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要出去？”
温酒居的寝房门一开，东珠就凑上前来询问。
“嗯，你和西玉不必跟着了。”
清漪本想带上西玉，可东珠这么往前凑着，自己单叫西玉，下人们可要看笑话了。
“是。”
东珠虽有不甘，但看这次清漪连西玉也没带上，也不做他想，太子殿下每回和郡主在一起时都不喜旁人候着，东珠暗道。
“走了。”
楚玖看出了清漪的无奈，皱了皱眉，得想个办法把这丫头弄出去才好，天天净给小漪添堵。
“哦。”
清漪点点头跟了上去，反正寿宴少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差池。
“把这个戴上吧。”
至府门外，楚玖掏出一白色面巾递给清漪，清漪的脸太显眼了，但凡见过她的，几乎一下子就能认出她来，见过楚玖的人不多，而且都凑在侯府里给老侯爷祝寿，况且楚玖的脸不像清漪那样招人眼，顶多是个气质不凡的清俊公子，楚玖也不担心有人认出她来。
“出个门可真不容易，要是没人认识我们就好了。”
清漪戴上面纱轻声抱怨道。
“我听说东萧有一秘术，可以更换一个人的容貌，不如，我改日找人给你换张普通一点的脸？”
楚玖一本正经地道。
“我不！”
清漪最注重自己这一张脸了，当即隔着面纱将脸捂了起来，好似楚玖真要把她的脸给换了一般。
“逗你玩呢，小傻子。”
楚玖伸手将清漪的双手放了下来，眼前露在面巾外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羞涩和三分娇嗔，这么精致的脸楚玖会舍得换了它。
“楚玖。”
清漪一脸正色的看着楚玖。
“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好看才......才喜欢我啊。”
“你这小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楚玖捧着清漪精致的脸蛋左右蹂躏。
“可是我好像除了这张脸都没有什么。”
“怎么这么想，我想不出小漪有什么不好的，小漪哪里都好。”
楚玖低头看着清漪的有些闪躲的桃花眼，眼里满是认真。
在清漪面前，楚玖似乎从来不会有所隐瞒，有什么便说什么，这和清漪正好相反，清漪总爱闹小脾气，又不和楚玖明说，憋在心里与自己较劲。
“前面有捏泥人的，我们去看看。”
清漪一下就把话题扯了开去，楚玖也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小漪每次扯开话题总是这么生硬。
“哟，姑娘要捏泥人吗？”
捏泥人的卖家放下手里的活计，看着清漪笑意盈盈地道。
“老板能照着我们两个的样子捏两个泥人吗？”
清漪指着身后的楚玖说道。
“当然！老朽在这条街上捏了三十年的泥人了，保准不出一刻钟就能捏出来。”
“好好捏，不着急，仔细着些。”
清漪嘱咐道。
“姑娘放心吧，定是给姑娘和公子捏的活灵活现的。”
老板拍了拍胸脯，不时地瞧瞧清漪和楚玖开始捏起来。
“姑娘不将面纱取下吗？”
老板在捏清漪的脸前询问清漪。
“不了。”
清漪虽有些遗憾，但也知道轻重，笑着对老板摇了摇头。
帝都中难得有这么几天摆夜市的日子，街上人来人往，男女老少脸上都是喜悦的笑容，不少妙龄女子穿着明艳的衣裙与好友结伴出游。楚玖将清漪拉近了自己一些，用身体挡住了身后来往拥挤的行人。
“姑娘可真好命，郎君如此俊俏还体贴。”
老板看着楚玖和清漪笑眯眯地说道。他在京中做这生意也有三十年了，京中器宇不凡的贵人小姐他见得不少，但面前这两位贵人的气质实在是非凡，这小姑娘虽是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露在面纱外的眸子灵动光彩，眉目如画，看着单薄了些，但眉梢间满溢的张扬喜悦让她增添了不少灵气。那少年恰恰相反，一脸冷色，只在看向那姑娘时眼里才会有些暖意，一转脸间，判若两人，那身上怎么都掩盖不住地贵气直逼人心，老板自认经事多年、胆气过人，也不敢直视楚玖的眼，那感觉就像是、像是朝拜女帝时......呀，可不能乱想，犯了不敬之罪。
“她不是......”
