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厅拜别了江海山和杨氏,江欣月由兄长背着踏出了正厅往门外走去,
江馨兰行在她身侧,万般不舍全都系在两人紧握的指尖,
虽说很快会在京城团聚,可还是止不住离别的伤感:“妹妹,姐姐挖出了三年前埋下的桃花酒,让柳嬷嬷放在你车上了,你等回了王府慢慢喝,等姐姐来了京城再给你酿。”
江欣月一直忍着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江俊杰在两个妹子面前语气像个孩子,不满道:“二妹什么时候学的酿酒,为何大哥几次回家都不见你送大哥美酒?”
江馨兰羞恼,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臂膀:“大哥!”
“好了好了,这笔账大哥稍后跟你算,但是阿月,你嫁了人,得空多给家里来信,也多给大哥写信。”
江馨兰哭笑不得,“大哥,你忘了你也要一起去京城的?这么早急着说这些做什么?”
江俊杰一怔,面上闪过一丝郁色,转而又朗笑道:“正好,阿月的那几壶桃花酿归我了。”
江馨兰噘着嘴警告道:“大哥你若是敢抢三妹的酒,我以后再也不给你酒喝了!”
“哼,那大哥就去你院子里偷,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埋在树下是不是?”
江欣月听着两人斗嘴,心头暖意融融,抿着唇笑。
很快出了大门,喧嚣声锣鼓声震耳欲聋,一时间她没有听清江俊杰又说了句什么,只感觉有一只粗糙宽厚的大手握住她的手,下一瞬身子悬空落入了一个微凉又坚硬的怀抱里。
喧哗的人声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鼓乐还在奏鸣。
魏祯含笑的声音透过红盖头传入她的耳中:“马车有点闷,王妃可愿与本王共骑马上?”
周围的人却是倒抽一口凉气。
隔着红盖头也能感受到对方贴近的温热鼻息,江欣月忍不住笑说:“王爷这算不算抢亲?”
魏祯很快领悟了她说的意思,这婚事就是从皇帝手里要来的,“怎么,想反悔?”
“听说你威胁我爹娘了。”江欣月语气不善。
“本王为了娶王妃可是煞费苦心,还留下了半数暗卫保护江府,这诚意够不够?”
江欣月沉默了稍顷,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用行动表示愿意配合他的恶趣味。
“王爷,这不成体统啊!”于公公从未见过这么僭越礼制行为如此放肆的皇族新人,差点捂着眼睛大骂不要脸。
安王看了眼脸色黑沉的成国公,微微一笑,抱着江欣月跃上了骏马,打马而去。
于公公皱眉:“国公爷,你看这…”
成国公望了眼华丽的马车,微微眯起一双犀利的老眼,难道安王知道了什么?
这时听全福夫人及时唱道:
“观今日之剑波兮,风度翩翩
望今时之玉娟兮,俊俏靓丽
庆佳人今结合兮,高朋满座
值此鸳鸯欢愉兮,高颂祝歌
思新人之初识兮,一见钟情
追相交之往兮,心甜如蜜
得至亲之祝愿兮,家庭和睦
今日佳偶天成兮,爱情圆满
愿此爱当不虞兮,生生世世
执子手与偕老兮,相伴一生…”
“起花轿,嫁喜成!”
全福夫人年约五十,一口唱腔却如戏班子出身高亢清亮,愣神的百姓们纷纷鼓掌叫好。
江府的下人们面面相觑,就连江俊杰也是被安王这般动作给惊得半天愣了神,等反应过来急忙追了上去。
好在几个主人家还没失了仪态,赶紧命人把准备好的铜板钱币往外头抛洒,
百姓们等的就是这一刻,这可是王爷娶亲,喜钱定然丰厚。
大家一拥而上,嘴里说着吉祥话儿,一边挤上去抢着漫天的喜钱和喜糖果儿。
这一日,江府的喜庆扫去了连日来盘旋在灵州府上空的阴霾,
人人争相传颂安王如何喜欢江府小姐的传言,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迎亲队伍的煊赫威仪,以及马队洒落的喜钱都是金叶子金花生的惊叹。
* * *
宸王被外头叫卖的喧嚣声吵醒,他狐疑地动了动手指,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仅如此,一股酥麻噬骨的感觉随着他的苏醒而苏醒,如万蚁啃噬爬满全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记得赶走固伦公主后,就坐在桌案前研究海图,之后太困就睡了过去。
又一阵酥麻的滋味流转全身,他浑身一阵热一阵冷,忍不住发出一阵嘶哑的呻吟,头顶粉紫色的轻纱窗幔微微晃动,这一瞬间好像有什么旖旎的画面闪现在脑海里。
他不敢置信地转过视线,愕然发现宽敞的床榻趴着十来个美姬,那一个个窈窕玲珑的曲线,白如雪般的肌肤,以及肌肤上惨不忍睹的青紫痕迹刺地人眼睛生疼。
他一瞬间明白了自己中了什么毒!
好一个安王!
好一个贱女人!
一定是这两人搞的鬼!
“来人!”房间里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响彻屋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