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肖瑶抱着那只巨大的兔子玩偶，和顾寻一起艰难地挤出了人群。
围观的人群实在太多了，他们两人的比赛实在“抓马”，精彩绝伦，险象环生，导致周围观众都不想让他们离开。甚至有人举着手机非常没礼貌地涌上来，想要和他们合影。
肖瑶第一次体验当明星的感觉，实在说不上美好。
关键时刻，顾寻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挡住几乎逼近到面前的手机镜头：“让开！”
他毫不客气，态度霸道而强硬直接推开那些像苍蝇一样围在周边的人；但他揽住肖瑶的手臂却很温柔，护送她远离纷扰的人群。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肖瑶的头发都被挤乱了，怀里的大兔子玩偶也不知道被谁薅了几把，毛比她头发还乱。
“呼……呼……呼……看来当明星也不容易。”肖瑶心有戚戚地说，“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星出行要有保镖了，要是谁都上来合影握手，明星真的别走了。”
听到她这么说，顾寻微微一笑，问：“那我这个保镖做得怎么样，你满不满意？”
直到这时肖瑶才发现，这家伙的手臂还搭在自己肩膀上，呈保护之势。只是他搂的太紧了，几乎把她半搂在怀里，那姿势不像是保镖对明星，倒像是男朋友对恋人。
离得这么近，肖瑶觉得脸上发烧，她可没忘记这位可是自己的甲方、公司的金主爸爸！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赶忙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往旁边跳了一大步，结结巴巴道：“谢谢顾总。”
“只说一句谢谢就结束了？”顾寻很明显不打算这么轻易地饶过她。
一边说着，他一边踏前一步，逼近她的身前。刚刚由她拉开的距离，又一次被缩短了。
可惜还不等他继续靠近，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突然扎进他的怀里，隔开了他们的距离。
只见肖瑶举起怀里的兔子玩偶，当作一个天然的“盾牌”。
肖瑶从兔子玩偶后面冒出脑袋，眨了眨眼：“……那我把兔子玩偶送给你？”
顾寻一愣，哭笑不得：“我要它做什么？”
肖瑶想了想：“它很好啊，你可不要嫌弃它。你晚上睡觉要是怕寂寞，可以让它陪着你。如果你开车觉得无聊，可以让它在副驾驶坐上陪你说说话。”
顾寻摇头：“首先，我不开车，我有司机，我也不需要一只玩偶陪我说话。至于睡觉……我确实挺寂寞的，但相比于一只兔子，我更希望有个人能在枕边陪我。”
肖瑶耸了耸肩：“我建议顾总放低期待。人会跑，玩偶可不会。”
这么一打岔，两人的关系莫名近了一些。
他们边走边聊，顾寻确实对温泉小镇非常熟悉，指了一条小路，鲜有人知。
顾寻说：“没想到你这么擅长射击类游戏，是我小看你了。”
“嘿嘿，我小时候总是跟着长辈一起看抗日神剧，看多了，就很想跟着他们一起打枪。”肖瑶没遮掩，“本来我还想去当兵呢，但是女兵要求太高了，我近视度数高，就没选上。”
“你有近视？”顾寻侧头看了看她，“怎么从来没见你带过眼镜？”
“我戴啊，只不过戴的是隐形眼镜。”她指了指眼睛，“我不喜欢戴美瞳，那个有颜色，还是这种透明的更适合我。”
顾寻望向她的眼睛，仔细凝视着，果然在她的双眸中看到了一层淡淡的隐形眼镜边。
他们离得这样近，除了隐形眼镜以外，顾寻还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填满了她的眼睛，他对此很满意。
“你戴眼镜吗？”肖瑶忽然问。
顾寻：“不，我视力很好。”
肖瑶点点头：“能够百步穿杨，确实很好。”
顾寻没有接话。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穿过小径，他们到了一个小广场。这里已经是小镇的边缘了，人少清静，偶尔能看到有人牵着狗经过。
那是一只特别大的阿拉斯加犬，很热情，肖瑶向它“嘬嘬嘬”几声，阿拉斯加犬就摇着尾巴跑了过来。肖瑶兜里没有零食，阿拉斯加犬绕着她转了几圈，撒娇卖乖，都没能换来一点小零食。
肖瑶有些愧疚，四处张望：“这附近哪里有小卖部啊，我去买根香肠给它。”
主人忙说：“没事的，它就是嘴馋，不是饿了。再说它已经够胖了，要是再吃，就抱不动了。”
“它有多重啊？”肖瑶问，“有没有八十斤？”
主人：“何止八十斤？它现在都快一百斤了！”
肖瑶惊讶：“真看不出来，它都要比我重了！”
“是啊，这么大的个子还会撒娇，是个嘤嘤怪，每次去宠物医院洗澡打针，它都不配合，都要我抱着它去，但是它这么重，哪里抱的动啊！”主人抱怨起来。
肖瑶说：“一百斤是有点沉了，不过你看电视上，那些男明星连一百斤的女主角都抱不起来，更别提抱一只一百斤的狗了。”
