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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看门蛇和332号房住客(4)

护士长面露难色,丁言臻理解她,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记住几年前和一个不重要的人谈话时对方说的每个字的,而且人的长期记忆并非是通过背诵文本实现的,所以他提的这个问题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到答案。

“具体我真不记得了,总之当她问到乙醚时我就觉得应该和她说清楚了。”

“乙醚?”丁言臻对这种吸入式麻醉剂早有耳闻。

“是哪个庸医跟她说的吧。其实正经安乐死流程里也早就不用乙醚了。除非她想替谁在无痛情况下拔个牙,挖掉颗瘤子什么的,乙醚倒还有用,不过因为这东西可以被用来制作无烟火药,一般人很难从市场上搞到,除非有手上有医药或军工行业渠道。”

“现在安乐死用的什么药?”

“戊巴比妥钠。”

丁言臻掏出小本子记下这个词,反正都是麻醉剂,他不太了解两者的差别,得回去查查,要是千里目在就好了,肯定马上就能告诉他。

“这俩是有差别的对吗?”

“当然,具体区别我也说不上来,我们这里别说安乐死了,连外科都没有,连有住客要拔牙我们都建议他们去A市市立医院找专业牙医。我理解的这两种药的区别大概就是一种有成瘾性,另一种没有。”

“乙醚有成瘾性?”

乙醚这个名词让她联想到乙醇,酒精总是容易让人成瘾。

“当然是戊巴比妥钠有成瘾性。一般人如果不是行医或做军工的,谁都不会买乙醚,戊巴比妥钠就不同了,一般人想一口上头也可以搞点这个。”

丁言臻理解了,戊巴比妥钠也是一种迷幻剂的主要成分,不知道在d市是否可以合法买到。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八达诺家闺女去楼上问谷德兔阿姆要不要聘用一位护工的时候,袁嫂突然问我,她的原话好像是他孙子最近牙疼她想帮他拔牙,问我这里是不是有乙醚这种催眠药,然后我就像刚刚说的那样建议她带孙子去A市找牙医,她说她没钱,想着要是这里有免费的她就拿点回去。反正你们这里本来就有这种服务对吗?她当时这么说。”

“那是有点奇怪。”

“我马上理解了,她肯定又是个误会的。我就跟她解释了。看得出她很失望,但转口又说其实她就是想帮她孙子治疗牙疼,让我千万别误会。我哪里会误会,我在这里都做了六七年了,什么来撞墙的人没见过,反正就是这么档子事,我也不想问她究竟想干嘛。”

“我理解你的做法。”丁言臻说,“说真的,我特别理解。”

护士长长吁一口气说:“要做什么事的人无论有没有乙醚,有没有戊巴比妥钠都会做的不是吗,你要问合不合法,那谁都会说不合法,你要问合不合理,也没人会说不合理,这不就是人之常情。”

说完她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赶忙捂住嘴。

“不说这些了。我往后说。后来八达诺家闺女下来了,袁嫂就像从来没发生刚刚那档子事似的问她怎么样,她说332房的谷德兔阿姆说让她留下试试,还说她应该觉得很幸运,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她保准留不下来。”

“袁嫂留下来给谷德兔阿姆打工了?”

“是这么回事。她俩一直相处挺好的,因为袁嫂比谷德兔阿姆年纪大,阿姆就叫她姐,平时也没什么重活累活让她干。”

“那袁嫂是怎么死的?”

“三个月前啃一只猪蹄时噎死了。”护士长边说边把自己都逗笑了,确实这个死因有点好笑,“老年人嘛,不止牙口不好,吞咽困难也很常见,关键是她吃的这个东西太好笑了,要是是吃米饭时噎死那还没那么好笑。”

其实无论死因是什么,只要是正常死亡都不搞笑,丁言臻实在笑不出来,他接着问:“是德戮诺夫人来办的后事?她还把谷德兔阿姆带走了?”

“德戮诺夫人来时袁嫂的后事我们早办完了。因为她死的时候不是以护工的身份,而是以332正式住客的身份,之前的住客谷德兔阿姆早她一步离开了。她走之前和我商量说要把房间让给袁嫂,那个房间的费用她早交完了。”

原来袁嫂成为332正式住客前发生的事这么复杂,但每一步又都很合理,即使像丁言臻这样严谨的人也找不出漏洞来,但如果是这样谷德兔阿姆又为什么会去德戮诺家做保姆?德戮诺夫人既然让他来这里查袁嫂的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她家保姆谷德兔和袁嫂之间这层关系?搞这么复杂岂不是绕了个大圈子?为什么要让他绕这么大个圈子去搞明白一件看起来如此简单的事?

