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张强刚刚回答出声，就发现周围气氛不对，这个小女孩好像不是在跟他说话。
周围的人也都顺着小女孩的目光，望着他的后背。
他回头望去，身后空空的，什么人也没有。
他有些疑惑，低头问，“小妹妹，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小听宝这才收回目光，对着张强说：“不是哦，我在跟另一位叔叔说话，他好像也很想虎子。”
张强愣住，再次回头张望。
还是一个人也没有。
队长最近都要值班，东子和小胖都有事儿，一个要去他丈母娘家，一个要照顾生病的兄弟。
队里就他在休假，其他人不可能跟过来啊，到底是谁？
就在他满心疑惑的时候，虎子走到他身后，绕着一团空气转来转去。
还在那里嗅来嗅去，可绕了半天还用爪爪试探好一阵，什么也没碰到，它的眼神里也写满了疑惑。
它似乎有些着急，尾巴的甩动频率加快，感觉熟悉的人就在面前。
可无论它怎么碰都碰不到。
“虎子？”
张强叫了它一声，虎子也回头冲他抬抬下巴，然后脑袋又转向那团空气。
小听宝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张强疑惑地半蹲下身。
踮起小脚脚，听宝在张强的眼皮上方轻轻一抹，他立马觉得眼皮有些沉重，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模糊。
他使劲儿眨了眨眼，晃了晃头，再次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变得更加清晰。
扎着冲天揪的小女孩拉着他转过身。
蓦地，张强当场呆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他的瞳孔紧缩，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微微颤抖。
老半天才喊出一句话，“熊队！”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快跑两步，张开双臂，一下子抱住那团空气。
幼儿园的事情还得收尾，节目组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孩子们还是继续和红灯笼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一起上课，桃子姐姐和小花老师要带两个班的小朋友一起领奖品和做游戏。
小听宝则跟着大人们一起来到幼儿园的会客室。
在这间不大的会客室内，洛云雷抱着妹妹，顾导和其他几位家长依次列座。
张强和熊队长坐在他们对面，搜救犬虎子则乖巧地趴在他们俩中间。
铁血硬汉丝毫不顾及形象，当场落泪。
“熊队，真的是你吗？”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能在有生之年再次见到老战友。
熊队长不仅是他进入消防队后第一个遇到的上级，更是他的恩师，他的战友，他的兄弟，他的领路人。
多少次遇到凶险，熊队长总是冲在最前面。
好几次遇到意外时，也总是熊队长不顾危险返回火场把他们救出来。
他面前的熊队长点点头，用调侃的语气逗他，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跟刚进队的毛头小子一样，小姑娘都不像你一样哭哭唧唧。”
说完，他举起拳头，在张强的肩膀上轻轻锤了一下。
感受到熟悉的力度，张强想要再次落泪，又想起刚刚熊队调侃的话，愣是憋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这些年，还好吗？”
他不知道死后还有魂魄存在，一直以为都是民间故事，直到他亲眼所见。
看看脚边虎子的反应，就知道眼前这个鬼真的是已经逝去的老战友。
熊队长笑哈哈地拍着他的肩膀，“我很好啊，其实我一直留在咱们队里，每天看着你们训练、演习、出勤。”
“你小子真不错啊，居然获得了全国消防行业职业技能大赛二等奖，真给咱们队里长脸。”
“还有小胖那家伙，总嚷嚷让咱给他介绍对象，谁知道他早就有了暗恋的姑娘。”
“小王出外勤喜欢塞俩包子的毛病总是改不了，咋改不了这吃货的属性呢，下次区里大胃王比赛就该让他去参加，你们总让小胖去，他那点肚子跟小王比起来可差远了。”
“还有啊，你们训练时不要那么拼命，要劳逸结合。”
“我之前交给你的，你都忘了吗？”
……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们队里的日常。
就好像熊队长真的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一样。
可是熊队长已经牺牲五年了。
在那个漆黑的深夜里，一家居民楼起火，大人们都跑了出来，只剩下一个小女孩还留在屋子里。
队长熊文斌安抚好崩溃的家长，“大姐，我去救你女儿，请你放心。”
留下这句话之后，他就再次冲进了火场。
浓烟滚滚，他抹黑找到了那个小女孩，将她抱在怀里。
当他带着小女孩准备准备撤离时，屋里电器再次发生爆炸，浓烟遮蔽了他的视线。
他被爆炸的气浪推出屋子。
两个人就直直地从五楼坠下。
守在下面的人都崩溃了，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张开保护气垫。
熊队长从五楼坠落的瞬间，调整了姿势，将小女孩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用身体死死地护住了那名小女孩，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小女孩安然无恙，他却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看到那个景象，当时在场的众人纷纷落泪。
“好了，都过去了，那点小事不值一提。”熊队长安慰道。
“不过有关虎子领养的事，我可要批评你们。”
“虽说那个领养人经济条件不错，家里也的确养过狗，可是他是大公司的管理层，平时肯定都很忙，不可能又太多时间陪伴虎子。”
“犬类跟我们人一样，不能吃好喝好就完事儿，指定得有家人朋友的陪伴才能健康快乐。”
“要我说，你们当初就是缺心眼儿，这下好了吧，害得我们虎子受欺负。”
“不仅被关起来，还在外面流浪受冻，这还受了伤。”
“这事儿，你们得好好检讨一下，定期回访不是说简单视频通话就行的，至少要去亲眼看一看。”
“才能确定我们的老战友们过得好不好，你退休了有儿女，虎子它们退休了只能依靠它们的主人了。”
熊队长越说越气，张强的头越来越低。
“是是是，都是我们考虑不周，我回去一定做检讨。”
虎子仿佛听懂了他们的对话，抬起头，时不时地汪汪附和着。
最后，熊队长和老队友叙完旧，这才转过身。
看着屋里唯一可爱的小团子。
“听宝，其实我这次来是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