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防范于未燃
话说回沈微这一边，大皇子在看到秦家托人上门打听卢二小姐的情况后，确实给了她一点儿好脸色，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这越发地让沈微明白，自己若是想在大皇子府拥有一席之地，便得证明自己对他是个有用之人，否则她与那些仅靠以色侍人的青楼女子无异。
清丽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狰狞，沈微只恨不得屠尽所有负了自己的人。
若非沈家对自己弃之不顾，大皇子也不会如此冷待苛刻自己，害得她一人孤立无援，时常还要遭受府中其他妾室的刁难与欺辱。
沈微每在大皇子府难过一分，心中对沈家的恨便加剧一分。
而沈老太爷在收到沈鸢的警示后，自是对沈微这个庶孙女失望透顶，更加坚定了要与对方和大皇子划清界线的决心。
“养不熟的白眼狼”，说得正是沈微其人。
从前沈家所有对她的好全都视而不见，只瞧见沈家对她不好的一点，然后责怪他们为什么不对自己更好一点。
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知足，她只会索求更多。但凡旁人有不如她所愿之处，她便能因此记恨上你，且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并没有错。
沈老太爷将沈慕叫到了书房，将沈微前不久去秦家挑衅威胁沈鸢的事情如实相告，他想听听这个孙子的真实想法。
“我自问沈家待你们母子三人一向不薄，可你妹妹心性已坏，如今更是恨上了我这个祖父，也恨上了整个沈家。你身为沈家的子孙，沈良媛的胞兄，祖父想问问你，日后若是沈良媛求上你与乔姨娘，要你们行那等不利沈家之事，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沈老太爷的质问振聋发聩，沈慕尚显青涩的面庞上满是痛色。
手心手背皆是肉，他能保证自己不受胞妹所诱，行害人之事，可他无法保证生母也能如自己这般心性坚定。
乔姨娘她本就是个摇摆不定，容易受人蛊惑和挑唆之人，再许以重金与利诱之下，她是极有可能行差踏错的。
真到了那时，自己还有何脸面自称沈家子孙，又如何对得起一直对自己寄予厚望的祖父与父亲？
可若有朝一日，胞妹真的走投无路求到自己头上，他真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吗？
沈慕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扯成了两瓣，每一瓣都鲜血淋漓。
“祖父，您教教孙儿吧，孙儿不知该如何才能孝义两全。”
清亮的泪水从沈慕哀痛的脸上划过，他重重地以头抢地，哽咽出声。
“哎……”沈老太爷轻叹一声，扶他起身，“祖父知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为免你左右为难，我与你父亲相商之后，决定年后送你外出游学几年，你可愿意？”
沈慕一时愣住，急道:“那孙儿这几年不能科考了吗？”
“谁说不能科考？游学途中并不妨碍你继续科考，而且此次祖父给你找的老师乃是当世大儒，跟在他身边进学几年，对你只会获益良多。”
“那孙儿自是愿意!”
沈慕不由心喜，既不耽误自己学业科考，又能远离盛京的漩涡，岂非两全齐美。
“只是乔姨娘怎么办？”
沈老太爷安抚他，“放心吧，乔姨娘也自会妥当安排去处。让她去族中的一处秘庄静养几年，有专人伺候和族人看顾，不会有人敢苛待于她。待你游学归来，再亲自去接她回府。”
沈慕沉默片刻，府里这是要将乔姨娘软禁起来。
可转念一想，这对生母而言何尝又不是一种保护。
若自己出外游学，却放任她在府中与胞妹接触，日后还不知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一切但凭祖父吩咐。”
沈慕再三思量，决定接受家中的安排。
沈老太爷欣慰笑道：“这几年跟着你老师夯实底子，精进学业，晚两年下场也无妨，祖父在家静候你金榜题名的那一日。”
“多谢祖父为孙儿谋划。”沈慕咬了咬牙，终是开口哀求，“祖父，若是沈良媛她并无过分之举，还请您格外开恩，放她一条生路。”
沈老太爷神色平淡，“那便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倘若她丧尽天良，非要将屠刀挥向血亲，届时你也莫怪祖父心狠，亲自清理门户。”
“孙儿明白……”沈慕艰难说道，眼底闪过一抹哀色。
脚步沉重地离开书房，沈慕转道去了菡萏院看望乔姨娘。
此去一别经年，他要抓紧最后的这段时日多加陪伴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