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雪花飘飘扬扬的，落在台阶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王雯搬了个小炉子放在身边，坐在监控室里望着外面，炉子上的烤奶和烤地瓜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这末世，过得一点儿真实感都没有。”
悠哉悠哉的，王雯不由发出感慨。
印象中的末世是什么样的？
核辐射、变异、大暴雨、强台风、洪涝、极寒极热、瘟疫横行、地震海、啸、火山爆发……物资匮乏，饿殍满地，人类死亡率高达99%……
末世里，幸存的人类苟延残喘……文明丧失道德沦陷，人性的恶将放到最大，到处都充满了血腥和暴力。
末世前，王雯就设想过自己可能的未来，不外乎在末世中颠沛流离。
因为是个囤物癖患者，或许会比其他人好过一些，但是物资是会用完的，好一些就一家人在末世中挣扎求生，坏一些就是彻底解脱。
王雯心想，或许是一直以来的被动buff——伤害反弹的作用？
如果不是孙叶平那个糟老头子想害死自己，自己也不会弄死他，更得不到整座建筑。
王雯的运气算不得好，不然也不会一直以来一事无成，不过相对的，如果有人想害她，比如恶意辞退她的公司，当文员时想潜规则她的领导，不是在她离开后破产就是被清算。
不是王雯很厉害，而是一种概率很小的巧合，偏偏就那么不巧的集中在了王雯的身上。
王雯也曾经因为这种巧合和爸妈聊过，王爸爸王妈妈的解释很合理。
王雯去的那个公司并不景气，没什么发展，能把任劳任怨（任打任骂）吃的不多（工资少得不行）的王雯这种工具人给逼得辞退了，可想而知里面是什么情况。
领导那件事更好解释了，能去潜规则一个小姑娘，这是因为王雯虽然在职场上是个面团，但底线是拼了命都要守住的，可多少小姑娘只能任人欺负，那个领导怕是做过不少错事，积少成多，暴雷了。
……
老爸老妈说的有道理，不过，孙叶平这件事反而让王雯又想起自己身上被朋友戏称作被动防御buff的事来了。
“之前觉得可惜了，就算是真的对自己的作用却不大……看来也不是。”
心里合计着，王雯毫不心疼的往羊奶里扔了一把茶叶。
在华国，茶不仅受年长者的喜爱，王雯这种年纪略大的年轻人也很喜欢。
罐装的、袋装的茶叶，王雯在搜刮物资的时候收集了不少，虽然大多都是很常见的普通货，但放在末世也是好东西，茶叶可是古时候航海人必备的生存物资。
炉子上的罐子不小，地瓜都被挤到一边快掉地上了，王雯给自己盛了一碗，里面还有好多，足够一会儿巡逻队回来喝了。
今天巡逻队回来的晚了些，他们回了一趟基地，又带回来不少物资。
“我们把堵住进山的通道又检查了一遍，难怪当时老白被气炸了，李岩他们当时用了多少炸药啊。”
巡逻队回来的时候裹挟着风雪，一下子把门厅塞得满满当当，虽然很安静，空气都热闹了起来。
“遇上了。”王雯皱眉，巡逻队有些人身上还带了伤，不过已经经过处理了。
“放心，进山的路早就被李岩和李锐封严实了，他们进不来。”向阳轻咳了两声，屋子里虽然才十七八摄氏度，外面却有零下三十摄氏度，一冷一热刺激的喉咙有些不舒服。
有卫生员，王雯没做多余的事。
“先去厨房拿碗，我这边煮了东西给你们暖暖身子。”
王雯回去监控室端陶罐，一转身手里的东西就被接了过去。
“姐，我来就行。”
王雯也顺势松了手，看着乐颠颠的巡逻队员端着陶罐离开。
厨房里还有热水和热汤，只是因为羊奶必须得看着才放在监控室里，一堆人挤在特意放在门厅的炉火旁取暖。
不爱喝羊奶的还有甜汤、姜茶，暖和和的下肚，脸色都好了不少。
“靠，果然不能信天气预报！不是说暖冬吗？”
