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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暖避开那道炙热的目光,“阿哲,我答应过父亲,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会守好程家。”想到程父去世前的话,她低下目光,心底泛起一阵苦涩,像是一碗放凉的浓稠汤药般,直接泼洒在她心田。

“沈小姐要用什么身份照顾我?程让雄是你的父亲吗?你们之间并无任何瓜葛,沈小姐在血缘上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那张dNA检测报告你应该收到过,另外我再次提醒沈小姐,在法律上你和程让雄也毫无联系。请问,沈小姐,你用什么身份照顾我?也请沈小姐注意了,以后请不要在任何地方称呼程让雄为父亲,以免旁人误解。”

听到女人轻微的咳嗽声后,程哲面无表情地掐断手中的香烟,用力碾进桌上的水晶烟灰缸中。

女人脸上的血色霎时消失,惨白的脸色上显现出一丝不知所措,还有一些难以遮掩的无可奈何。

她咬住嘴唇,神情之中多了些惶恐不安,在程哲眼中显得楚楚可怜,他移开自己的视线,眼底泛出微微疲倦之意,毫无表情的面容闪过一些隐秘的痛快。

“阿哲,我们不再是孩子了,我嫁到陆家,和陆氏结盟,这样是对我们最有利的选择。”她神色坚定,脸上的难堪被遮掩在决心之后。

他看着女人自以为牺牲自己是为了自己好的样子,心中的火焰陡然冒出,她总是这样,严格按照程让雄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要求,活活像一只没有自己灵魂的傀儡。

可笑的是,他竟然会不可自拔地爱上这样一个毫无感情的傀儡。

“你没资格这么做,我说过,你不是我的任何人。我的事情,与你毫不相干。”他嘴角满是讥笑。

他从来都不需要,一个女人冲到他面前。

为什么他就不能好好待在他身后呢?

还是说在他心中,他从来都不如别人呢。

呵。

他想到同样冲到另一个人前面的女孩,她的眼里满是光彩,她只是为了身后的人而攥着拳头装腔作势。

陆遥吗?

好像总是比他幸运一些。

眼前的女人呢?

她从来都是顺从所谓的父亲的命令,在她心中,保护自己只是获得父亲认可的任务吧。

可是老头子早就死了,她有什么理由再做这样的蠢事。

那群老家伙的账,他回头慢慢和他们清算。

他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露出艰涩的神情,挡在他面前的从来都不是其他人,那些所谓的艰难他从没有放在心上,她总归是还把自己当做是从前那个叛逆的少年。

他站起身,冷然直视着面前的女人,她个子不高,看起来十分娇小,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挡在自己前面呢。

一步步向前,他想要前进到能够听到她呼吸声的距离。

沈暖从刚才的情绪中抽出,快步向后退一步,目光不由转向其他方向,可以忽视身上几乎可以融化自己的炙热。

呵呵——

男人喉结轻滚,喑哑的笑声中带着不容忽视讥讽。

他不再看向那人,淡淡道,“既然老头子死的时候把这处房产给你了,我今后便不会再来此处,另外,沈小姐记好了,老头子赠与你的那些股份不要自以为有些小聪明便自不量力,与虎谋皮,小心得不偿失。言尽于此,我与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保重。”

他也并非全无尊严,她难道会以为他会永远跟着他吗?

凭什么。

他不再多看一眼女孩,转身离去。

没有任何挽留的语言和动作,直到走到门口那颗盆栽的时候,他不自觉放慢脚步,终于,

“阿哲”

他停下脚步,手心微微收紧,没有转身。

他在等待一个希望。

“你好好照顾自己。”

再也没有其他的话。

呵呵,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心中翻涌着苦涩,他永远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总是这般,有恃无恐。

沈暖看到他毫不犹豫向外走出去,没有再回应自己。

“小姐,还要等少爷回来用餐吗?”在门口看到程哲离去的阿姨走进来问道。

只见眼前的女孩眼中含着泪光,脸色苍白,如同一朵被风雨摧残过 的纯白茉莉。

阿姨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怎么如今竟然会变得水火不容呢?

在外人看来,程哲总是会不顾场合的给沈暖出一些难题。

“不必了,王阿姨,午餐你和德叔一起吃吧,阿哲临时有事要出去,我刚才也接到公司的电话,这会儿要出去开会,你和德叔一起吃吧,不用等我们。” 沈暖自然地用手擦拭眼角的水光,眼中并没有与程哲相对时的脆弱。

不知道为什么,在阿哲面前,她总是显得没那么坚强,明明在外人眼中,她也能撑起程家的一片角落。

撑起来这个家,暖暖。

这是程父的遗言,看吧,在父亲心中,她是比阿哲更坚强的人。

所以,一切她来承受就好了。

想到那一年十八岁的程哲竟然怀疑她是程父的私生女,偷偷去拿程父的基因样本时,程让雄忧的神态,好像真的心虚于二人之间会存在血缘关系的可能,那时候的她呢?

