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景帝登基六年,按照祖制应每三年选秀一次。成景三年,成景帝为表孝道守孝,取消了选秀。然后太后的侄女、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女等几位世家贵女入宫,而且入宫都是高位。
与三年前的世家贵女,成景帝给位份给的都是高位相比,苏钥这届第一批的选秀新妃,成景帝给位份给的很吝啬。
苏钥家世不显,踩着线进来,得了个常在位份,在这一届中尤为突出,加上她倾城绝色的脸,才会被皇后娘娘发配到边疆,居住在离皇上最远的芙云阁。
苏常在晋位苏贵人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遍了后宫。原以为她就许宝林事件从此没影,没想到还能复宠。后宫的嫔妃无一不侧目,一大早摔碎了不知多少瓷器。
按照宫里的规矩,每月初一、十五需要到凤来宫向皇后请安。
皇后向来以贤良大度示人,但她可不是什么大度之人。比皇上大两岁,未曾生育过,膝下也无子,和皇上相敬如宾。
苏钥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规矩的行礼问安。这两日她频频引人侧目,刚坐下就有人问候她。
“咦,苏常在,哦不对,是苏贵人,好些日子不见,怎么打扮得如此素净?臣妾那有皇后娘娘赏赐的上好的胭脂水粉,苏贵人若是需要,改日差人送去给你。”韩昭媛笑着说。
韩昭媛,兵部尚书府的嫡女。她是成景三年进宫的那批世家贵女之一。不知为何,她进宫后就是皇后党,明面上皇后不好出手的事,都由她代劳。
简单来说就是个家世好无宠无子嗣的主。苏钥琢磨着,韩昭媛无宠或许跟她站在皇后那边有关。
苏钥脸上笑盈盈地回话,“有劳韩昭媛关心了,臣妾可没娘娘这般好福气,能早睡早起。因着臣妾年幼,不上妆也能见人,看起来还算仪容整洁美观。”
啧,位份比她高不能直接怼过去。不然随便一个顶撞高位,罚她跪几个时辰,或者想毁掉她的脸,甩她几巴掌。她可受不得这种憋屈。
韩昭媛一听直接炸毛了,脸色大变,语气震怒,“苏贵人,你放肆。”
苏钥一脸迷惑茫然的神情,态度谦卑语气越发恭敬,“娘娘这是怎么了?臣妾听闻韩昭媛娘娘一贯坚持早睡早起,这般自律养生。臣妾年幼,学不来娘娘这般魄力。不知臣妾说错什么了,还望娘娘提点提点。”
苏钥字字都戳在韩昭媛心窝上,话里话外都讽刺她年纪大,还侍寝少。膈应死你!
其他嫔妃掩嘴轻笑,巴不得两人闹起来,好被皇上厌恶呢。从头到尾明哲保身而隔岸观火。
坐在上首的梨贤妃打趣道:“哎呀,苏贵人一贯比较任性嘛,韩妹妹快别气了,气坏了身子皇上知道了可是会心疼的。”
哦豁,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梨贤妃家世不显,宫里的老人,居住在长梦宫,养育着皇上唯一的皇子,是圣宠不衰的宠妃。据说封号梨是因为经常梨花带泪,引得皇上怜惜。
韩昭媛也恶心梨贤妃,装什么好人,她自然不敢跟梨贤妃叫板,只能赔笑着应和。
此时,高贵妃娘娘到了。众人忙起身请安。
高贵妃高是封号,居住在华棠宫,她是太后的侄女,太后可不是皇上的生母。高贵妃膝下有一位公主,她的宠爱自然比不上梨贤妃,皇上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偶尔宠幸她。
高贵妃向来跟梨贤妃不对付,明里暗里不知吃了她多少亏,一坐定就炮轰她“哦,梨妹妹,今日怎么来了?”
梨贤妃因为要照顾年幼的三皇子,时不时告假。
高贵妃暗自嗤笑,皇上月余未进后宫,越过梨贤妃点了除了脸一无是处的苏贵人,这贱人一向以脸引以为傲,这是坐不住了?
梨贤妃闻言眼眶微红,“都怪臣妾身子太柔弱了,三皇子年幼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好羡慕贵妃姐姐,有个像贴心小棉袄的二公主。”
高贵妃死死攥着手帕,这个贱人,暗讽她没有皇子。她顿时怒火中烧,偏偏挑不出这贱人的错处,憋着满腔的怒火,转眼盯着苏钥,“苏贵人,你不上妆,也不怕污了皇上、皇后的眼?”
