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皇命难违
“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我与世子妃的吩咐，不得让人靠近主屋。”
秦赫一回了院子，便遣散了屋中伺候的仆婢，面色凝重地向妻子走去。
沈鸢见这架势，便知秦赫有要事与自己相商，而且他要说的绝非小事。
联想到丈夫刚从宫里回来，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事情只怕与天子有关。
“鸢儿，今日陛下与我说，想让你作为诱饵，引出倾天教在京中的逆贼。”
果然，秦赫一开口就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沈鸢俏脸阴沉，目露嘲讽：“如何引？陛下是想将霹雳弹乃是我发明制造的消息外传，好让倾天教的人对我下手？然后他再来个黄雀在后？”
虽然一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被皇帝过河拆桥的这一刻，沈鸢还是忍不住觉得齿冷心寒。
帝王果真是帝王，老谋深算，不将人连骨头渣滓都利用干净便势不罢休。
之前的恩赏情份归情份，该算计的时候也毫不含糊。
秦赫懊恼说道：“并非如此。陛下之意，是借吕成栋之口向卫琼华‘无心’透露你手中也握有火药配方的秘密，让她去引出其背后之人。”
沈鸢微惊：“陛下这是打算对瑜亲王府一起动手？”
秦赫默然点头：“卫琼华在倾天教中身份特殊，陛下已然容不下她。至于闵郡王夫妇，不管他们对此是否知情，受牵连是必然的。”
“对不起，是我无用，没能在陛下面前护住你。”一脸愧疚地看着妻子，秦赫语气艰涩道：“我曾向陛下多次谏言，让我代你作饵，可陛下说我这个禁军步都统领威名太甚，只会吓退逆贼。反倒你一个妇孺人家，无甚威胁，也更容易得手，是以陛下希望你……”
沈鸢讥诮地接过话，“是以陛下希望我以身试险对不对？”
秦赫无言以对，俊美的面容一片冷肃。
陛下说得虽是实情，可他到底不愿看着妻子涉险。
自剑门关回京之后，秦赫已然遭遇过大小伏杀四五次。
这当中有倾天教的反贼，也有西戎和南夷等国派来的死士，若非准备充分，而他又能借禁军步都统领之便调兵遣将，恐怕自己早就落入敌手了。
饶是如此，秦家也折损了几十个暗卫好手，前来帮忙解围的禁军兄弟中亦有十数人身负重伤，至今还在家疗养。
只可惜从未抓到过活口，来的皆是死士，行刺一经败露，那些黑衣人便即刻服毒自尽了。
毒药就藏在他们的舌根底下，根本来不及阻拦，一咬一吞瞬间便可暴毙而亡。
陛下生了让沈鸢作饵的心思，便是想麻痹敌人的思想，让他们掉以轻心，从而借机抓住活口，好将倾天教在京中的势力连根拔起。
皇帝的打算明显是想让沈鸢落入那些恶徒之手，一来事后可借其坐实卫琼华的罪名，二则通过追踪这些贼人的行踪，找出倾天教在京的落脚点。
可是，敌人这般穷凶极恶，秦赫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妻子身陷险境。
即便妻子最终毫发无伤侥幸归来了，那她的名声怎么办？
落入贼手再是清白也有口难辩了，陛下行事不拘小节，可他却不能不为妻子着想。
“鸢儿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能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
秦赫揽着沈鸢的纤腰郑重说道，眸光中闪过一抹决然。
“你别犯傻。皇命难违，若是不遵，便是抗旨之罪，咱们都担当不起。何况陛下若早有此意，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例不如咱们识趣些，卖他一个好，只要熬过这个坎，相信陛下日后也不好意思再来为难咱们。”
沈鸢抿了抿唇，强颜欢笑，“再说了，外界一直对咱们手上的火药配方虎视眈眈，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震慑霄小，可以省去后面不少麻烦。”
闻言，秦赫不由收紧了腰上的手臂，温声安抚：“鸢儿，你先陪着两个孩子，我去找爹娘商讨一下此事，或许爹娘会有高见。”
“嗯!那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沈鸢想了想没拦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公爹婆母皆是真正的聪明人，凡事多听听老人之言，不是坏事。
秦赫出了明澜院，并未去往含晖院，而是转道去了后花园的一处假山秘洞中。
那是府中暗卫与死士平日藏身的地方。
是的，秦赫说谎了。
他离开御书房时，陛下正在召见自己的父亲，想必父亲也已知晓此事，以父亲对陛下的忠心，他是不会抗旨的，所以此事找父亲无用。
既然皇命不可违，秦赫只能自己另想办法护住沈鸢。
“你叫什么？”
秦赫暗中打量了一番，很快来到了一名身形窈窕，容色清丽，从侧面相看，与妻子有几分相似的女暗卫面前。
“奴婢绿柳，见过世子。”
“嗯，你随本世子进秘室一谈。”
秦赫略一颔首，迈步先行一步。
绿柳见状，紧随其后。
“明日起，你便去世子妃身边伺候，我要你学习模仿世子妃的一言一行，一个月之内本世子便要见到成效，能否做到？”
“奴婢必不辱命。”
“很好，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再让第三人得知，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绿柳答得十分干脆。
“你们当中谁比较擅长易容之术？”秦赫又小声问道。
“红莺姐姐，最擅岐黄易容之术。”
绿柳隐约猜到了世子此行的来意，但她始终恪守一个下人的本分，不该问的不该说的绝对不开口提及。
秦赫赞赏地看着她，“此事你若办好了，本世子许你一个请求。”
绿柳目光微亮，“多谢世子，奴婢一定尽心竭力。”
秦赫面色肃然：“尽心竭力还不够，本世子要的是万无一失，你可明白了？”
“奴婢明白了！”绿柳正色道，看来是领会他话中深意了。
“在世子妃跟前当差小心些，莫要让她瞧出端倪。”
走前，秦赫又特意交待了一番，而后若无其事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