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夫慎言！”
沈渊听到君泽的一番话后身形一震瞪大了眼睛喊道。
“侯爷不信？也不怪侯爷，孤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假如侯爷愿意与我君府结亲，就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些秘密了，就算是知道了也无人相信。”
这是君泽思虑再三做出的决定，他觉得比起放出谣言毁楚玖的名声，让沈清漪和侯府背叛她才是最致命的，谣言没有证据，背叛却是明晃晃的。
“郡主的亲事我无权插手。”
沈渊没有答应，他并不相信君泽说的话。
“看来侯爷还是不信，罢了，我在重华殿等着侯爷造访。”
“微臣告退。”
沈渊快步走出了重华殿，他觉得他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谬的事，什么叫太子殿下与小漪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女子之间岂有情爱？
国师说过小漪会给侯府带来尊荣，一定是君王夫怕自己不允婚事才故意言之的，沈渊如是想道，脚下更加急切起来，直奔漱玉殿而去。
“郡主，侯爷来了。”
小月快步跑进漱玉殿，刚刚禀告完沈渊就到了门口，她心中无奈，又是一个拦不住的。
“祖父。”
清漪看到沈渊也是有些诧异。
“小漪。”
沈渊看了看四周，清漪了然，挥退众人，让西玉在外面守着。
“祖父今日怎么有空来漱玉殿？”
清漪在侯府时可以说是由沈渊抚养着长大的，与沈渊情分颇深，因此说话时也总是要比旁人亲昵些。
沈渊一时不知怎么问清漪。
“啊，对了祖父，你派人去邺城赵家是不是跑了个空？”
“是，你怎么知道，我正要往宫里送信，赵思婉要嫁入君家，现下人都已经安置在帝都了，我们倒是不好动手了。”
沈渊说到此事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看来那行刺与赵家真脱不了干系，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刚刚晚宁来找我说是她兄长要迎娶一贵妾，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赵思婉了。”
“想来赵家也不清楚背后之人是谁，不然也不会找到了君家来脱身。”
清漪叹了口气，看来找到背后之人又要困难一些了。
“小漪马上又要过生辰了，真是长大了。”
“是呀，再过十日就是我的生辰了。”
“小漪长大了，祖父也该为你挑选好郎婿了。”
沈渊意味深长地对清漪说道。
清漪脸上笑容一滞，祖父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祖父，小漪并无嫁娶之心......”
“女孩子家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不然小漪要在这宫中做老姑娘吗？”
“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还不如在这宫里一辈子呢。”
“小漪还未相看过，怎么就知道不喜欢。”
“小漪已有心悦之人。”
清漪看着沈渊定定地说道，她觉得祖父待她是有几分不同的，她们是亲人，祖父也该知晓，或许，祖父已然知晓了。
“心悦之人可能成婚？”
沈渊心中震惊，那君王夫所说竟然是真的，他藏在袖子中的手掌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让他背叛女帝是绝不可能的，那么侯府的名声定是保不住了，可是他一手撑起的侯府难道就要这样背上羞辱？
“不能。”
清漪心知沈渊已经知道了，也不再遮掩。
“小漪，你身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沈清漪的名声，侯府的名声、你明慧郡主的名声都比你的喜欢要重要。”
“那么祖父呢？祖父为什么执意要娶祖母？难道也是为了沈家的名声吗？”
“放肆！”
沈渊一手挥掉了桌上的茶盏，那已故的江氏是他的逆鳞，府上极少有人敢提起。
“郡主！”
西玉听到动静一瞬闯进了殿内。
“无碍。”
清漪淡淡地看了西玉一眼，没让她出去也没让她靠近沈渊。
“儿时父亲与我说祖父只爱权势声名我还不信，祖父疼我比疼爱大哥甚之，我自小口不能言给侯府蒙羞祖父也没有嫌弃我，还以为是我入了祖父的眼缘，是我多想了。”
沈渊的反应是清漪没有想到的，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永昌候宠爱她这小孙女，比亲爹亲娘都要上心，可若是真心疼爱，为何不能接受她喜欢阿玖。
“小漪，等你生辰之后我便向陛下请求接你回府，莫要再忤逆祖父了。”
沈渊听了清漪的话没有解释，只是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清漪面色一白歪坐在了椅子上。
“郡主你没事吧？”
西玉扶起清漪慌张地问道。
“我没事，我只是没想到我最先在祖父脸上看到了那样的目光......”
