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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重生之鸾凤还巢 > 第345章 悲惨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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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若是放不下聪慧大师,不如以修建皇家寺庙为名将他请回凤梧,让陛下封他为国师。”

国师?凤九卿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她跪在佛像前,聪慧喋喋不休的在她耳旁念诵着佛经,她浑身打了个寒颤,绝对不行。

至于不舍,她来此处多半是好奇聪慧这个人身上藏着的秘密,可没有半分对他的不舍,如今秘密尚未揭晓,又如何能回去?

“凤一,你模仿我的字迹,写信给父皇,信上些什么你自己编,总而言之,我暂时不能走。”

“这......”凤一一脸为难,编理由不是什么难题,她已经做过了许多次,无非是找什么路上偶感风寒,或者遇见不平之事,但这模仿字迹,实在为难她,就公主那狗爬一样的字,谁能模仿出来。

“还请公主给奴婢一个确切的时间。”

凤九卿想了想,“五日吧。”五日足够她解惑了。

“那今日可否要请来聪慧大师?”

凤九卿从木盘中挑选了一条镶嵌蓝色宝石的腰带,她摇了摇头,神秘的一笑,“不,今日下山,去街上看看。”也不知这南图同凤梧有什么差别,都说南图国民风开放,百姓不拘小节,她心大,不考虑兵力、财力、权利治国三要素,满心想着吃喝玩乐。

而用过午膳的聪慧,将自己关入房中,又将近几日的课业补完交了上去,想着终于能心无旁骛的同凤施主探讨佛经了。

他不敢去敲凤施主的门,怕打扰后者,只是在老槐树下安静的坐着,等待房门开启,屋中的人能第一眼看见自己。

可奇怪的是,凤施主的屋子今日静悄悄的,连一旁伺候的下人也不再院中走动,只剩下了烧火做饭厨子和打杂的下人。

“我们要不要告诉世子,凤公子下山去了。”

“世子就像老槐树一样,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真担心他望眼欲穿得了心病。”

“算了,别管他了,我们是暗卫,不能露面,再说等也是一种修行......”

聪慧在山上孤独的等着,凤九卿却在南图皇城中玩的不亦乐乎,酒肆、乐坊、甚至是青楼,但凡出名点的地方,她都要去逛一遍,甚至凭着她那张俊美不凡的脸,赢得了花魁的倾心。

“不知公子在何处落脚?”花魁用手帕捂着脸,一脸羞涩的问了一句,眼底水波荡漾,身子离凤九卿越来越近。

凤九卿用折扇推开了她,“小生在广化寺中落脚。”

看着花魁满脸春风的模样,不知为何,她想起了聪慧那张无欲无求的脸,念及此处,她打听道:“红姑娘,可曾听过广化寺中的佛子,聪慧大师?”

花魁笑了笑,心中有些不满,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木头还有心情同她打听和尚,不过她还真了解一些内幕,镇国老将军也是她这里的常客了,总爱酒后失言,胡乱说些秘闻。

“佛子啊,说是佛子,其实就是个病秧子......”

病秧子,凤九卿皱了皱眉头,很不喜欢别人这么叫聪慧,但她很快隐去脸上的不满,拿出一锭金元宝放在桌上,“嘶!”了一声,“哦?这是如何说?我近日同他探讨经文,见他虽然瘦了些,但也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是个病秧子啊。”

花魁将金元宝收起,笑的花枝乱颤,卖力当好一株解语花,“哎,你有所不知。”

“他乃是镇国将军府的世子,家世显赫,却因儿时得了场大病,久久不能痊愈,只能送到庙中修养,说来也奇怪,广化寺那种贫瘠的地方,竟真的治好了他的病。”

“但有一点!”

凤九卿眨了眨眼睛,“什么?”

“这佛子啊,不能离开广化寺,但凡走出去一步,他便会同儿时一样染上恶病,听说还会传染人,公子还是早日离开广化寺的好。”

这样吗?凤九卿紧抿着唇,没有听到花魁后来说了什么,心中惊讶无比,原来聪慧是镇国王府的世子,难怪会有暗卫贴身保护,原来他郁郁寡欢是因为病。

为了保全性命,终生不得踏出广化寺一步,那广化寺对他而言,岂不是一座囚牢,比皇室子弟更加悲惨?