心中有些期盼,难道她真的是程家的孩子吗?

同时又有些不能理解的难过和担忧,这种担心是在她被检测报告甩在身上是感受到的,可是在看到否定结果的同时,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正式这份庆幸让她在心底产生羞耻的感觉。

她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呢。

只是后来,她终于懂得程父的担忧后,这种想法被摧毁的彻彻底底。

那时父亲怎么说的呢?

——

暖暖,这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要守着他,守着阿哲。

可是她有些累了。

王阿姨看着眼前的女孩,似乎陷入某种回忆,眼底是晦暗不明的情绪,就连她的回答也没有任何回应。

“小姐,小姐。”王阿姨将沈暖拉回现实。

“那我先出去了,不用担心我们,王阿姨。”她拉过女人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回应着她的善意和关心。

“好。”王阿姨轻轻在女孩手上拍了拍。

湖光潋滟,阳光有些刺眼,女人戴上墨镜坐上一辆昂贵的轿车离去,如果此时回头,他会看到在庭院一角盯着她背影的那个人。

太阳底下,也有微弱的叹息声。

——

“哎呀!

怎么回事。”阳光打在女孩脸上,照出诸多烦躁。

“为什么它总是飞不高?”林木木疑惑道。

手里的小鸟正是那日在阳台上解救的那只,慵懒的靠在林木木掌心中,丝毫不在乎女孩的鼓励和上扬帮它助飞的动作。

陆遥站在林木木身后,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遮阳伞,原本是女孩怕晒提出带的,现在她一路小跑向前,跟着小鸟扑闪翅膀。

“可能暂时不想离开这里。”陆遥向前一步将女孩笼盖在伞下,阻绝头顶火辣的太阳。

吱吱-

小鸟歪着头应和着男人话,好像能听懂陆遥的话一般。

接着便继续躺在女孩儿的掌心,安之若素。

“刚才你说这是什么种类的小鸟呀?不会是珍稀动物吧,它好漂亮呀,如果是保护动物我们是不是要把它送到动物保护机构去呀?”虽说这小东西刚刚捡回来时奄奄一息,像个脏脏包。

可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和养护,它艳丽的毛发无不彰显着通身的美丽。

“普通翠鸟,属于三有保护动物,我已经联系保护机构,约了时间会送过去。”通身翠绿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吱吱!

鸟儿似乎在表达不满,林木木怀疑地看着你手中的一团翠色,越看越觉得这小东西真的能通人言一般。

“我怎么觉得它眼里带着些不屑呢?”林木木嘟嘟囔囔道。

陆遥只是跟着她的脚步,将遮挡的痕迹按照她的活动移动。

“希望它能快点学会风,毕竟大自然才是它真正的家。”她轻轻用指尖点了下小鸟的脑袋,那小家伙顺着她的指尖蹭了蹭。

“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好不好?”林木木忽然转身,而陆遥举着伞向前移动的步子来不及停下。

鸟儿叽叽喳喳地从林木木手中飞出去,落在旁边的树梢。

她整张脸紧紧贴在陆遥胸口,他的衣服面料很舒服,即便是在高温的户外呆了这么久,还是冰凉舒服的感觉。

林木木飞快将自己和陆遥隔开,目光转向及时逃脱的小鸟。

心中暗暗庆幸,幸亏她今天出来脸上什么都没有涂抹,要不然现在这种情况 陆遥的胸前岂不是要要留下一张美丽面具来。

陆遥面上泛起笑意,状若无事般向前一步,继续给林木木遮阳,淡淡道,“好。”

林木木不自然咳了一声,只听见枝头的清脆的“吱吱”叫声,她终于想起这个三番五次亲眼目睹她和陆遥相处的小家伙。

“就叫它吱吱吧,总是吱吱叫个不停,现在飞上枝头还——

咦?它会飞啦!”林木木激动地拉过陆遥另一只手,靠近树下。

枝头的鸟儿回应着女孩的惊讶,但眼神睥睨一切,仿佛在嘲笑女孩的后知后觉,也像是在讥讽那个早就知道自己飞,偏偏故作不知情地陪着女孩教它怎么飞的男人。

接着它扑闪翅膀,轻轻落在女孩掌心,窝着竟然准备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