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更喜欢另一个角色——星星的哥哥。”
谢泽渊眼皮一跳:“梁婧仪何时有过哥哥?”
但看他的长相,和梁婧仪确有相似的地方。
星星是他刚知道不久的称呼,祁垣却能随口说出来。
“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祁垣勾勾手指,谢泽渊怀里掉出一个瓷瓶,掉到地上碎裂,纯白色的小蛊虫吭哧吭哧爬到祁垣脚边。
他弯腰伸手接住,蛊虫在他手心欢快爬行。
“是你下的蛊。”
谢泽渊语气十分确定。
祁垣葱白指尖逗弄恶心人的蛊虫,愉悦地说道:“事到如今,有些东西再隐瞒也失去了作用。不妨告诉你,这个可爱的蛊虫叫恩怨蛊,至于作用么,放大人内心十倍丑恶。有了他,挑唆雍王帮助太子轻而易举。”
谢泽渊勒紧马绳,从听到他说“梁婧仪”三个字时就收了剑。
梁婧仪诗词大赛时化的名字就叫祁垣,是他的名字。
他表情未变,威仪自然流露,似乎察觉到祁垣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令他失去某些东西,还是问了出来,神色已经麻木了:“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祁垣挑起眉峰,露出一抹捉弄人的笑意,邪恶地说:“好处?没有啊,非要说的话,我想让你堕入无间地狱,仅此而已。”
他忽然紧攥拳头,狠狠碾磨,再张开手时,蛊虫已经被他攥死了,尸体爆出大量浓稠血液,染红了手掌。
他狂笑起来,神色癫狂,直到笑出眼泪,用沾染蛊虫血的手指擦掉泪水,眼角留下一条血线,疯狂又可怖。祁垣舔舔嘴唇,眸光闪烁狠戾:“谢泽渊,你想知道梁婧仪为何拥有神力,还死心塌地跟着你吗?”
谢泽渊沉默不语。
内心有个声音说道:不要听他的,快走。
勒紧马绳的手却僵直动弹不了。
为什么,他想知道为什么。
很想。
关于梁婧仪的一切。
“我与她,是异世之人。”祁垣以一种叙述事件的速度,缓慢而又残忍的告诉他答案:“梁婧仪在那个世界死了,有一个叫系统的东西复活她,完成任务才能回家。她是不是经常念叨回家,你却从来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那是因为她的家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你所在的世界是由一本书构成的,你能心安理得接受她的关照,不过因为你恰好是这本书的主角罢了。只有得到你百分百的爱意,她才能够回家。”
“所有的情,所有的爱,都是装出来的。她根本不喜欢你。”
“谢泽渊,你感受得到吧。没有人会无条件付出,梁婧仪也一样。她表现出来的爱,全是因为欺骗。”
他是书里的人物,这个世界是虚构的。
祁垣传达的消息,远远超出人类能接受的程度。
他经历过的痛苦,不过是被人编造出来的东西。
“我凭什么信你。”谢泽渊冷嗤。
他说着不信,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梁婧仪的神力,她梦中呓语的回家,嘴里说爱他却不肯嫁给他,一切的一切,因为祁垣的解释,都有了答案。
“信不信随你,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当好感度满值,她就会离开这个虚拟的世界。谢泽渊,你愿意爱到她离开,还是恨她,让她永远留下,选择权在你手上。”
祁垣的身形缓缓消失,声音也愈发遥远,空洞幽灵,仿佛山巅上的传音。
如梁婧仪展现出的神力一般,祁垣凭空消失了。
谢泽渊五指用力攥着马绳,骨节发白,忽然勾起唇笑了笑,可眼底分明没有笑意。
……
梁婧仪让系统提示扰乱的心绪杂乱,以前从来没出现过好感度清零的现象,这次是因为什么。她做了什么得罪谢泽渊的事了?
那家伙不会小气到因为嫁娶的事不理她吧。
这样胡思乱想着,景和宫外传来捷报,洪亮的声音四处传达腾云城——
“太子谋权失败!”
梁婧仪一喜,谢泽渊胜利了!
那是不是马上就可以看到他了?
景和宫外的侍卫实在忠心,说什么也不让她出去。梁婧仪只好等啊等,等到日暮落下,等到天上挂满星星,还是没把那个人盼来。
她两天一夜没睡,实在困得不行,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秋天的夜冷嗖嗖的,冻得她手脚冰凉,两只手枕麻了。睡梦中感知有人给她盖了衣服,梁婧仪潜意识抓住那人的手,睡眼惺忪,搓搓眼睛抬头看,恍然发觉是谢显之,连忙吓得觉醒了,松开手。
谢显之眼底写满了心疼,指指披在她身上的狐狸毛袍子,道:“外面冷,进屋睡吧。”
“多谢。”
梁婧仪确实冷,裹了裹衣服,问道:“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雍王入狱,太子逃了。皇上和太后完好救回来。谢泽渊……”
梁婧仪急问:“他怎么了?”
系统提示过他会因为隐瞒实力而触怒崇善皇,锒铛入狱。
果然,谢显之道:“他展现出来的武功与智谋远非同日而语,虽救驾有功,功不抵过,正在前殿跪着。”
梁婧仪心头一紧,什么也不顾,转身跑出景和宫,谢显之为她披的衣袍摇摇欲坠掉下来,落到地上。
“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
他唤她,却没叫住。
这次景和宫的侍卫因为谢显之的缘故没再阻拦。
梁婧仪跑到议事殿,正值深夜,除了守夜的人几乎没人在外面,因为谋反事件,巡逻的侍卫多了一倍。
议事殿门前,一道挺拔的身影直直跪在青石板上。
梁婧仪心口像被尖锐的利爪刺伤,疼的一颤一颤的。她飞快扑过去,自侧面抱住那道身影,哽咽道:“谢泽渊……”
谢泽渊目不斜视,手肘施力顶开扑到自己身上的倩影。
“殿下?”梁婧仪疑惑不解,声音因哭腔带着些微沙哑。
谢泽渊语调平淡道:“跪的膝盖疼,压我身上更疼。”
他强调膝盖疼,却好似并非描述膝盖。
梁婧仪讪讪松手,不敢再碰他,眼神打量了个遍,担忧道:“你没受伤吧,要不要紧,明明救人的是你,皇上怎么还倒打一耙……”
她自言自语说了很久,发现谢泽渊没搭腔。自她来了之后,他就没把眼神放到她身上过。梁婧仪又想起来好感度的事,弱弱的试探:“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谢泽渊清冷的目光转向她,眸中温柔不在,四目相对,他亮堂的眼神让梁婧仪产生一股名为心虚的错觉,总觉得他看穿了自己,不自觉躲了下。
“吵。”
他只说了一个字,声调很平,意思再明显不过。
让她离开。
梁婧仪微怔,有点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