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经理脸色苍白地坐在审讯椅中，不停地擦着汗。
“二……二位警官，你们这是……”
“柯经理，解释一下吧！”
“啪——”
孙队将一沓子照片扔在他面前的小桌板上。
“经过我们网警大数据这边的分析比对发现，去年冬季，平安小区发生的几起燃气爆炸案当天，监控视频一切正常，但……却是被人整体替换掉了，柯经理，你对此作何解释？”
“二位警官，你们别……别开玩笑啊……怎么可能呢？我们这边没有人懂这个——”
“柯隐泉，男，48岁，d城观塘区生人，自幼家境富庶，成绩优异，高考后去m国留学，毕业于m国m省理工大学，通信工程硕士，毕业后曾在m国工作五年，27岁结婚生子，三年后离异回国。曾任职于京城移动通讯有限公司，工作十五年，已经坐到总公司副总经理职位，年薪过百万。但五年前突然辞职，回乡创业，成立‘SKY物业管理有限公司’，并且通过竞标，拿下了当时刚刚建成的平安小区的物业管理权，之后，‘SKY物业管理有限公司’连续四年获全市优秀等次，柯经理也连续四年被评为优秀物业管理人荣誉称号。但去年冬天开始，平安小区连续六起燃气爆炸事故，加两起杀人事故，让贵公司商誉大为受损，银行信贷也随之降级，‘SKY物业管理有限公司’一时陷入周转困境，以上情况，可否属实？”
男人点了点头。
“可以解释一下吗？”孙队好脾气地笑了笑，再次询问。
“解释什么？”柯经理强装镇定。
“当然是解释一下，你一个通信工程的硕士生，为什么会不懂监控替换这么基础的工作啊？”
“通信工程不见得就要会替换监控吧？”柯经理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
“那我换一个问题吧，你是为什么放弃在京城的高薪职位，选择回乡创业的？”
“这跟刚刚的问题有关系吗？”
“你不用管有没有关系，请老实回答。”
“这……”，柯经理再次擦了擦头上的汗，“我是d城人，回到自己的家乡做贡献，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们也很佩服柯经理不慕繁华的这份故土情怀，但是，我们更好奇，没有别的原因了吗？”
“那二位警官觉得，应该还有什么原因？”
柯经理擦了擦脸上的汗，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人却镇定了下来。
“是这样的，我们通过大数据比对，查到柯经理当年有过一段不长的婚姻，你的配偶名叫李西陆，你们有一个女儿叫柯燕妮是不是？”
“是！”柯经理点点头，人终于冷静下来了。
“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
“m国，我们是校友，我是工科，她学化学。”
“那，你的妻女现在哪里？”
“还在m国，我们在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她们也不愿意随我回国，我就一个人回来了。”
“那你这些年就没有再找个女朋友之类的？”
“警官，我不明白，我的私生活跟你们找我来问话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因为我们发现，d城附中的物业好像也归贵公司管理。”
“所以呢？”
“所以，柯经理能不能解释下，20xx年1月23日，也就是阴历年前的腊月二十四那晚的监控，为什么没有录到一个应该出现的人？”
“谁？”
“杨秋老师。”
时间回到那日审讯室中。
“杨老师？哪个杨老师？”
“就是年年的班主任啊？”曹全有一脸莫名其妙。“是他吗？”刘一诺沉默了半天，而后拿出一张相片，放到曹全有的面前。
曹全有盯着眼前照片中的男人，小平头，一张很普通的圆脸，脸上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看起来憨厚又朴实的样子。
“这是谁啊？不认识”，曹全有摇了摇头。
刘一诺再次沉默了。
“曹全有，你说的杨老师，是个男老师还是女老师？”孙队接着问道。
“女的啊，很有气质的一个女老师，看着也就三十来岁吧？你们不是查过了吗？”
“嗯，是的，我们查到了年年的班主任叫杨森，就是刚才那个男人。”
“杨森？不……不是叫杨秋吗？”曹全有愣住了。
“不……不可能！杨老师明明是个美女……”
“曹先生，平时是不是你太太主要负责两个孩子的饮食起居，还有上下课的接送？”
曹全有低咳两声，脸有些红。
“我承认，在孩子身上，我确实不如她们妈尽心，可是……可是我也不至于连女儿的班主任都认错啊？”
“我们都查过了，杨森老师过了实习期，刚刚转正。其他所有老师也都证实，学校里只有一个杨森老师，就是刚才这位年轻的男老师，没有什么杨秋老师。”
这下轮到曹全有傻眼了。
“那……那杨秋老师……是谁？”
“你能跟我们说一说，你是怎么认识那位‘杨老师’的吗？”
“哦，好……”
曹全有开始回想。
“大概是去年冬天，就是年年初二时，当时尖尖去省里参加奥数比赛，所以不在家中……”
偏巧那天祝芳突然感冒发了高烧，没办法，只好将他从车行唤了回来，让他去接小女儿，并且告诉他，小女儿现在是初中部的二年级十六班，千万别搞错了，去找杨老师就行。
但是，他依旧是迟到了。
他被几个难缠的顾客缠上了，等忙完赶到学校时，学校早就放学许久了。当时的天色也像年年出事那天一样，漆黑一片，他焦急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也是无人应答。
过了没多久，他就看到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背着一个孩子，从楼里走了出来。
“您就是杨老师吧？”
女人笑着点点头，一转身，将背上趴着的小姑娘交还给了她。
“您就是年年爸爸吧？”
他有些惭愧地点点头。
“您啊，孩子这么小，您就多关心点吧？刚刚所有的孩子都有家长接走，就她自己孤零零地等着，等着等着，最后还哭了，也幸亏今天我值班，陪她等到现在，给她吃了点饼干，孩子哭累了就睡着了，请您以后千万注意！”
美女老师声音不大，态度也很和蔼，但是就是让他一瞬间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他忙不迭地答应着，把孩子抱在了怀中。
“您回家就别跟年年妈提起这事儿了，免得她多心。”
“哎哎，您放心吧！”
他满口答应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远远地，看着那老师窈窕的身姿映在雪地里，真的好像个仙女儿。
“后来，我偶尔去接一次孩子，总能看见她在学校里走动，偶尔我们还打个招呼。”
“所以，你就色令智昏，从来没跟你太太求证过？”
曹全有脸色一红。
“我保证，我对我太太很忠诚的，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儿——”
“除了私下看美女外。”
刘一诺不冷不热地怼了回去，曹全有的脸彻底臊红了。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是尖尖失踪那天晚上，我提早把年年接了回来，也是杨老师帮我叫的人，哦，对了，那天看门的大爷也见过她，不信你们问他。”
孙队和刘一诺面面相觑着。
良久后，刘一诺再次开口。
“……d城附中大概有三年没有看门大爷了，他们的保安部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曹全有彻底懵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队伸出手来制止了他。
“曹全有，先冷静，我们会去查的，只是想问问，你很确定，曹尖尖失踪那天夜里，这两个人都在吗？”
“我肯定，我当然肯定啊，哦，对了，监控，门卫室有监控，你们可以调取监控！”
刘一诺再次艰难开口。
“我们查过，那天，除了能看到曹先生你在门口张望之外，其他人的踪迹全都没有，而且我们比对过，监控并没有被人剪辑过……”
曹全有闻言，脸色再次大变，他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