呃,这位果然玩不过梨贤妃,苏钥没想到火会烧到她身上。
以高贵妃的性子,现在还不能把她的怒气值拉满。高贵妃就是再无宠,她也有两张保命的底牌。
苏钥故作害羞地低头,“回高贵妃娘娘,臣妾许久未梳妆打扮,使用胭脂水粉略有不适,故而没上妆。不过,臣妾算是歪打正着,昨夜皇上夸臣妾好看。”
言下之意,皇上都觉得我好看,你还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不成?
高贵妃暗骂又是一个狐媚子,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嗯?梨妹妹也未上妆?难怪讨皇上喜欢。”
梨贤妃在皇上还是皇子时就伺候皇上了,皮肤自然比不得嫩得出水的苏钥,她一向最在乎自己的容貌,今日更是化了一个高级无妆感的裸妆,但细看还是能看出她脸上带着妆。跟纯素颜的苏钥一对比,孰高孰低、谁胜谁负,很容易就能判断出。
高贵妃就跟看不见似的,话里有话故意戳她的心窝。
梨贤妃心里气极了高贵妃也恨极了苏贵人,比起让她丢脸的高贵妃,她最恨的还是苏贵人那张脸。
不管心里怎么恨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施施然地笑着,不赞同也不反驳。
可见养气功了得,就这一点,高贵妃就比不过她,难怪装备那么好还玩不过人家。
气氛微妙,众嫔妃面面相觑。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忙起身请安。“臣妾向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看着满宫的嫔妃跪在地上,轻抿了一口茶,用手帕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才微笑着缓缓开口,“诸位妹妹,都起来吧。”
虽说苏钥这两日出尽风头,但也只是个贵人而已,皇后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皇后关怀地看向梨贤妃,温婉的笑着说:“梨贤妃,若是缺少什么,尽管向本宫开口。你养着皇上唯一的皇子,本宫定不会叫人亏待你。”
此话一出,高贵妃等人眼神皆变。
唯一的皇子,圣宠不衰的梨贤妃,这两样够招人恨的。
梨贤妃自然知道皇后容不得她,恭敬地起身行礼,“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脸上挂着笑容温和开口,“后宫的子嗣少,像许宝林怀着龙嗣,生出来本宫和皇上都会重重有赏。诸位妹妹也该努力为皇上开枝散叶。”
众人忙福身:“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苏钥暗自感叹皇后装的一逼贤惠,话里话外都提醒众嫔妃,梨贤妃有唯一的皇子,还有现在被禁足有孕的许宝林。
皇上子嗣少,没活过三岁的大皇子、二皇子,还有数不清的没生下来的,有多少是皇后下的手,估计只有她自己清楚。皇后知道皇上对她起疑了,她自己不好贸然再出手。她故意拱起火,坐等其它坐不住的嫔妃先动手,说不定还能除掉几个对手。
今日不是十五,不用去慈寿宫向太后请安,皇后又嘱咐了几句就让人都散了。
众人告退,离开了凤来宫。
除了韩昭媛,她是皇后的人,留下来陪皇后说说话。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韩昭媛斟酌着开口:“娘娘,苏贵人那张脸迟早是祸害,想法子毁了才好。”
皇后嗤笑一声“她那张脸自然有人比我更坐不住,少接触梨贤妃那边的人。”
韩昭媛了然连忙应是,附和着,“娘娘英明,咱们只需要添把火,坐收渔人之利。”
***
苏钥回想刚才的请安,现在压在她头上的就有不少人,贵人这个位份见到谁都要请安呢。
苏钥刚回到芙云阁,留守的彩恩上前禀报说早上时候,皇上赏赐了很多东西,茶叶、布料、首饰、顶级的胭脂水粉等,以及一些摆件。
苏钥让彩恩用账本册子登记好,摆件能用的就拿出来用,超出她位份不能用的就收入库房。
苏钥看着彩霞和彩恩高兴的样,只能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额,其实是没有吃的,她兴致缺缺。
说起来,穿来那么多天,除了皇上的点心,还有昨日的冷面,她啥也没尝过。
她让福安进来,吩咐他:“我这有一份食谱,拿银子去,让昨日给我做冷面的那位御厨做,看他能不能做出来,做不出来也照样赏他。”
福安笑着应是,告退出去。
她现在还不是个人物,能吃什么?这几日,她把穿书前她看过的食谱写好了。
万千美食,正在赶来上桌的路上。
她争宠去宫斗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人非圣贤孰能无欲?
她的远大志向就是尝遍天下美食,现在她被困在皇宫,那只能争宠了,不争除了皇上的点心啥也吃不上。她可不要那么窝囊的活着。
上辈子,像苦行憎一样的活着。这辈子,她会好好享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