“什么年月了，还信天气预报呢。”
“暖冬指的是整体温度的平均值，而不是不冷。”
……
天气冷，刚才带进来的寒风将门厅的温度扯了下去，王雯只能缩回了监控室，“我爸妈今天带着两个小孩在五楼小房间，不用这么憋屈。”
想说话却不好说，看着就憋屈。
闻言，正在窃窃私语的巡逻队员松了口气，不过声音也没变大太多。
不过王雯多少能听清他们说的话了。
王雯又往炉子上放了一只灌满清水的罐子，也不怕晚上睡不着，继续煮茶。
像玉都基地一样的军事基地其实不少，只是玉都基地的功能特殊而已，这些军事基地倾巢出动，过筛子一样将藏在各个角落里的偷渡者揪了出来。
生命探测仪火力全开，说句最难听的，就算是藏在树洞里的熊瞎子都会被揪出来进行辨别。
小鱼小虾米都被揪了出来。
大清扫活动还在继续，但是这种高强度的工作长期下来是人也撑不住，刚好向阳他们辖区已经犁了几遍地了，搜查工作暂时由另一支队伍接手。
“你想不想去集市？”向阳敲了敲敞开的房门，看着正竖起耳朵听八卦的王雯。
“集市？”
“对，”向阳点点头，“最近北边有个集市，我们和毛子那边一起的，后勤要去补充些东西，你要是有兴趣，可以给你留个位置。”
王雯的眼睛唰的亮了。
集市！
“现在连集市都开起来了？”
向阳点点头：“唇亡齿寒，华国和那些欧美人可不一样，毕竟都是人类，这种时候还是要携手的。”
“不过援助不会太多，毕竟我们自己家还要养自己家的人，所以才会有这么个集市，用交易的形式……统一分配物资，也是为了集中物资置换其他我们需要的东西。”
王雯却有些迟疑：“这样啊……那我能去吗？”
这种有特殊性质的“集市”，真的只是集市吗？
“放心吧，就是距离有些远，所以其他地方不知道也赶不过去，集市所在的地方附近几座基地，都会统一安排要做生意的居民去。”
“去！！”王雯很是激动：“不过会不会太占用你们的空间？”
飞机承重是有限的，王雯担心加上自己会影响到玉都基地的物资置换。
“你能占用多少地方？”向阳上下打量了王雯。
虽然来了这里变得有些心宽体胖，王雯在向阳眼里还是小猫崽子一只。
“哼哼，别太小看我的购物能力！”
王雯不喜欢逛街，却不代表不喜欢买东西，尤其现在王雯手里不缺钱。
积分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一开始王雯就被巨大的积分数量冲懵了，研究院给她的“福利待遇”也很高，加上作为补偿，全额退给王爸爸王妈妈的存款和退休金，让王雯有了一种，积分和曾经的钱币是一样的的错觉。
王爸爸王妈妈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不会摆弄光脑，所以错过了乱说话招人眼红的可能。
毕竟，没听说有谁存款和养老金是等价值折算积分的。
王雯？
王雯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积分是烫手的山芋，小心翼翼的，要不是后来发现没什么，她怕是一分钱都不会花。
当然，就算是去【集市】王雯也能不花积分就不花积分。
华国的积分这东西可是好东西，真正的价值远超于末世前的华国货币。
华国是末世中情况最好的国家，积分如今是华国最重要的国家货币。
积分的获取很难，可以说是如今末世里的硬通货，如果大量流入隔壁大毛家，大毛用积分从华国幸存者手里换走太多物资，可就是华国吃亏了。
积分是不会给出去的，那就只能拿东西换。
王雯的眼睛盯上了一家的种植大楼。
“向阳，后几天你们休息吧，要不要一起去集市？”
闻言，向阳摇头：“别了，这还是我们说你爱吃鱼，后勤那边听到了，炊事班老班长他们想让你也去多挑挑些鱼带回来吃，这才挤出来的地方。”