看丁言臻陷入沉思,护士长问:“丁记者,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丁言臻回过神来:“她儿子……袁嫂的儿子有来过吗?照片里那个人。”

丁言臻差点就又忘了其实小蟑螂才是关键。

“没有。据我所知他从来没来过。她那个据说时常牙疼的孙子也没露过面。”

“她有提起过她儿子吗?”

毕竟袁嫂在这里住了两年,总会透露些线索吧,他想。

“据我所知从来没有过。我对她来说只是个生人,说不定她和谷德兔阿姆说过。”

“谷德兔阿姆后来来过吗?”丁言臻问,“她是不是和德戮诺夫人一起来的?”

“谷德兔阿姆和德戮诺夫人?”护士长一脸惊讶地问道,“她俩怎么会一起来?谷德兔阿姆早就不在A-F镇了,你知道那艘邮轮吗?谷德兔阿姆之所以离开是坐那艘邮轮出海了。难道她又回来了?不应该啊,上那艘邮轮的人都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丁言臻知道她说的那艘邮轮是什么,其实那不是一艘邮轮,那船可比邮轮大多了,而且非常有名,全世界所有对现世绝望的人都知道那艘船的名字。近年来它的船票,就算是过期的船票在黑市都被炒到了三万枚白铜币的价格,比唯一的直销渠道贵了整整一倍。

居然还有人在黑市拍卖它两百多年间淘汰下来的各种部件的。一个多月前有一支它用了三十年后退役的船锚在黑市以5659枚白铜币的拍卖价成交,买家听说是一位医生,不过对很多一辈子都没见过一枚真白铜币的人来说它的船票究竟是三枚币还是三万枚币,它的一支退役船锚究竟是五个币还是五千个币根本没区别。

那宗新闻出来后阿森还在办公室和丁言臻开玩笑,问他从他父亲肚子里掏出来的那两百多枚白铜币能在拍卖市场上买那艘船上退役的什么部件。

这宗最新拍卖新闻究竟是小蟑螂日记出现前还是出现后被爆出来的呢?丁言臻有点记不清了。两件事发生的时间点十分接近,最多差了一到两天。

应该是之前,丁言臻开始相信起自己的记忆力起来。就像护士长对袁嫂来这里真实意图的回忆绝不可能仅根据她两年前说的话一样,人要记住什么事情除了靠文本外也需要靠感觉,如果要记谁说的什么话里有什么隐含的意思,那更不可能只根据文本记忆,也要根据当时的环境和说话人的语气、表情等。

丁言臻记得小蟑螂日记出来后阿森就没再跟丁言臻再开过任何玩笑了,所以如果记忆里的阿森说这种话的时候依然是嬉皮笑脸的,那船锚的拍卖结果被公布一定发生在小蟑螂日记出现前。

两百多枚真白铜币能买到那艘船上什么退役部件?这丁言臻是真不清楚。答案阿森告诉他了,阿森看着他在百事通网站上搜索到的结果说,287枚白铜币可以买皮克耶落日号五桅上的一面旗子,不过需要丁言臻坐时间机器回到21年前的拍卖行下单。

别说这不可能,这还真有这个可能,因为丁言臻的父亲正好是那年再前一年的夏天死的。21年前他每天揣着舅舅交给他的从他父亲肚子里掏出来的265枚白铜币坐小巴往返黄果树职业学校借读。谁都不能确定如果他当年不选择去黄果树职业学校读书,而选择直奔明斯迪浦港的拍卖行会不会买到那件拍品。

说不定他真会去买那面旗子呢?

