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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反派女主上位记 > 第113章 三司会审(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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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矮胖胖的钟帆大步迈进公堂,两天不见,他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钟帆看见沈清竹正欲下跪,沈清竹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免礼,钟帆这才转向另外众人,作揖行礼,“见过几位大人。”

戴玉笙压着怒火,单刀直入道:“钟大人,死者到底是何人,确实是你的女儿钟梨花吗?”

钟帆沉默——

八月二十日清早,沈清竹向钟帆的顶头上司黎州总兵向滨修书一封,里面只有简简单单十四个字:“钟帆杀人属实,自认栽赃,尚可留命。”

收到密函后的向滨既疑惑又愤怒,立刻赶去钟家顿舍。去到之时,钟帆全家正在忙不迭地将里里外外翻找了个遍——一夜之间,钟帆的盔甲、军靴、宝剑居然全部不翼而飞。

向滨将沈清竹的密函重重拍在桌上,质问钟帆到底干了什么,宁王殿下为何让钟帆认罪,甚至为了施压,连夜派人盗走了钟帆的甲胄。

“殿下能无声无息拿走你的战甲,他就能无声无息拿走你的人头!”

面对向滨的声嘶力竭,钟帆只是重重地跪下,“向总兵,多年知遇之恩,我无以为报!唯独这事,我真的不能说,求向总兵成全……”

最后,向滨气得拂袖而去。

气归气,军中人义字当先,向滨做不到对钟帆不管不顾。于是,向滨今天特意来旁听三司会审,就是想知道钟梨花的案件到底有何内情,钟帆在他眼皮底下,到底搞了些什么动作。

“钟参将,女儿是不是你的,就这么难回答吗?”花月胧暗自握拳——她与沈清竹商定了两套方案,如钟帆承认栽赃,沈清竹会保他一命,这也是沈清竹对向滨的承诺;如钟帆抵死不认,那花月胧只能放出手上的所有证据,力证钟帆杀人之实,以保萧烈无虞。

除非万不得已,花月胧不想选第二条路,毕竟,沈清竹与向滨有合作在先,钟帆出事,多少会影响到两人的合作,反之,保下钟帆,向滨必然会记沈清竹的恩情。

正在钟帆挣扎之时,一个人的出现扭转了整个局面——

“让一让!让一让!”萧晴挤开堂下围观的人群,快步冲了进来。

两旁的衙役马上以水火棍拦路,萧晴则灵巧地矮下身子一钻,从两棍下方的空隙钻了进来,直冲到花月胧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块翡翠长命锁,塞给花月胧,“呼呼……拿到了……拿到了……”

“人呢?”花月胧低声地问了一句。

萧晴对花月胧耳语几句,又匆匆忙忙离开了公堂,甚至急得连与萧烈打招呼也来不及。

花月胧抓住长命锁的链子,往前一举,“钟参将,你看看这是什么?”

钟帆抬眼一看,震惊道:“长命锁怎么会在你这里?梨花、你知道梨花在哪里??”

“哦,那你是承认,死者,不是你的女儿钟梨花咯?”花月胧故意慢悠悠地收起长命锁,引住了钟帆的目光。

直到再也看不到长命锁,钟帆才泄了气瘫软在地上,“是……死者并非小女,是我栽赃的萧烈……”

钟帆正欲和盘托出,花月胧突然打断道:“我猜,事实应该是,有人掳走了你的女儿,留下密信,以此要挟你在指定的时间,去案发现场指鹿为马,说萧烈奸杀钟梨花,并借你的身份向纪知州施压,斩杀萧烈,对吗?”

钟帆惊讶地抬头——花月胧居然为他瞒下了杀人一事?他忽然想起了向滨给他看的密函,又回头望了沈清竹与向滨一眼。

向滨微不可察地朝他点了点头,示意钟帆顺着花月胧的说辞往下说。

“是……小女在他们手上,我就按他们说的去做了……”

堂下百姓,无不哗然。

趁着百姓七嘴八舌议论纷纭之际,花月胧立刻把握机会对三司施压,“诸位大人,事情已然十分清楚。凶徒起码有两拨人,一拨人负责将萧烈骗至山神庙,一拨人负责掳走钟梨花,并留下密信控制钟参将,唯有此种解释,方可将一切证据串联起来,望诸位大人明察秋毫,判萧烈无罪!”