聪慧不是假可怜,是真可怜。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花魁见她久久不说话,大胆的拉过了她的手,往自己的怀中放。

凤九卿回过神来,急忙抽回手,心中一阵恶寒,“红姑娘,在下还有事,不能奉陪了。”说罢,她快步离去,走时还不忘扔给红姑娘一包银子,这番大气,让红姑娘心中又高兴又惋惜。

“怎么走的这么快,那广化寺也不是我这种青楼女子能踏入的地方啊......”

凤一、凤二见她从青楼内出来,两人皆是松了口气,“公主,此地乌烟瘴气,我们还是尽快回到广化寺的好,您莫忘了,佛子还等着同您探讨经文。”

“嗯。”凤九卿的神色有些落寞,听了聪慧悲惨遭遇后,再也没有闲逛的心情。

等她返回到广化寺后,又一次到了三更天,寺内静悄悄的,但聪慧还没有休息。

几人站在院子里,看着聪慧站在凤九卿的房门前,不停地透着屋门的那一丝只能透光的缝隙,朝里面张望,面色夹杂着些许难过。

凤九卿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别出声,踮着脚尖来到了聪慧身边,小声询问:“聪慧大师,你在看什么呢?”

“啊,我在看......”

“阿弥陀佛。”聪慧面色一变,语速极快,像是被吓了一大跳,原地蹦了一下往后退了三步,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张着嘴不停喘气。

“凤施主,你怎么从屋内跑出来了?”

“哦,我下山了,刚刚回来,你怎么不进去?”该不会一直在等她吧,后者身上沾染了一身寒气,脸颊和双手被冻得通红,不用猜,定是在外面等候了许久。

凤九卿心中升起一抹愧疚,早知道便该同聪慧说一声再出去,免得他白等。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原来凤施主下山了啊。”聪慧双手合十,脸上露出了一抹释怀的笑容,他还以为凤施主病了,或者是不想再听他讲佛经,才会闭门不见,是他多想了。

“快进来吧。”凤九卿一把推开屋子,命令下人去烧炭,随后拉着聪慧坐到了罗汉榻上,给他披上了棉被。

“我若不回来,你便一直在外面等着吗?”她定定的看着聪慧被冻红的脸颊,语气中听不出任何喜怒。

“没有,小僧只是饭后散步,见你一日都没有走出房门,有些担心,并非在等你。”聪慧回答的没有一丝破绽,若不是她询问今夜守山的小师傅,知道聪慧赶完了几天的课业,连请了三日的假,说要同她探讨佛法,若不知道,便要被他骗过去了。

倒是她,花天酒地,探讨佛法为借口,戏弄聪慧才是真。

“凤施主,你不必这样看着我,小僧无事。”

“若你今日不困,小僧可同你解释金刚经的第一卷,很快的......”

凤九卿:“好。”

“先吃点东西吧......”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发酸,或许是知道了聪慧的身世,或许是觉着他太过孤寂,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但又无法同朋友一起下山,只能守着寺庙,诵读这烂熟于心的佛经。

“我用过晚膳了。”

凤九卿轻笑一声,没有戳破他的谎话,“嗯,是我饿了,免不得要大师陪我吃一些,只当是顾及我的面子。”

“今日下山买了许多吃食,让下人热一下......”

说到此处,她话音一顿,试探着问道:“想来聪慧大师,也许久没有吃过南图皇城内中的饭菜了吧?”

聪慧闻言神色一顿,眼底出现了一丝落寞,又很快消失不见,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双手合十微微一笑,当做默认。

他已经忘记了南图皇城中的饭菜是什么味道,自幼时能记事起,他所吃下的每一顿饭菜,都是用珍贵药材熬煮的药膳,带着化不开的药味,直到被送进广化寺里,才吃上了正常的饭菜,青菜豆腐同他来说也比王府中的人参汤美味。

主持总觉得他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总会偷偷吩咐膳堂给他做一些带着甜味的糕点。

十多年不曾下山,也不知南图城中变成了什么模样......他其实很羡慕凤施主,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凤九卿观察到了他眼底的落寞,急忙开解道:“其实南图城和广化寺并无差别,无非是人多了些,街上的店铺多了些,倒不如广化寺清幽安静,每一处风景都无不令人心旷神怡......”