肖瑶很喜欢狗，和狗主人聊了许久，顾寻没有催，安静地站在旁边等她，甚至帮她拿着手里的兔子玩偶，好让她可以痛快撸狗。
狗主人小声和肖瑶说：“你男朋友真贴心啊，帮你拿东西，还等着你，一点都没有不耐烦。我之前看到一对情侣，那个女生就是停下来摸了一下狗头，她男朋友就吆五喝六的，让她赶快离开，还说我的狗脏……拜托，我的狗可干净了，每天遛弯回来都要用湿毛巾擦身体，那个男人一边抽烟一边把烟灰网地上弹，小指甲还留着那么长，他才脏呢！”
肖瑶满头黑线：“您误会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甲方。”
“啊？”狗主人惊讶，“你们小年轻谈恋爱都开始玩这种角色扮演了？他当甲方，你当乙方，难道你俩说情话都是‘你想要爸爸的大合同吗’？难道我和我的狗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肖瑶：“………………”
肖瑶都接不下去话了！她不过是撸个狗，怎么遇到这么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狗主人啊！
她和阿拉斯加犬玩了好一会儿，时间太晚了，主人催着狗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顾寻这时候终于走了过来，问她：“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什么甲方，什么乙方，什么爸爸的大合同？”
肖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听错了！”
顾寻：“不，我没有听错。我听力很好。”
“你就是听错了！”肖瑶赶忙把顾寻怀里的兔子玩偶抢回来，抱在怀里，遮住脸上尴尬的不自然的表情。她转移话题，“顾总，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见她不愿意再说下去，顾寻很绅士地转移话题，主动说：“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他左右看看方向，指向东边：“住宿区应该在那边。”
肖瑶说：“你对这里真的好熟悉啊……对了，”她终于想起来问，“今天明明是我们公司的团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在这里？”顾寻反问，“你们公司的团建活动还是我赞助的，难道我身为赞助商，想要出席你们的团建，还需要你的同意吗？”
当然不需要，顾寻是甲方爸爸，甲方要做什么，乙方当然没有拒绝的权力。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向住宿的方向走去。
他们漫无目的的聊了很多，顾寻问她工作辛不辛苦，还问她关于《恋与美男子》这个项目的事情。
肖瑶说：“我很喜欢《恋与美男子》这个项目，从她开始立项，我就一直是它的原画师。这是我第一次参与制作一个乙游，我刚拿到人设时还担心自己不能画好他们，但是画着画着，就觉得这世上除了我之外，别人都画不好他们。”
“你倒是自信。”顾寻意有所指地说，“我一直很好奇，你画画时，会把自己代入女主角吗，会幻想那些男主角都爱上你吗？”
“当然不会啊。”肖瑶立刻否认，“女主角是女主角，我是我。在乙游的世界里，女主角是一个没有脸的符号型角色，她不需要有太多的个性，这样才能方便玩家代入。但我不是她，我是我，我是个普通社畜。女主角不需要朝九晚五的工作，而我们公司分大小周，要996。女主角可以住大房子，养猫养狗，过生日有很多人给她送礼物。但是我要合租，和舍友们分配好上厕所洗澡的时间，还要轮流做值日。就算是古代的女主角，她也比我自由……我就不一样啦，我每天工作就很忙了，有谈恋爱的时间，不如好好补觉。”
顾寻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他不可思议地问：“难道……你就没有一次觉得，自己会成为女主角吗？”
“没有。”肖瑶斩钉截铁地说，“在我心里，我画的所有男人都是我的崽崽，我没有和自己亲人谈恋爱的癖好，这好变态！！”
拜托，虽然司徒明远、钟离难、李子星、顾北寻、溪禅都是很优秀的男人，但是她实在没办法用看异性的眼光去看待他们。
和他们谈恋爱，这比和甲方谈恋爱还可怕啊！！
顾寻：“………………”
顾寻沉默了许久许久，突然说：“那按照你说的这个标准，我可能是个变态了。”
肖瑶瞳孔地震：“所以你有儿子了？”
顾寻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肖瑶，你长没长脑子！你所有的智商都在画画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