后方的人群中,忽然有把熟悉的男声喊道:“是啊!不能冤枉好人,判无罪!”

“大家想想,如果威远侯都能含冤受屈,我们老百姓一旦蒙冤,谁又能为我们伸冤啊!”

花月胧自然认得,声音的主人是铁鹰与蝰蛇。想来定是沈清竹在人群中安插了暗卫,在恰当的时机引导舆论。

仅仅两句话,就成功地挑起了百姓的情绪,人群此起彼落全是“判无罪”的呼声。

何家鸣心中大叫不好,事情发展到现在,无论是案件的节奏,还有舆论的方向,尽数被花月胧掌控住,再想斩萧烈基本是不可能了。烦躁之际,何家鸣伸手去摸几案上的惊堂木,才发现惊堂木早就去了戴玉笙手中。

“啪——”惊堂木一响,“肃静!”

戴玉笙望向花月胧,眼中多了钦佩之色,“花讼师,你是如何知道死者并非钟梨花?那死者又是谁?”

“回戴大人的话,是死者的牙齿告诉我的。”花月胧上前一步,娓娓道来:“我发现死者的牙尖顶和边缘有磨损,但尚未完全磨平,这种情况一般年龄约在二十四岁以下,综合判断死者大概在二十二到二十四岁,而后来在钟家顿舍,通过询问小莲,我发现,真正的钟梨花才十六岁,那钟梨花的牙齿磨耗程度应该比死者更加低。于是我开始怀疑,死者与钟梨花不是同一人。”

花月胧停顿了一下,示意戴玉笙翻开她呈上的证言簿,“于是我问了小莲,失踪前,钟梨花吃的是什么,戴大人请看笔录的第三页,小莲说吃的是鸡汤、烧饼、山蕈,但死者的胃里压根没有这些东西,死者吃的是豆腐、青菜、虾仁和花生米。我开始在想,如果死者不是钟梨花,那死者又会是谁……我忽然发现,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细节。”

“是什么?”除了戴玉笙,堂上堂下都被花月胧的断案经过吸引住了,众人屏息静听,待花月胧进一步解释。

“是插在死者下体的棍子。”花月胧顿了顿,“一般的杀人辱尸,要么是凶手不能人道,因奸未遂,要么是凶手与死者有仇。后来,我们发现,凶手杀人是为了嫁祸萧烈,那凶手就未必与死者有仇,甚至不存在因奸未遂的可能,那他为何多此一举去辱尸?直到我意识到死者不是钟梨花时,我才想到另一种可能——辱尸是为了掩盖死者真正的身份。”

“这么说,花讼师知道了死者真正的身份了?”

花月胧点了点头,从包袱中掏出最后一本证言簿,“我们沿着死者去山神庙的那条路,一直搜寻,来到了黎州西南城,西南城有叠花巷,叠花巷中有一家青楼,名为鬓翠衣香楼,有一名叫做杜鹃的姑娘失踪多日,我将死者的画像交给楼中的姑娘辨认,她们都认得死者正是杜鹃,证言簿记录的,便是楼中姑娘的证词。”

花月胧自己也是出身青楼,她比谁都清楚,这个销金窝中,多是些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可怜女子。

“钟梨花是个黄花闺女,而真正的死者却是青楼姑娘,验妇人尸首,必验阴门,如果凶手不以棍子破坏死者下体,验尸就能验出死者的处女膜呈陈旧性破损,从而将怀疑引至死者的身份上来。但也正因为凶手的‘多此一举’,使我想到,真正的死者是个青楼姑娘,便是凭着这一点,我们用最短的时间查了西南城附近的青楼,才最终找到鬓翠衣香楼,查明了死者的身份。”

“绝妙!”戴玉笙忽然站起来,对花月胧深深鞠了一躬,“今日得闻花讼师断案经验,受益匪浅呐!可谓,审案断狱,识于毫末之间,洗冤雪枉,唯凭三寸不烂,果然是巾帼英豪,不输丈夫!”

