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男人，声音无比的铿锵。
院长却依旧是跪在原地，甚至整个身子都匍匐下去。
“皇上娘娘，淑萍娘娘已经是回天乏力了，趁着娘娘还清醒，能说些什么就说些什么吧。”
秦川离知道，因为院长的医术一直超群。
所以格外的有傲骨，如今能说出这番话，想必是彻底的没有了希望。
秦川离的目光静静的看着躺在床榻上，死气沉沉，紧闭着双眼的于金燕。
秦川离恍惚地意识到，似乎于金燕进宫之后，便从来都没有笑过了。
这和他调查到的于家大小姐大有不同，传说于家的女儿明媚而又张扬。
是天上挂着的太阳。
而如今这天上挂着的太阳，自从进宫之后便如西沉的月亮一样，没有生气…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于金燕恍惚之间感觉自己的身子在猛的下沉。
当她感觉自己似乎要逆闭于深海之时，突然睁大了眼睛，此时一个嘹亮的孩啼哭声响了起来。
“快看，公主来了！”
彩珠招呼了一声，把孩子抱到了于金燕的床榻上。随着孩子嘹亮的啼哭，于金燕慢慢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在一旁可爱的孩子。
于金燕的手轻轻的抚摸上了孩子的脸颊。
“姐姐，我怕是不行了，这个孩子就麻烦你帮我照顾好了。”
莫桑桑的手紧紧的握着于金燕的掌心。
“你相信我……”
“也不用再说这些安慰我的话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现在马上就要死了，我没有任何愿望，我只希望姐姐能够帮我照顾好这个孩子，可以吗？”
明知道莫桑桑会替自己照顾好这个孩子的，可是于金燕却还是反复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着。
莫桑桑任由孩子在一旁啼哭也不哄，只是一味的点着头。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这孩子的，我会把她当成我的亲生女儿来对待。”
莫桑桑的保证与经验终于脸色上扬了，只是。一阵风吹来。
于金燕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手搭在孩子的身上。眸光转向一旁的秦川离。
“其他人都出去吧。”
等着在一旁的人鱼贯而出，玲珑更是站也站不稳，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随着门被关上，血腥味在屋子里面越发的弥漫。
秦川离的目光回望着于金燕惨白的脸隐约能猜到于金燕想要说些什么。
“姐姐，这孩子其实不是皇上的，我和皇上之间从来就没有夫妻之实。”
沉浸在悲痛里面的莫桑桑再次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没有做出反应。
反倒是于金燕嘴角的苦涩弥漫的愈发的明显了，却反而有一种释然的淡定。
“这个孩子是一个意外，不是我情愿的……我被人脏了身子，可是和孩子无关，她是干净的，所以我请皇上帮我瞒住这件事情，我不想让这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
莫桑桑的眼睛变得猩红，抬起头看着这奢华的装潢，任由泪水流在脸颊的两侧。
“我明白。”
“其实皇上也知道我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可是皇上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因为心中有慈悲，所以我没有要我的命，甚至还一直叮嘱他一照顾好我肚里的胎儿。”
“不要再说话了。”
莫桑桑从手镯里面拿出了一股脑的补血的药材，往于金燕的嘴里面倒了进去，只是于金燕猛烈的咳嗽，但她心里深知，这些药材也不过是拖延自己的寿命而已。
于金燕抿紧了嘴唇，把莫桑桑的瓷瓶推到了一边去，继续说着。
“姐姐，知道你和皇上是互相有情的……我走之后，你和皇上一定要好好在一起，你是一个好皇后，皇上是个好皇上，你们两个人在一起，这天下的百姓才能够彻底的平安顺遂。”
“我父亲确实有野心，我对他也没有任何的亲情了，但是……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求姐姐和皇上，到时候无论如何还是留他一命吧。就当是拿我的命去抵了他的命行吗？”
莫桑桑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回应所有应答的话，像是卡在了嗓子眼里面。
而抓着她的那一只手也是用力的一紧之后，随即慢慢的垂了下去。
莫桑桑看着那只手像是慢动作似的垂落在了长榻之上，旁边原本哭声嘹亮的孩子此时也哭的更加的撕心裂肺。
“娘娘，淑嫔娘娘的遗体已经装好了，三天之后就要送往妃陵去。”
自从于金燕死了之后，莫桑桑变神色有些恍惚了，总是能够在黄昏时分听到于金燕在身旁叽叽喳喳的叫着自己姐姐的声音。
秦川离知道莫桑桑根本无法接受于金燕已经死掉的事实。
而他作为一国的帝王，此时更不能心软，便操持起了于金燕的后事。
于丞相还做着于金燕生下孩子之后，成为贵妃的美梦。
可是秦川离的一道圣旨让他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怎么可能？”
于深涛向来进退有度，这一回却嫌少的暴露了脾气。
甚至圣职狠狠的往地上一掷，眼神也变得猩红。
“我女儿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前来宣纸的李公公神色麻木，对于深涛并没有太大的好脸色。
“娘娘难产……能生下小公主已经是万般不易了，若是丞相大人有空的话，还是速速进宫吧。”
隐约察觉到李公公的话里，话外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的样子。
于深涛低头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些许的银两。
“公公这里面到底有何难言之隐？还请李公公明示，给我于某一个去处。”
李公公的掌心紧紧的握着。
任由于深涛，无论怎样使劲的往他掌里面塞着东西，他也依旧是巍然不动的模样。
李公公的眼球有些浑浊，看着掌心里面。突然多出来的五百两银票。
李公公不动声色的把银票给丢在了地上，随即挺了挺脊梁。
“娘娘的棺椁已经准备往妃陵送了，若是丞相想要送娘娘最后一程的话，那就快些吧。”
莫桑桑站在高台之上，从城墙上往下看着朝着于深涛踉踉跄跄的跟在于金燕棺材的后面。
每走一步看起来都像是老泪纵横的样子。
莫桑桑嘴角讽刺。
要是早日给于金燕一些家人的温暖，不把于金燕当成利益的交换品，或许时至今日。
于金燕依旧是曾经那个明媚而又快乐的小姐。
可惜没有那么多，假如现在的他已经成了一捧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