玉都虽然直升机不少，但是负责物资和人员运输的只有那么两架，能挤出来一个位置就不错了。
王雯沉思了一下：“你会开直升机不？”
“会到是会……”
“会就行！”王雯一拍大腿，反正穿的多，不疼。
王雯道：“那边车库里有一架直升机，我们直接开那个走不就行了。”
“我去，还有直升机！”向阳这真的傻眼了。
有枪也就算了，这种时候有枪虽然还是什么稀奇事，却也不奇怪，有个直升机……不要太惊悚了！
“难不成，你是传说中的富婆？”
向阳被带到之前用来挺直升机的车库隔壁，一架小型直升机就在那里，和外面停着的运输机一对比——好迷你！
“好小……”看惯了五大三粗的运输机，这种一看就是民间私人飞机的东西，就像小玩具一样。
“很久没动了？飞起来之前，得让机械师检查一下。”向阳拍了拍机身：“没想到你这里连这个都有啊……”
虽然小了些，只是那是跟军用运输机相比。
“也是继承的遗产。”王雯裹得严严实实的吸溜着杯子里的茶水，“你知道当时我什么感觉吗？天上掉下来一个金馅饼。”
“瞬间变富婆的感觉真爽。”手里的茶水被凉气一卷，温度散去不少，入口刚好。
“不过这要放在末世前，被人知道了肯定会被说——就我们现在这个时候，这得是什么人家啊，一个小丫头片子就能有直升机，指不定是什么干爹情郎送的呢。”
没有其他人在，王雯倒是放飞自我，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模仿曾经看到过的那些碎嘴婆子们的嘴脸。
“还好是末世。”向阳瞅了王雯一眼：“不然还真有可能。”
他和王雯认识的这段时间，多少也明白王雯绝对不是那种不知廉耻，被人包养的人。
不仅王雯不是那种人，王爸爸王妈妈也是三观正直的人，如果闺女真的做那种事，一家人早就闹翻了，王雯八成只会自己住在这里。
“哎～狐狸精最是不要脸，你们可得盯好了她，别让她靠近你们家男人，万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可有你们哭的了。”
王雯捧脸：“其实我挺不理解的，我要是真长的跟个苏妲己似的也行，关键就一路人甲乙丙，里面那个丁……别这么看我，不是说错了，是说丁连存在感都没有。”
“哦。”向阳扭过头。
“还能怎么回事。不过是因为这世界总是不缺嫉妒心强，又生性恶毒的人。”
但凡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过的比他们好，他们就会就觉得她的来路不正经。
抹黑、污蔑，无所不用其极。
王雯：“其实挺理解他们，因为我也是他们一样的人，看不得别人过得好——因为我眼红。”
“你和他们不一样。”正在直升机上检查操纵系统的向阳很耐心的说：“你不会因为嫉妒和眼红去伤害任何人，除非她们伤害了你。”单纯的嫉妒和眼红而已，人之常情。
“你怎么就知道会不会只是我遇上的人，还没碰到我的临界点呢？”
“那你临界点还挺高的。”
“就不能是我有点儿怂？”
“怂不好吗？知道害怕，就是还有理智和分寸，活在世界上，就是要有害怕的东西。”
向阳从直升机跳下来的时候，没忍住，上手揉了揉王雯的头，刚洗完的头发披散着，直接变成了一堆稻草。
“你是没见过彻底失去“害怕”这种情绪的人。”
王雯后退了一步。“亲。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
向阳：“？”向阳一脸的茫然，看上去就知道这货想不起来了。
王雯深吸了一口气，一把薅住对方的领子向下猛地一扯，怒火中烧怒吼“姑奶奶都说过了，别碰我的头发！！！”
深夜里，一声惨叫传出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