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雯被李锐和徐峰吓了一跳，身上和手上都是血迹，慌乱的想要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只能将手里的匕首藏到身后。
“哥······”王雯的身体都在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被李锐看的心慌，王雯手里的匕首都握不住了，掉落在地上。
王雯红了眼眶，清澈的眼眸里盈润着湿漉漉的水汽，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哥，我杀人了。”
李长云：“？”
李锐深吸了一口气，看都没看地上的赵启东，脱下身上的外套把王雯裹了个严实，伸出手，擦掉王雯脸上一不小心溅上的血，语气温和。
“你身体不好，以后有什么事记得叫我，没必要自己动手。”
李锐：“没事了，我们先回去。”
李长云：“……”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一个杀了人，还把人肢解了，被人撞个正着，不解释也就算了，另一个不教训人也就算了，却在埋怨对方没找自己帮忙？
而且……可恶，为什么他会突然觉得王雯好无辜啊……
连一直躲在旁边的李长云都这么觉得，更别提只看到王雯一身狼狈的徐峰了。
王雯缩成一团控制不住的颤抖，天气很冷，刚刚热血上头感知被暂时屏蔽，这会儿冷静下来，王雯的身上抖得厉害，李锐还以为她是吓的。
李锐抱起她将她放到一边，拿起铁锹，徐峰一把拉住了李锐的手臂，李锐不满的看向他，满眼的敌意。
“你干嘛？”李锐冷声问道。
“你想做什么？毁尸灭迹吗？”徐峰的声音响起。
李锐：“不然呢？”
徐峰看向缩在一旁的王雯道：“不管怎么样······她杀人了。”
李锐沉默了一下，转身看着他，问：“你想怎么做？把事情公之于众？让别人知道她差点儿被欺负？”
“你想没想过，她是个女生，人言可畏。”
李锐看着他，道：“而且村里已经死了两个人，别人知道王雯杀了赵启东，会不会有人把之前的事和之后的事往她身上泼脏水？”
徐峰沉默了，垂下头不说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李锐也不理他，拿起铁锹就要去旁边挖坑，王雯吸吸鼻子，抬起头，从地上捡起沾满沙土草叶的外套，也不在意眼前还有别人，脱下李锐的外套换上自己的。头发上还带着树叶，显得整个人狼狈不堪——那是王雯揉头发的时候故意弄上去的。
王雯把李锐的外套还给他。
“哥，衣服脏了。”王雯手脚还因为情绪激动有些僵硬抽搐，说话声也断断续续的。“回去了我给你洗干净。”
李锐笑了笑：“没事，你先缓一会儿，一会儿就能处理完。”
“我没事了，缓一缓就好。”王雯没同意，一直黏在李锐身边，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一双手按住了李锐手中的铁锹。
徐峰的声音有些喑哑低沉：“我来，你带她上一边休息去。”
李锐没有拒绝，冲他点点头，道了声谢，拽着王雯，让她坐到一旁休息。
看着徐峰忙活的背影，王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王雯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不少，李锐起身，从王雯旁边的背包里掏出一把折叠工兵铲，上去帮忙。
“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跑出来干嘛？”李锐皱着眉挖坑。
王雯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说：“手里的药不多了，我想着以前玩末日生存的时候，在这边埋过功能性冲剂之类的东西，以前喂的是增强体能的药，想着这些功能饮品不知道有没有用······”
李锐很无奈，一遍挖坑一边说道：“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他已经变成丧尸了。”
王雯摇头：“他现在并不是完全的丧尸。”
徐峰看向这边：“什么意思？”
王雯：“他的心脏还在跳动，或者说，他还活着。”
铁锹重重的插进冻土中，两个男人震惊的看向王雯，李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你······从没和我说过······”
徐峰也不敢置信：“我检查过，他确实已经……”
王雯摇摇头：“我也是才确定的，现在赵晖的状况很奇怪，确实感染了丧尸病毒，但他现在还活着，不是产生了抗体，应该是丧尸病毒和它本身形成了一种平衡。”
说起自己的发现，王雯明显冷静得多。
“丧尸其实并没有主观意识，我曾经猜想过，丧尸病毒应该是靠着操纵仅存一些活性的神经系统，对尸体进行操纵，丧尸大脑的鲜活度比其他部位高得多。”
