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机关算尽终成空
“蠢货，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卫琼华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圣旨既下，她入主秦家的计划已然失败，还不知该如何向亚父交待。
卫琼华揉了揉气得发胀的脑门，“不管了，还是先让人将消息送出去吧，看看那边会作何反应，再观其变。”
瑜亲王府的这门亲事很快就被好事者宣扬得全城皆知，人人拍手称快。
卫琼华这个煞星总算要出嫁了，就是可怜了那位吕县马，牺牲他一人，造福全京城。
次日，闵郡王夫妇进宫，在承乾殿和永寿宫外给皇帝与太后磕了几个头，回府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女儿的婚事。
秦家人自然也收到了风声，个个暗自庆幸，还好陛下圣明，没让那个煞星进门，否则今后的日子可真得提心吊胆了。
唯有沈鸢心照不宣，这是秦赫的釜底抽薪之计成功了，将卫琼华与反贼组织挂勾，彻底断了她的青云路。
在瑜亲王府一片喜庆的氛围中，卫琼华也收到了上头的指示：“吕，杀之！”
这是要杀了吕成栋，只要他一死，这门婚约自然作废。
大雍还从未有过让活人嫁给死人的先例，订亲的双方倘若一方不幸身亡，男女两家就会被判定解除婚约，归还另一方婚嫁自由。
这是明文写在大雍律例中的，目的是为了禁止民间配阴婚的恶习。
哪怕是乾元帝亲下的赐婚圣旨，在太祖皇帝颁布的这道律令面前也得遵从。
卫琼华银牙暗咬，心中焦灼，在这个紧要关头谋害朝廷命官，只怕会惹怒陛下。
可若不这么做，自己就得迎娶那个吕县马，坏了亚父的大事不说，她内心也颇为不甘。
思虑再三，卫琼华决定铤而走险。反正是亚父那边的人动手，与自己无半分关系，即便陛下怀疑到自己头上，她也是清清白白。
翰林修撰小吕大人近来过得很是苦闷，莫名其妙就被尚了县主，尚的还是那个臭名昭着的卫大姑娘，每日面对同僚们同情的眼神，他何止是糟心，简直是不想活了。
这一日下朝之后，他与几位同僚约在小酒肆喝了两盅解解愁绪。
散席之后，天色已黑，冬夜的寒风吹得人面皮生疼，也让微醺的吕成栋清醒了过来。
他呵出一口冷气，裹紧身上的大衣，双手拢进袖子里，在每日必经的石桥上小跑起来。
迎面走来了两个歪歪扭扭的人影，正杵在桥中央，吕成栋闻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浓烈酒味，不由往桥边靠了靠。
哪知两个醉鬼却是朝他越走越近，吕成栋不欲惹事，加快了脚步，结果那两个明明站都站不稳的醉鬼，在下一刻突然奔袭了他。
一人锁住他的喉咙，卡住了他的呼救声，将他拖至桥边，另一人则抬起他的身子，两人合力在吕成栋惊恐的表情中，将他投掷入水。
“噗通”一声巨响，冰冷的河水无情吞噬了吕成栋的呼救，他不过挣扎了两下便沉入了水底，再无声息。
“走！”桥上的两个男子见河面平静下来，迅速离开了原地。
而被认定了必死无疑的吕成栋，看似文弱的身体却在河流中快速游动起来，听到岸边有人在轻呼自己“吕大人”，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游动过去，及时抓住了对方伸过来的长竿，撑着最后一口气爬上了岸。
“吕大人，你无碍吧？”
吕成栋冻得浑身直打冷颤，“快，带我进宫面圣。”
两个密卫火速搀着他上了马车，疾驰赶往皇宫。
承乾殿中铜炉烧炭，有如暖春，吕成栋已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垂首站立殿中。
“吕爱卿，你受苦了。”
乾元帝看着冻得一脸青白的臣子，心中杀机浮动。
“为陛下分忧，乃是微臣的本份，岂敢言苦。”
温软谦和的吕成栋此时仿佛换了一个人，眼中锐气尽显。
“回头朕多派几个密卫保护你，身份记得安排妥当莫要让人起疑。有他们在，也省得吕爱卿今后再遭毒手。”
乾元帝万没想到卫琼华如此胆大，竟敢用杀夫这种手段来违逆圣旨，她的屠刀对准的岂止是一个臣子，更是他这个天下之主。
若非要利用卫琼华抓住她背后之人，此刻她焉能活命？
“多谢陛下，此次引蛇出洞，证明那卫大姑娘身后之人确实不简单，接下来微臣该如何做？请陛下示下。”
乾元帝下阶亲自扶起吕成栋，“接下来吕爱卿安心成婚便是，对方计划败露，应不敢再对你动手了，否则太过明显，更易暴露卫琼华。相信为了大局，他们会暂且隐忍的。”
“微臣明白了！”卫成栋颔首领命。
“今夜你受了寒凉，一会儿让太医给你开些药，便快些回府歇息吧，剩下的事自有密卫安排，你暗中配合便好。”
乾元帝温声道，让自己的臣子去瑜亲王府做内应也是迫不得已。
这个吕成栋家世清白简单，心思缜密，又有急智，长得更是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极具迷惑性，很难令人起疑。
将他放在卫琼华身边当眼线，实在是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