沈渊阴沉着脸色走出了漱玉殿，耳边听着宫人们的窃窃私语。
“你看到刚刚出宫游街的那位小姐了吗？她是这次的新科状元，连中三元，可厉害呢。”
“看到了，虽是带着面纱但瞧着身姿优雅、气韵不凡，想必是江洲哪个府上的小姐吧？”
“我知道，她是江洲小江府上的大小姐，是江洲商会副会长的义妹，江大少爷还未成家，所以江洲中人都称她为江大小姐。”
“咦，是商贾之女啊。”
“你可别小瞧了这商贾之女，闻大小姐出生清流，可也远不及这位江大小姐的，江大小姐就连殿试也是头魁。”
“那可真是厉害啊。”
“谁说不是呢。”
“状元郎叫什么来着？”
“江璃，江洲小江府江璃。”
......
沈渊听到这些议论脚下一顿，他视为明珠一手捧着的清漪将给侯府背负骂名、一直嫌弃的江璃竟然连中三元喜得头魁......
“哟！这不是沈侯爷嘛？”
正在沈渊沉思之时突然从背后出现了一道玩味的声音。
“国师大人。”
那人正是国师纳兰仑灵，穿着一身墨色的袍子，梳着松松散散的头发，怎么看怎么懒散。
“侯爷此刻想必有些烦心吧？”
“国师大人当年之言...是骗下官的吗？”
沈渊苦笑着说道。
“我纳兰一族从不撒谎，只是各说了一半罢了，都是侯爷自己的选择，可没有人逼着侯爷呀。”
“国师与我侯府有仇怨？”
“不曾。”
“那为何只告诉下官各一半？”
“本尊，为何要全部都告诉你？世人能得这前一半已是万幸。”
“小漪她前一半还未实现，是否会有转机？”
沈渊仍是不死心，既然国师说那前一半是真的，那么小漪确实会立于三国之上。
“不可说...”
“本尊奉劝侯爷一句，万事莫太在意权与利，不然到最后侯爷什么也得不到。”
纳兰仑灵说完就施施然走了，宫中无人敢阻拦他，他所到之处，人人低头跪拜行礼。
沈渊看着他受众人敬仰的背影万分羡慕，他什么也不用努力，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国师，怎么会知道他这种白手起家成为一朝侯爷的艰辛。
帝都官道上，以江璃为首的科举上榜者正骑着骏马绕帝都游行，帝都百姓们不认识阿璃，因此祝贺之词大多是关于傅纯熙与孟星舒，阿璃也不在意，神情淡漠地走在最前面。
“江洲茶商掌柜李庆携家眷恭贺大小姐喜夺桂冠！”
“江洲米商掌柜尚贤携家眷恭贺大小姐喜夺桂冠！”
“江洲布商掌柜刘二娘携家眷恭贺大小姐喜夺桂冠！”
“江洲珠宝商......”
......
官道两边忽然就涌上了一波一波的商贾掌柜携带着家眷对江璃行礼恭贺，又有一青衣少年带着一群拿着箩筐的仆役站在队伍前面。
“大小姐见赏！”
靑吾手中高举小江府家主令牌对着身后的仆役喊道。
随后众人就见仆役从箩筐中抓出一把又一把的铜钱银豆子向两边洒去。
“啊！是铜钱银豆子啊！”
“天呐！撒钱了撒钱了！快来接喜钱！”
“哎呦喂，这可真是头一次见着，小江府出手真阔绰。”
“这么多的箩筐得装下多少钱？”
“我怎么记得这里有些掌柜的是大江府上的掌柜？”
“大小江府本就有亲缘关联，只是不与外人说道罢了，不然那江老爷年纪轻轻如何当得这江洲副会长？”
“说的也是。”
“如今商贾之流也不可小觑，帝都中有这般财力的又有几人，估计也只有永昌侯府能与之比拟。”
“那可不能这么比，你瞧永昌侯府，一个明慧郡主、一个清斐公子、如今又出了一个傅家榜眼媳妇，一般人家怎么比拟。”
“等不了几日估计傅家与侯府的婚礼盛宴也要在帝都举办了，听说在江洲办的是流水席，可要好生瞧瞧在帝都是怎么办的。”
傅纯熙与沈清斐虽是在江洲举办的婚礼，但是尚未进过侯府宗祠，也未请过京中权贵，参加科举的户籍也是傅家嫡女之身份，所以暂时还是以傅家小姐的身份居住在尚书府。
“恭喜大小姐。”
阿璃骑马走至靑吾身边时，靑吾笑着对阿璃恭贺，这场贺礼是他出面送阿璃的贺礼，作为小江府的靑吾公子，靑吾的地位仅在沈清斐之下。
“谢谢。”
阿璃虽然不是很在意有没有人记得她，但靑吾的这一场贺礼还是让她心头一暖。
“大小姐日后发达了别忘了请我吃饭，这可是我半年赚的银子。”
“呵呵...”
阿璃忍不住在马上笑了出来。
“状元郎好生风光呀。”
此时游街已差不多结束，马匹也没了次序，不知何时身边上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