“阿弥陀佛,是凤施主见惯了繁华,才会觉着此地清幽怡人。”

“若有机会,小僧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凤九卿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那你的病?”若是她寻来名医,或许能治好聪慧的病,那他便能跟她下山了。

“你也知道小僧得了病。”聪慧并没有生气凤九卿私下打听他的事,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微笑,像是在同她解释,又像是在同自己解释,“所以小僧也只能说说。”

“聪慧大师请放心,公子已派人去寻名医,不日之后便能抵达广化寺,定能医好大师的旧疾。”凤一心有不忍的插了一句话。

“那便先谢过凤施主了。”聪慧拿起筷子,笑容真挚,即便他知道,自己的病无药可医,但还是发自心底感谢凤九卿,萍水相逢竟能做到这个份上。

其实他的父亲早已经寻遍了天下名医为他诊治,只可惜,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出于对聪慧的愧疚,凤九卿强忍着困意,佯装出饶有兴致的模样,听他诵读了一整晚的经书,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坚持不住昏昏沉沉睡去。

不然说,人的性命何其脆弱,脆弱到一场风寒便能带走生命,但又何其坚强,坚强到感染了瘟疫还能活蹦乱跳。

也不知聪慧是不是铁打的,瘦弱的身躯里蕴含着无尽的能量,午时刚过,凤九卿被广化寺的钟声吵醒,她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便见到聪慧一脸微笑的坐在对面的罗汉榻上等着她,身边还放着一摞子经文。

她一脸懵的坐起身来,揭开棉被瞧了眼身上,长长的松了口气,好在穿着两件宽大的内服,没有显现出女子的特征。

但她又怨不得旁人,因着昨日的事,她同所有人吩咐过,只要见到聪慧大师走出房门便将他请进屋内,免得冻坏了身子!

“施主醒了,小僧在等你用午膳。”聪慧神采奕奕的等着凤九卿洗漱更衣,说了一晚上只睡了三个时辰,精神头子还是这般足。

凤九卿干笑了两声,匆匆洗漱过后,命令下人拿来了一样东西。

“今日不说经。”她将横亘在二人中间的桌子搬开,兴致勃勃的介绍道:“此琴名为无忧,乃是上古名琴,不知聪慧大师可懂声乐?”

乐乃是君子六艺之一,但聪慧从小便来了广化寺,也不知他学没学过!如果没学过,她可以亲手教他,总好过将时间花费在探讨佛经上。

但让她意外的是,聪慧学过,而且造诣不凡,竟然识得此琴的来历。

“无忧,凤施主居然有此宝物,听说无忧琴乃是一位琴道大师所铸,大师归去后,此琴便下落不明,后被凤梧帝所得,赐给了凤梧国长公主无忧,怎会出现在你手里?”

凤九卿默不作声的扫视了一眼聪慧,见他神色无异,便顺着他的话说道:“哦,这是我同无忧公主要来的。”

“无忧公主学艺不精,荒废学业,此琴在她手中也是浪费,倒不如送给有需要的人。”说罢,她将琴放到了聪慧身前。

“此琴,现在归你了。”

饶是聪慧从小出生富贵,也不由得为凤九卿这般散财行为感到惊讶,上古名琴,说送就送?

此琴太过贵重,贵重到无法用钱财衡量,为千金难求之物。

“阿弥陀佛,小僧受之有愧,更不能接受这般贵重之物,此生能亲眼见到无忧琴,已经是无憾了!”

“凤施主既然随身带着无忧,定也是个精通音律之人吧。”聪慧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兴奋,难得见他有喜欢的东西。

聪慧此言说的不错,外界所传她不学无术,是个草包公主,琴棋书画无一样能拿的出手,但他们都错了,其实她只是没兴趣学四书五经,但对于抚琴、骑马、射箭,还有下棋、画画等简直是手到擒来,虽不能夸大说一句行家,但足矣比得过大多数人。

“略懂一二。”她委婉的解释了一句,心中突然想问聪慧一个问题,“聪慧大师,你也知道凤梧国的无忧公主?”也不知他对于无忧公主是如何看的。

聪慧点了点头,“嗯,自然听过。”无忧公主的名气太大,即便是广化寺这般与世隔绝的地方,也会听到寺中的和尚经常私下里讨论她。

这样啊,凤九卿忐忑不安的咽了咽口水,装作随意的模样,“那你觉着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聪慧的目光从无忧琴上收回,略带不解的看着凤九卿,“你想听小僧说什么?”