“哎呀，老朽懂得。”
老板以为两人还未正式定亲，不好宣扬，其实北楚民风已然大开，即使是未定亲的男女走在街头也是常有的事情。
清漪张了张嘴没再说话，楚玖轻抿了一下唇角，周身的气息都柔和了一些。
“诺，做好了，姑娘你看看还满意吗？”
老板双手递上捏好的两个泥人，清漪伸手接了过来，忍不住夸赞老板。
“老板好手艺！”
手上的泥人活灵活现，戴着面纱的那个泥人略微小一些，虽然是泥做的，但看着却是灵气四溢，那个一身男子锦袍的泥人，眉目凝聚，似乎是正在凝视着谁，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端在腰前，侧面看满身霸气，正面看时，只见那薄唇轻抿，露出一丝难寻的暖意来。
“姑娘谬赞了，姑娘喜欢，就是最好的了。”
“喜欢，很喜欢，这是赏金，你收着吧。”
清漪从身上掏出一锭金子出来，那金灿灿的黄金在灯火在泛着诱人的光泽，金子也分三六九等，能进永昌侯府的金子自然是上好的金子。
“哎呀，姑娘给多了，这两个泥人可值不了这么多钱。”
老板虽是个商人，但也是个老实人，忙推辞着道。
“这两块泥确实不值，但你这手艺值这个价，且这金子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老板且收着吧，帮我找个好点的盒子装一装这泥人就好。”
清漪今天心情很不错，也难得收起了自己刺人不讨好的脾气。
“是是是，我这就为小姐打包好。”
不知不觉，老板嘴里都对清漪她们产生了敬意，他接过两个泥人，突然就觉得这两个泥人在自己手上有些金贵了，原来自己的手艺竟也值这么多钱，今夜出来出摊可真是值。
老板一番搜罗，从身下的存放东西的小柜子里寻出了一个雕着清雅梅花的木盒子。
“小姐可别嫌弃才好。”
老板放好泥人盖上盒子有些局促地说道。
“没关系，给我吧。”
清漪伸手去接盒子，被楚玖直接截下，清漪看了看楚玖，楚玖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牵过清漪的手就往前走去。
“两位慢走。”
老板对着清漪和楚玖的背影挥了挥手。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少爷，希望这位少爷能对小姐一直这么好才是啊。”
老板轻声嘀咕。
“老哥今儿可大赚了一笔啊。”
旁边摊位的商贩凑上前来说道。
“可不是，哎，待会收摊了别急着走，老哥今儿请你喝酒。”
“那感情好，小弟可不推辞了。”
“不过，我怎么老觉着那位小姐有些面熟？”
“许是哪位大人家的小姐吧。”
“今儿的小姐少爷不应该都凑在永昌侯府吗？”
“永昌侯府......呀，那不会是小郡主吧！”
捏泥人的老板突然惊呼道，他就觉得那小姐怎么眉眼看着有些面熟，这会想想半个月前骑马飞驰回侯府的郡主，分明是极像的。
“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那郡主旁边那位又是谁？”
“可别瞎想了，快回去看着摊位吧。”
捏泥人的老板倒是想到了一种可能，却不敢再深想。
“好香啊。”
前头全是卖小吃的摊子，清漪闻到了一阵阵的飘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刚刚在宴席上几乎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闻到香味肚子都忍不住叫唤了。
“你刚刚是不是都没怎么吃晚饭？”
楚玖这会才想起来，宴席刚刚开始，清漪就因为自己回了温酒居，这会肯定饿了，楚玖忍不住内疚起来。
“嗯，阿玖也还没吃吧。”
“我不是很饿，我带你去帝都酒楼。”
每次身体不适时，楚玖都没什么食欲。
“阿玖，我还没吃过这个呢，我们吃这个吧。”
清漪指了指面前的炸串摊子，跟楚玖撒娇道。
“不行！脏。”
楚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万一吃坏了肚子可怎么办。
“这么多人都在吃呢。”
“换一个。”
楚玖看了看那油里捞出来黑黑的炸串皱了皱眉说。
“哼！”
清漪将手伸进楚玖宽大的袖子里掐了掐楚玖手臂上的肉以表明自己生气了。
“乖，前头有糖炒栗子，你在宫里不是爱吃栗子吗，那糖炒板栗也不错，我之前出宫时尝过一次。”
清漪怎么会舍得真掐，楚玖用另一只手将清漪调皮地小手抓了出来安抚性地摸了摸。
记得纳兰方仪对清漪说过什么来着，你这小公主一旦对上那太子爷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清漪听不得楚玖训人，更听不得楚玖放低声音对自己说“乖”。
“好吧。”
楚玖满意的笑了笑，上前主动买了一袋子的糖炒板栗放在清漪手心。
“这会的栗子可能没有冬天的好吃，下回在冷些，我再带你来。”
“好。”
清漪可不管下次栗子好不好吃，只要有下会她就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