先解决，以免耽误人家换工作的事情，其他直接给钱的项目未必不能拖。
然而苏明忠给了越信一个大惊喜，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钱的支票直接打发了。越信不是不缺这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他连回魔都的路费都缺，但这钱给的带有侮辱性，越信实在拉不下脸来笑纳。
苏雪吟只是小时候玩伴，毕竟是现代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的越信从来没放在心上，也没打算在自家破败的时候跑来抓这一把救命稻草，可是被人当作是来抓救命稻草而打发了，越信十分憋屈。所以空格六位的支票就当了擤鼻涕纸，在苏飞集团大门口给用掉了。
越信收摄心神，仔细听小春在电话里汇报：“是京师来的企业，有一部分官方背景。他们也和我说了，魔都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们很清楚，但那两个盘的位置正在一个大项目的范围内，拿下之后会有很好的前景，所以也不过分砍价了，就按市场估价拿。”
越信没听出小春声音中忽然出现的一丝落寞感，兴奋的道：“那太好了！可惜我们当务之急是变现还债，没法正常运营，不然得到这个消息说不定跟风赚一笔。”
“没别的事我挂了。”小春声音传来：“信总，我们剩余的债务是一亿一千万，固定资产估值是一亿九千万。”
然后小春挂断了电话。
虽然越信有所准备，但听到了一亿一千万这个数字时，还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小春那两个尾盘卖的真不吃亏，确实是市场价出手的。
剩下一个多亿，自己该怎么去搞？
越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
现在不同了，真的不同了，自己是开挂的人了……
可惜脑海里是久久的沉默，系统并没有应景地发布一个赚大钱的任务给他。
久久地……
最后越信苦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来，打算出去吃个饭，慢慢考虑赚钱的路子。
脚步只是一动，然后就停下了。
【叮！任务发布。任务内容：以任意手段杀死曹妙真。任务奖励：神秘大礼包。任务失败惩罚：无。】
越信难以置信地微张着嘴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