两个男生想起王雯之前掀头盖骨，掏脑子的行为，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你不是变态啊。”李锐咂咂嘴。“这就好。”
王雯看了他一眼，现在连瞪人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王雯的状态明显好多了，徐峰松了口气，忍不住问道：“这和赵晖有什么关系？”
王雯从一旁背包里掏出一板巧克力，塞进嘴里。
“还记得我给他灌的药吗？什么人参汤鹿茸粉鹿血酒······灌的那都是增强身体素质、提高细胞活性的。我想着既然是病毒，增强身体免疫力绝对没有错。大概是那些药起作用了，赵晖身体细胞的活性和免疫系统的免疫力很高，丧尸病毒并没有完全控制住赵晖的神经系统。”
听着王雯念出来那些东西，李锐和徐峰都觉得补得慌。
“他居然没流鼻血······”徐峰喃喃。
李锐幽幽的开口：“或者说居然没被她药死······”
“死不了。”王雯笑了：“我给我自己试过。”
“c19爆发两年前，我曾经被公司派去国外出过差，那个时候感染上了不知名的病毒。二十七个人感染，就活下来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我。”
徐峰问：“那另一个呢？”
王雯笑道：“最后听说是吐血送医了，就再也没消息了。”说着指了指自己：“我也靠着自己瞎看中医医书，什么都不懂就自己抓药自己治，好在活下来了。就是病得太久，加上瞎用药，身体垮了。”
这是······就只有你一个头铁的活着吧······
治了病，用身体健康换活下来的机会？似乎也挺值得的。
王雯的状态并不好，刚受过刺激，他们两个忍住了吐槽。
王雯继续解释道：“赵晖他应该是因为还活着，有些思维和理智才不会随便攻击人，如果丧尸病毒占据上风就不一定了。”
“他现在消耗很大，肠胃的消化能力和吸收能力很强，因为不确定的事太多，我不敢喂他太多吃的，所以只能出来拿一些以前放好的东西。”王雯看向脚边的箱子，箱子里，里面大半的冲剂。
徐峰的眼睛很尖，一打眼就看到了王雯打开的背包中露出来的罐装葡萄糖冲剂。
看来真的是赵启东这家伙盯上了王雯，看王雯落单才欲行不轨，不过赵启东应该没想到这丫头是个狠人。徐峰想。
两个人没再说什么，埋头挖坑，却没看到王雯望向林子里刚刚李长云藏身的地方，无声说了什么。
王雯：“你们怎么过来的？”
李锐示意王雯看徐峰“今天他负责盯着赵启东，我在监控室，发现赵启东半夜偷偷溜出来，半道上遇上了。”
王雯有些茫然。
徐峰点头：“我们怀疑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对，怕他伤人，所以盯着些。”
“你们是对的，他确实不正常。”王雯咬牙：“白软软也是他杀的！就因为白软软不是······不是第一次，加上一年没怀孕，他想换个老婆。”
“看来没错了。”徐峰道。
“然后他盯上你了？”李锐彻底炸了，拎着铁锹就要去给赵启东几脚，被徐峰拦住了。
徐峰沉声道：“赶紧处理掉，别节外生枝。”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干净现场，然后回去盯着监控，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处理。
两个身强体壮的男性挖一个坑那不是手到擒来，这边很荒凉，要不是因为没什么人来，王雯也不会在这里藏东西。
虽然现在是末世，村民们都不爱出门，更别提出了围墙跑到这里来了，两个人的坑挖的也很深。
将赵启东的尸体扔进土坑，李锐将地面上染了血的土壤挖起来扔进坑里，又去挖了别的地方的土将地面填平，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李锐回去处理监控，徐峰陪着王雯来到小学侧门。
“回去之后，趁着熬药把衣服都烧了。村小学有换洗的衣服吗？”徐峰问。
王雯点头。
徐峰：“赶紧回去吧，一会儿他们两个醒了，看到你现在这样，你没法解释。”
王雯垂下头：“谢谢你·····对不起······”
徐峰抬手想要拍拍王雯的肩膀，王雯已经是惊慌的下意识躲开了，他猛地顿住。
“······”
沉默在两个人中间蔓延。
王雯：“放心吧，我没事。”
“以后别自己一个人落单，你再厉害，也是个女生。”徐峰有些尴尬的看向旁边，“这次是你运气好，那下次呢？不是你每次都可以反杀的。”
“放心吧，不会了。”王雯扬起笑脸：“你不是还要忙，到这里就行了。”
“那我走了。”
王雯目送着徐峰远去的背影，转头看向旁边的草丛。
“出来吧。”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哎呀哎呀，这变脸速度，真让人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