当然从最终成交价来说他兜里的钱肯定不够,但谁又能知道他要是真去参加竞拍了最终成交价会不会便宜点呢?不过丁言臻从来不去想如果的事,何况他当年对参与竞拍皮克耶落日号部件完全不感兴趣。想要花掉父亲留下的265枚白铜币去买点那艘船上的什么是丁言臻近一两年才开始感兴趣的事。21年前他连拍卖行在哪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串被他串成一串把玩的白铜币有这么多人想要。

“要287枚的话我即使真坐上时光机也买不起,我爸没给我留下这么多。”丁言臻当时就浇了阿森一头冷水。

要怪就怪阿森当时一直念叨要是21年前丁言臻懂得投机,现在那面旗子已经翻了十倍价格了,丁言臻实在烦不过。

“干嘛不试试?说不定人家拍卖行会便宜点卖你。”阿森还不罢休。

“都说是拍卖行了,又不是菜市场,怎么可能讲价?我昨天去菜场买猪蹄人家大妈都不跟我讲价,何况是正规拍卖公司卖皮克耶落日号的东西呢?”

“呦,你今天便当是猪蹄啊?分我吃一口,我可爱吃猪蹄哈哈哈。”

“你到底能不能抓住重点,重点是猪蹄吗?”

丁言臻并不吝啬便当里的卤猪蹄,只是讨厌阿森这种奚落的语气。

“哈哈哈,我总不能说重点是你钱不够吧?”

“不是,当年我也没想买,我当时一个初中生怎么可能会想到去做这种投资?皮克耶落日那时对我来说只是传说而已。”

“不就是因为是个传说才需要每年拍卖点部件来证明那艘船还在吗?”

“不是只要直销商还在卖票就可以证明了吗?话说那艘船三个月后就要在浮港靠岸了,这都还不足以证明那艘船还在?”

“船还在航行和船上的人还是那批人是两回事。”

“是,你说得对。但当年我绝对没想买,即使想买也买不起。21年前我还是个小孩子。”

“你管拥有两百多枚白铜币傍身的人叫小孩子?话说你究竟有多少白铜币?”

“265。”

“少是少了点,你等等,我再查查。”阿森说完又埋头陷入百事通网站的搜索结果里仔细寻找,妄图弄明白265枚白铜币到底能买到那艘船上的什么东西,“可惜了,开始拍卖的五十五年里拍卖行就刚好没出过符合你出得起的这个价格的东西。你可能买的除了那面略贵于你拥有的白铜币数量的五桅旗子外,比较接近的是38年前最终以127枚白铜币成交的一顶头等舱第六任行政总厨使用了40年的咖啡色厨师帽。”

“你这破网站究竟准不准啊?为什么厨师帽也算那艘船的部件?而且还卖这么贵!”

“因为服役了40年,你想一顶帽子服役了40年怎么就不能算是船的部件?何况那一年流出来的东西特别少,那顶厨师帽竟然是唯一拍品,这也额外增加了它的价值,如果当年还有别的拍品应该不至于被叫得这么贵。”

“38年前……我都没出生,我是不可能买了。不知道要是我爸知道这档子事他会不会去买?”

“您爸38年前兜里有多少白铜币?”

“这我哪里知道?”

“哈哈哈,说不定他钱也不够。”

“你可真是张乌鸦嘴。”

从记忆里回到现实中,丁言臻隐约觉得有什么事不对。

他问护士长:“谷德兔阿姆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是什么时候把房间和住客身份都让给袁嫂的?”

护士长回到服务台后面翻桌沿上挂着的出入记录。确定时间后他告诉丁言臻谷德兔阿姆离开Raintear的时间是3月17日。

现在是7月28日清晨,小蟑螂日记出现在论坛是6月16日。6月初就有消息爆出皮克耶落日号将于今年9月在浮港码头靠岸接以白铜币买到票的所有乘客,它具体哪一天驶离消息并没说,同时消息还爆出今年5月船锚和其他五件船体部件都已经在线上被不同买家买走,其中最贵的是船锚,成交价为5659枚白铜币。

从时间线看谷德兔阿姆说她要上船和丁言臻目击她在德戮诺家当保姆并不冲突,她九月确实依然可以在浮港登船。

“怎么了?”护士长看丁言臻脸色一会青一会儿白的很不放心,她以为他熬夜着凉生病了。

“我想不通……她就算要登船也不用这么早离开这里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喜欢那种动不动说要登船的人,何况是谷德兔阿姆还真的去买了张船票的。咱们陆地上的日子都还没过明白呢怎么就想着要出海跑路了,你说是不?”护士长看他还算正常后放下心来,她拿出一支体温计,“你还有别的事想知道吗?要不要先量个体温?我觉得你脸色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