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斌气得满面通红，眼里充满了血丝，他厉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不会和江瑶结婚，爸，你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秦源不卑不亢道，他站在秦建斌的书房内，他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向父亲妥协。
秦建斌收起了情绪，他在外人面前总是能很好地控制脾气，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恼羞成怒的样子有些失态，“你知道了些什么，你说来与我听听。”
秦源从背包里拿出了自己收集到的证据，他指着这些材料，问道：“父亲，这些实验你也参与其中了吗？”
“做实验很正常，药物实验更正常，你这是什么语气，是在质问你的父亲吗？”
“正常？拿活人做实验？这是违法的啊！”秦源不懂父亲为何如此镇定如此，这种事情有悖人伦，有悖常理。
秦建斌拉开了书桌内锁着的抽屉，拿出一份协议，对秦源说，“你要是大义凛然、大义灭亲，那你把这个也拿去，正好把你爸和江瑶一家都告上去。”
秦源拿起协议，原来秦建斌参与了江惠丛这么多实验，他翻看着协议内容，生命的健康变成了一笔笔交易，他颓然跌坐在一旁，颤抖着拿着协议。
“怎么怕成这个样子，你真的一点都不像我。”秦建斌向来觉得秦源优柔寡断，难以成事。
“爸，你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没有变......”秦源喃喃说道，秦建斌在秦源小时候就离开秦源兄弟俩，全年没有几个消息回来，钱有时候会打给母亲，有时候没有如期打。秦源和秦渊都习惯了没有父亲在的日子，直到秦建斌飞黄腾达了，他开着豪车来接秦源兄弟俩，秦源一直以为从此一家四口可以快乐地在一起了。终究秦建斌依然没有改变，就算他们搬到了城里，父亲的角色还是空缺，每一次父亲回来都会和母亲发生严重的争吵，秦源的母亲最终离开了这个家，再也没有回来。一时间，秦源和秦渊仿佛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两人被迫长大。秦建斌在人前永远挂着一张和蔼可亲的脸，所有的罪恶和不好都变成别人口中的母亲，是秦源的母亲不好，才离开秦源兄弟俩。
秦源恨过，挣扎过，但是终究血浓于水，秦建斌是父亲，他还尊重他敬爱他，他不像秦建斌冷血无情。
“我为什么要变，要变的是你，难成大事。”秦建斌点评着秦源，“从小你和秦渊两人一起长大，秦渊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而你呢，做事瞻前顾后，从不考虑利益得失，一味地追求公平公正。现在这个社会，利字为先，哪管情义，你还是小毛孩子的心性，一点都没有长大。”
“爸，难道这种时候，你还想让我作为你和江家联手的工具吗？你明明知道一切，却还要将我往火坑里推。”秦源觉得秦建斌太残忍，一切亲人在他手中都是可以利用的。
“你要是真正长大了，就不会觉得你父亲做错了。”秦建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自顾自点起来，一瞬间书房烟雾缭绕，他将剩余的烟朝秦源扔了过去，“这个给你，你试试。”
秦源厌恶地将烟扔到角落，“我不要！”
“你看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好呢。我说，拿起来，试试。”秦建斌加重了语气，不是要求而是命令。
秦源抵着头皮，重新将烟捡起来，拿出一支学着秦建斌的样子，点燃吸了一口，浓烈辛辣的味道传来，他呛得猛咳了好几口，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你看看，是不是很痛苦，这是你成长的代价。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秦家怎么交给你。”秦建斌将烟摁在了烟灰缸里，烟摁灭的孜然声在书房中缓缓回荡。
“爸，你到底收不收手。”秦源又忍不住咳了几下，嗓子被呛得难受。
秦建斌冷哼了一声，说：“我收手，你就作罢么，你就当做什么事情没有发生吗？”
“我......”
“我了解你，你嫉恶如仇，就算我答应你不再参与其中，就算我答应你解除和江家的婚约，你一样会拿着这些材料去告发我和江家。我说的，对不对？”
“我......”秦源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真的会像秦建斌说的那样做，他来是想让秦建斌解除婚约和不再参与江家的一切，然后自己去告发江家。但真正告发江家的时候，不会牵扯到自己的父亲吗？他应该不能全身而退，这时候应该怎么办？
秦建斌看秦源在一旁茫然无措的样子，他眼中的不满更甚，说教道：“你都没有想好你之后的路怎么走，就在盘算眼下的事情，真是不谋一局，你真让我失望。”
“爸，无论怎样，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希望，希望，等我做完这一切，你自己去......”
“去自首？亏你想得出来！你滚吧，别出现在我眼前烦我。”秦建斌不再看秦源，他撑着额头扶着自己的太阳穴，“把你哥叫来，你可以滚了。”
“爸，我之前怀疑江家对哥做了实验，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你去查查好不好，万一是真的，爸，你真的可以收手！”秦源诚恳地说道。
秦建斌没有抬头，“我知道。”
三个字将秦源击穿，秦建斌知道江家拿秦渊做实验，他却不阻止！那，江瑶用在自己身上的药，他肯定是知道的！那他何止是对他人残忍，对自己的孩子同样无情。
“怎么了？药剂伤不伤身，我自有判断，如果对你身体好的药剂，为什么不试试呢？”秦建斌知道秦源要多想，还是不忍心解释道。
“那父亲也试了药吗？”秦源低头问道，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秦源听到秦建斌回答之后，他拿过所以的材料重新放回背包，“你疯了。”留下三个字走出了书房。
秦建斌脸上的笑意未散，手不自觉得握紧了拳头，“你比我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