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红星轧钢厂门口。
郭明不想去猜许大茂这话里面有多少威胁的成分。
他也懒得去想许大茂话里面的有多少真的，多少假的。
反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休想拿走。
话不投机，许大茂也没有继续和郭明说下去的想法。
提前一步，他自己先走了。
看着许大茂离开，郭明无奈的摇摇头，他丝毫不觉得意外。
许大茂就是这种人，一旦从你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他就会立刻远离。
放长线钓大鱼，这样的行为，根本不可能发生在许大茂身上。
他就盯着自己能够看到的利益，能够马上吃到的利益。
凡是时间稍微久一点的利益，或者比较隐晦的利益，他都会直接略过。
别人可以种树，但是摘果子在哪天，只要他看到了，他就想要过来捞一把。
捞不到，他就当场翻脸，反骂对方，不近人情，冷血动物。
直到许大茂消失在视线里面，郭明才开始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来到办公室，易中海惯例没有提前到。
郭明的办公桌上，再一次有了温水。
洗漱了两天，刘海中终于觉得自己嘴巴里面没有那个味道了。
他又开始主动给顾明到温开水了，
郭明依旧当做惯例，没有拒绝，欣然接受。
九点十五分，易中海终于来到办公室。
又过了十分钟，书记给所有管理人员和高级技工开了个动员会。
说是动员会，其实也就是通知会。
主要是通知厂里面的钳工师傅们，厂里有批高要求的货要做。
哪位师傅有信心主动接下这批货，来展现自己的实力。
当然这批货，最终是否合格，全程由郭明来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批货的主导权都在郭明手上。
合格不合格，都由郭明说了算。
动员会之后，大家都散去，郭明被书记再次单独留下。
这一目的，不用嘴巴说，大家都知道书记的意思了。
一定程度上，郭明算是书记的口舌，甚至可以说是书记之下的第一人。
同事们这么想，郭明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批货是上面那位大领导从其他地方要过来的。
目的自然是展示红星轧钢厂最近取得的成果。
据说这批工件是军工用品的某个部位的零件。
书记再三叮嘱郭明，一定要严格把关，争取顺利完成这批工件，起个好的示范作用。
这么快就从民用转为军用，郭明自己都没有想过会这么快。
面对书记的严肃叮嘱，郭明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从书记大办公室里出来，一路上，同事们看郭明的眼神，都发生了质的改变。
以前都只是当成同事来对待，眼神里还带着和善的亲切和热情。
此刻再看着郭明，他们的目光里面，明显多了几份尊敬和疏远。
这不是主动的疏远，而是被动的决定自己不配和郭明同辈分，同地位的那种的疏远。
同事们看自己眼神的变化，郭明也看在眼里。
他觉得这正常也不正常。
疏远，郭明是见识过的，以前自己在公司也是从普通员工一天天爬到最后的位置。
那些和自己同样职位的员工，在看到他升到高位后，看他也是这种目光，郭明觉得一切都没有问题，都很正常。
只是不正常的是，这边世界里面，大家也天然的有这种疏远，郭明觉得很不正常。
宣传部门的口号，大家都是兄弟，为了建设国家而努力。
可现在就连天天都在宣传这些口号的宣传部门的同事，看到自己都有这种疏远的目光。
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宣传了吗？
郭明这般想着的时候，人已经回到办公室。
易中海和刘海中这次罕见的没有彼此交谈，安静的坐在自己位置上。
见到郭明回来，两人齐齐站起身来，主动迎接郭明回来。
待到郭明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之后，刘海中这才主动说话，“郭明，这个工作，你打算给谁来做？”
“二大爷，你似乎想揽下这次的工作？”难得看到刘海中主动说话，郭明都有些意外，“你知道这次工件的要求吗？”
刘海中摇摇头，上次那批做出去的工件，不是他下面的人做的。具体有多严格，他不知道。
不过，从做过工件那个组别也得到过一些消息，据说是非常严格。
“听说过，但是具体不知道。”刘海中还是老实的回答道。
“这是书记特意叮嘱的要严格把关的产品，我得找个可靠的人来做。”
“上次帮我做那一批的那位师傅就不错。”