“戴大人客气了!”花月胧也回了一礼,戴玉笙虽一开始对萧烈存有偏见,但知错能改,礼贤能下于人者,也不失文人风骨。

待重新坐下,戴玉笙再拍惊堂木,判道:“经三司审定,威远侯萧烈杀人一事,是为人栽赃,判处无罪,当堂释放!”堂下顿时一阵欢呼。

听到结果,花月胧与萧烈对视一眼,彼此均松了一口气。

不料,戴玉笙再拍惊堂木,眼神也变得犀利,扫视着钟帆、小莲、罗奶娘等人,“钟帆栽赃萧烈,按永明律,凡诬告栽赃,按反坐论处……”

所谓诬告反坐,即害人者反受所告之罪,譬如诬告杀人,则诬告者按杀人论。

戴玉笙此言一出,向滨、何家鸣、陆克俭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向滨赶紧望向沈清竹。

“戴大人且慢。”沈清竹慢条斯理道:“本王有几句话,只是不知能否入诸位大人的耳。”

何家鸣赶紧道:“殿下言重,殿下请说。”

“常言道,律法之外,不外乎人情。与有心加害,恶意诬告相比,钟参将乃是女儿被绑,受人胁迫,出于无奈之举;钟家众人爱女心切,小莲与罗奶娘身为女子,却能舍身护主,亦不失忠厚。试问诸君,大家都有父母妻儿,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若遇上同等遭遇,大家是否就能舍弃家人,毫不犹豫地维护公义?再者,钟参将跟随向总兵多年,镇守黎州,保一方百姓安乐,如今他的女儿生死未卜,又有谁来护钟家安乐?过犹不及,量刑过重,难免寒了千万将士的心。”

沈清竹一番话,众人不禁唏嘘,就连百姓也连连点头称是——

“是啊,宁王殿下说得好!”

“宁王殿下不仅长得好看,还仁心仁政,是永明之福。”

大家这一喊,也提醒了何家鸣——未能斩杀萧烈,已然是失职了,如果再杀了钟帆,就等同挑起圣上与向滨之间的矛盾,饭没吃上,还把碗砸了,这可不好收场啊。

何家鸣往戴玉笙那头侧了侧,“殿下在理,轻判钟帆为好。”

戴玉笙点了点头,继续道:“钟帆栽赃萧烈,按永明律,凡诬告栽赃,按反坐论处……然钟帆乃爱女被掳,为人胁迫,事出有因,也念其镇守黎州多年,予以轻判,今判杖责六十,至于钟家上下,欺瞒三司,念其护主情切,杖三十……至于钟梨花下落,州衙门务必竭尽全力,搜寻不怠,勿让真凶逃脱;往后断案,须细察案情,更避冤狱,与诸同僚共勉。”

判毕,一声惊堂木,盖棺拍下。

“退堂!”

“威——武——”水火棍齐齐敲地。

三司会审,终于落下帷幕。

…………

下堂之后,沈清竹大步流星走向花月胧,端的是眉敛春风,眼含秋水,情意绵绵,“我的月胧,辩才无碍,一堂便能扭转乾坤,真让本王心悦不已。”

花月胧抿嘴一笑,“王爷正经点,还在公堂呢。”

两人调笑之间,刚从旁听席站起来的温世龙震惊无比,呆若木鸡,陆克俭走过去小声地在温世龙耳边道出了花月胧的身份,温世龙踉跄几步一个滑跪——他居然说宁王妃是泼妇,以下犯上,若花月胧真与他计较,估计脑袋就和乌纱一起掉了。

“下官有眼无珠,求宁王妃恕罪……”

花月胧挽起沈清竹的胳膊,翻了个白眼,道:“温大人,放下你的官威,好好对待百姓。”

“是,谨遵宁王妃教导。”

同样震惊的还有未散去的百姓,真情实感磕错cp让人面目扭曲——

“什么?!讼师是宁王妃?”

“……那我的《美讼师智救俊侯爷》还能写吗……”

“我可太同情萧侯爷了……我真的能看出他是用情至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