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珠小心翼翼地扶着莫桑桑走下了城墙。
白蕊已经在一旁等着多时了，看见莫桑桑来了之后立刻走了上去。
莫桑桑看着她穿着一身白衣的样子。眼神空洞的把目光转移到了别处。
白蕊啜泣了一下，丝帕在她的眼角下划过，原本的泪水便立刻被带走了。
“娘娘，淑嫔姐姐曾经她是在这后宫里面对我为数不多好的人，现在她走了……妹妹在这后宫里面更加的没有依靠了。”
“哦。”
嘴巴张了一下，莫桑桑吐了一字就加快了步伐，准备离开。
白蕊提着裙摆跟了上去，继续在莫桑桑的耳边喋喋不休。
莫桑桑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看着白瑞。
“你这一套对我没用，不许在我眼前来哭哭啼啼。”
于金燕活着的时候没多少人对她好，死了的时候全部人都成了大善人了。
莫桑桑黑着脸丢下这番话之后，加快了脚步，回到了昭阳殿。
可寝殿的门一关上，她便慢慢的像是被人抽离了身边的空气似的，跌落在了地下。
泪水啪嗒的掉在地毯上。
“娘娘，小公主哭了。”
彩珠抱着孩子站在黄昏的寝殿门口。
怀里面的小孩正在啼哭，脸色涨红。
听到孩子的哭声，莫桑桑似乎有了些许的松动，慢慢的站起来，拉开了寝殿的门。
把孩子从彩珠的手上接了过来，抱到了寝殿的里头。
看着这张孩子的脸庞是那么的稚嫩，但是眉目之间和于金燕长得完全就不像。
莫桑桑抬眸看着彩珠。
“丰硕那边怎么说？”
“将军按照您的交代，特意去青楼的附近，果然，瞧见一女子偷摸的想要把孩子送人，我便把孩子抱来了。”
“娘娘，您怎么知道青楼附近一定会有刚出生的婴儿呢？”
莫桑桑嘴角苦涩。
“我也只不过是在赌罢了……去调查一下，这孩子亲生母亲的背景。”
彩珠应承了下来，推开了寝殿的门，准备往外走。
随着掌心接触到红木门刚一推开，秦川离那张严肃的脸便出现在寝殿的门口。
彩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面，随即乖巧的让开了。
长袍一撩，秦川离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看着莫桑桑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小公主时的模样。
秦川离蹲下身把孩子接到了自己的双臂之间，轻轻的抱住。
“这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从让丰硕去青楼附近找孩子的时候，莫桑桑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瞒不过秦川离的。
但是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天了，秦川离才来跟自己算账。
莫桑桑抬头。
“我给了他们腰牌，这种扰乱皇室血脉是重罪，我心知肚明，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放过他们。”
莫桑桑的手撑在了膝上，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却在恍惚之间猛地往地上跪了下去。
感受着身子自由的往下坠落，莫桑桑分不清楚自己是为了自己而跪，还是为了原主，还是为了于金燕。
就在膝盖要和地面接触的那一刻，莫桑桑的身体被拉得骤然腾空。
秦川离的长臂一拽，莫桑桑便踉跄了一下，站直了身子，手却扶着旁边的柱子险些摔倒。
秦川离低头理了理怀里面孩子的襁褓。
“你认为没有朕的默许，你在后宫里面偷梁换柱，这件事情丰硕，敢帮你做吗？”
从于金燕的话中，莫桑桑已经知道是自己错怪了秦川离。
而对方带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依旧是以仁君之心忍耐了下来。可是听到他竟如此包容自己的所作所为时，莫桑桑心里面的冲击依旧不小。
“于金燕已经死了，这孩子若是没有你，她也得死…这又何必再苦苦相逼，又让这后宫里多一条人命呢？倒不如装聋作哑一些，把这孩子当成新生。”
秦川离的指腹有些粗糙，可抚摸在孩子的脸上，孩子竟然露出了咯咯的笑容，莫桑桑往前走几步，便看见孩子在襁褓之中嗤嗤的笑着。
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对不起。”
秦川离从腰间拿出了一枚腰牌，腰牌处的花穗在小孩的脸上晃悠了几下，小孩的手边在空中扑腾了起来，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
看见怀里的小孩如此玲珑可爱，秦川离的心似乎也被慢慢的泡软了。
“公主的封号已经让内务府拟定了好几个了，但是朕看了之后我都觉得不好，要不然你娶一个给公主当封号吧。”
不受宠的公主大多数都是养在公主院，到了适婚婚年龄，便会被嫁去和亲。
秦川离居然要给一个不是他亲生的，随便路上捡来的女孩赐名给封号…
看着原来那张风情妩媚的脸此时皱着眉头，秦川离抬起左臂，摸了摸莫桑桑的额头。
“在想什么？”
看着那一张白净又坚硬的脸莫桑桑张了张唇。
却又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索性再次的低下了头。
看着莫桑桑沉默不言的样子，秦川离心里大概能够思索到些什么。
走到莫桑桑的身侧，把莫桑桑的手拽到了掌心里面抚摸。
秦川离的指腹带着温柔也有力量，莫桑桑的掌心被对方摸的有些生疼。
“现在有感觉了？”
看着莫桑桑轻轻的呲了一下牙的样子，秦川离笑着打趣道。
莫桑桑刚恢复了些许光亮的眼睛渐渐的黯淡了下去，沉默着一言不发。
看着莫桑桑依旧是坐在地下，死气沉沉的样子，秦川离索性撩开袍子，和莫桑桑面对面的坐着。
高高在上的帝王探了探头，看着莫桑桑不愿意说话的眼睛时，又往莫桑桑的方向靠了一下。
“为什么难过。”
“我恨自己的无能。”
或许自己的医术更好一点。于金燕就不会那样眼睁睁的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了…
知道莫桑桑是恨自己的自责，一身的医术却救不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秦川离伸手摸了摸莫桑桑的头发，没有摸到一点的珠翠。
而是她秀发的冰凉。
“她也解脱了，不是吗？”
莫桑桑沉默一言不发。
“朕虽然承诺朝堂的事情稳定之后会放于金燕离开深宫……可让朝廷稳固，本就充满缥缈且存在定数，如今她如此这般，也算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