听郭明这么说，一直没有说话的易中海就不乐意了，“郭明，我们好歹都是一个院子的，你这样向着外人，这不好吧？”
“外人好啊！外人，我可以随便提要求。”
“我们，你也可以随便提要求，”刘海中连忙说道，唯恐郭明把自己踢出去，“上次那批工件，我是不知道是书记要求的，不然我就主动帮着做了。”
其实刘海中是知道的，甚至他下面的技工还主动找他几次，要接过这个活。
最后都被刘海中一句话给打发掉：不是自己的事，不要去碰。
不做不错，多做多措。
最后没有办法，郭明才找到老陈所在那条线的师傅，把这个事情还做了。
因为这个工件合格的检验问题，郭明下面的小姑娘和那位师傅也没有少吵架。
小姑娘王杜鹃被气哭了好几次，最后甚至闹到郭明这里，才勉强解决。
质量标准，从来没有作为推广深入人心过，沟通起来十分困难。
那位师傅也是因为这个事情，认为郭明是故意针对他。
在工件完成之后，直接告诉郭明，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在找他，他绝对不帮忙。
为此，郭明也特意向上面的书记和厂长反应了此事。
于是，才有这次的动员大会。
刘海中继续努力为自己争取。“郭明，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
“虽然有点偷奸耍滑，但是那只是我的表面，我内心深处，其实是一个特别负责的人。”
有好处，就负责，没有好处，能躲就躲。
刘海中把官场那一套表面的东西，参详得十分透彻，也贯彻的非常彻底。
没有等郭明说话，易中海也插入进来，“郭明，整个红星轧钢厂里面，论技术，有谁比得过我。”
“再说了，这次是书记严格要求的，你放心交给一个技术不行人做？”
“上次那个师傅，技术就不如你，他也做得不错。”郭明说道。
“可人家为何不做了呢？那是他的技术就只有那个程度，再做就会出问题。”
“只有我，才配上这份工作。”
郭明不认可易中海的说法，“技术不是第一要素，沟通才是第一要素。”
“你们组的质量问题，我天天都有接到，可你们从来没有改过。”
郭明说着，把桌子上一堆的质量检测报告展开。
这些质量检测报告，还都是秦淮如写的。
虽然错别字很多，涂抹痕迹严重，但是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用了心在写。
报告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各种质量问题，可最后的结论都是不予以认可，不改正。
在质量报告的最后签字项上，易中海的名字很打眼。
听郭明这么一说，易中海从椅子上直接跳起，“那他妈的是秦淮如故意针对我们！”
没有让郭明说话，刘海中主动帮郭明把话给接了，“那我小组上的质检怎么不针对我们呢？”
你个马屁精！易中海翻白眼，瞪了眼刘海中，气呼呼的解释，“那是你和你们组的质检没有仇。”
刘海中呵呵笑了，“这也怪我咯！”
说完，刘海中看向郭明，“我们组的质检报告，应该不多吧！”
郭明点点头，关于刘海中那组的质检报告，能够报告的内容确实很少。
但并不表示，刘海中那组做得好，问题还是很多。
只是刘海中为人圆滑，很多事情都被他盖过去了。
自从有了质检组之后，刘海中就选择了很多简单的工件做。
稍微难点，复杂点的工件，他们直接表示做不好，不会做。
主打的是一个圆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
“既然如此，不如这次就在我们这组做算了！”刘海中期盼的看着郭明。
“不如，还是照旧吧！”突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郭明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来人进来也不客气，笔直来到郭明的办公桌前，“我们上次合作虽然不愉快，但是总归结果还是好的，对吧？”
“老程，你什么意思？”刘海中见到老程进来，瞬间脸黑了。
老程是厂里面的五级钳工。
按照厂里定的规矩，六级以下的钳工，是没有办公室的，他们只能坐在车间里面。
老程就是一直在车间里面办公。
因为是长期在第一线的原因，郭明也放心，所以之前也就选了老程。
听到刘海中气急败坏的问责自己，老程嘿嘿笑了笑，“老刘，你想做这个工作，纯粹是想在书记面前找点存在感。”
“你的心里面，压根就没有想过，如何这个事情做好。”
“你……你……你放屁……”刘海中被人说出心里的秘密，脸瞬间红了，人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