他温和一笑,“无忧公主既然是凤施主的好友,那小僧也不能说她的不是,再者,私下讨论别人本就是不对的。”

好友,他心中是这样想的?也对,她姓凤,凤姓乃是凤梧国的皇亲国戚,她都能做主将无忧送给聪慧,在旁人眼中自然同公主的情分不浅。

凤九卿失笑一声,“无妨,只是我这好友,年芳二十都未曾寻得一个郎君,我心中为她着急。”

“便想听听她在旁人眼中是什么样的。”

“莫非真像外界所传的,公主骄横跋扈,空有美貌却无才智,让天下男子都望而却步?”

凤一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无语至极,明明是公主主动推掉了几幢大好的姻缘,却又在此处惺惺作态,将自己说的一无是处,莫非公主真的看上了这个和尚?

起先她们还是赞同、期盼的,但知道聪慧大师身有恶疾不能离开广化寺一步后,这赞同之心便打消的一干二净,公主习惯了自由、日后定要过无拘无束的日子,怎能陪着他在广化寺内孤独终老,她们第一个不同意。

“骄横跋扈?或许吧。”

或许吧?“大师,这是何意?”

聪慧看了眼窗外,目光温和,“凤施主只怕是问错了人,小僧已有许久不出寺了,对于无忧公主的了解只是耳闻,但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要仔细相处过才能下定论。”

“传闻毕竟是传闻,当不得真的,外界之人也不该听信几句传闻,便以讹传讹,将无忧公主说的一无是处。”

“单凭她能将此琴赠与凤施主,便见得她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真心实意的夸她,哪怕是“心胸宽广”四个字,但也让她很开心,凤九卿轻笑了一声,眉梢浮现一抹喜色,还是佛子正直,心念一动......

“那大师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话音中带着些许的期待。

聪慧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她一眼,神色突然有些拘谨,沉默了好半晌,在她目光长久注视下才说了一句,“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凤九卿就像那随风摇动的玉枝条,无论去到哪里都能高洁自立,不会因他的无趣而疏远他,也不会因他的疾病远离他。

“嗯......”凤九卿点了点头,干笑了两声,都怪自己贪玩不好学,竟不懂此诗所表达的意思,但应该是夸她的吧?

“小僧可否借用此琴,弹奏一曲?”

凤九卿:“自然可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已将此琴赠你,就不会改变主意,只愿大师同这琴名一样,能够无忧无虑的活一辈子......”

话音落下的刹那,她似乎看花了眼睛,好像看到对方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晶莹,正要仔细观察时,聪慧已经闭上了眼,将琴放在双膝上,轻抚琴弦,一首妙曼如同情人之间倾诉的曲调流转开来,沁人心脾。

凤九卿不由得被琴音吸引,听得如痴如醉,聪慧懂琴......却因许久没有弹奏过,拨动琴弦时显得有些生疏,但他琴音婉转,似在通过曲调表达他心中的不能对外人所道的情感,哀怨、悲伤、孤独......

琴音想要让人落泪,完全没有聪慧平日里的温和,与世无争的模样,只有无尽的孤寂,仿佛掉入了悬崖底下,头上一片光亮,可却没有一根绳子能拉他上来。

一曲结束,聪慧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人悲戚的目光,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琴声太过幽怨,想来也可笑,他又不是独守闺房的怨妇,有什么不高兴的。

“抱歉啊,我应该换个曲子的......”聪慧的眼眸垂下,脸上一片歉意,但时间相隔太久了,他脑海中只记得此曲的琴谱。

“没关系!”凤九卿冲他笑了笑,而后一把拿过琴,弹奏出一首欢快的曲调。

曲调高昂,带着向死而生、坚韧不屈的意志,直直的闯入了聪慧的心间,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凤九卿,心头那株枯死的老槐树突然发出了嫩芽。

这几日,聪慧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到底喜欢凤九卿什么?平民百姓、贵族公子、侯门将相,甚至是南图国皇子、太子,他见过不少人,这些人虽然身份有别,但大致是相同的,如佛语所言......都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粒沙子,一颗石子罢了。

唯独凤九卿不同,他在乎凤九卿,会担心他吃不惯广化寺的素斋,担心他会嫌弃自己,担心他明日便要离开,因此生出不舍之情。

但如今,他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