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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尤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古怪。

“你们是听谁说的神不食人间烟火?”

“传下来的,反正一直就是这样,在我们上窿山之前,这山神庙就是这样的,窿山太高,在这里建造山神庙,上下不容易。

祭拜的人也很少。

听说以前这神庙已经荒废几百年了,是我们上了窿山之后,老拐婆才组织人重新修补了一下的。

她说是因为山神大人的庇佑,我们才能从瘟疫中活下来。”

阿花说着,从门口薅了一大把野花,用草筋捆扎起来,放在贡台上,然后虔诚的磕了几个头。

这模样看得姜尤眼角抽搐。

说她虔诚吧,她随意薅的花花草草看起来十分不慎重。

说她不虔诚吧,脑袋磕得蹦蹦响。

姜尤问道,“阿花,你信山神吗?”

“当然信!”

阿花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小时候不信,后来就信了。山神是真的存在的,祂庇护这片土地……”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随后用一种很认真的神情看向姜尤。

“因为只有相信山神的存在,彩虹桥才会真的存在,我们死去的亲人和朋友才能走过彩虹桥,到达神域。”

“神域?”

姜尤疑惑,“神域又是什么?”

“神域就是源生之地,是神的诞生的地方,也是灵魂的归处。”

姜尤默默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她将阿花带到这里,本来就想通过她多了解一下关于山神庙的事情。

虽然可以直接问老拐婆,但是姜尤还是习惯性多方取证。

而且同样的事情,在每个人的视角当中呈现的画面是截然不同的。

想来想去,窿山这个地方的谜团唯一的入手处,就是关于山神的传说。

她不相信会有人无缘无故在窿山之上修建山神庙。

不提窿山是祭台中心的这一点,就单看窿山地形,这样陡峭的山崖上的神庙,怎么祭拜?

上下一次都可能摔成肉泥。

心再诚也不能拿命拜吧?

姜尤始终相信,所谓神灵,是人心的游戏。

所以这个山神庙,很可能就是解开谜团的钥匙。

她认真观察了一下山神庙,入乡随俗,然后从门口也摘了几朵鲜花,放在贡台上。

随口问道,“阿花,你们口中的彩虹桥是什么?这些天,我已经听到很多人说起这三个字了。”

自从窿山之战后,姜尤听见不少人提起过“彩虹桥”这个词。

什么死去的人,都能走过彩虹,到达神域。

在他们的信仰之中,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世界的开端。

那一晚的篝火晚会让姜尤至今都觉得印象深刻。

通常家里有死去的人,一般都会悲哭。

但是那一天夜里,寨子里的人在短暂的悲伤和不舍之后,围着篝火起舞,他们唱着自己听不懂的歌谣,像是在欢送短暂分别的朋友。

他们的笑容,出自真心。

姜尤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阿花皱眉思考了一下。

“本身离别就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永远待在一起,孩子长大了会和母亲分开,幼鸟学会飞行也会离开家庭,树苗长大了会分叉出枝丫……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死亡固然会不舍,但也不值得太过悲伤,落叶掉在地上,来年腐土里会长出新芽。

野兽死在山里,躯体中也会诞生无数的小虫,这就是循环……

生命的恒定的,不会多,也不会少,它只会换一个方式存在……

死去的人也是如此,他们到了神域,开启新的生活,我们也应该继续往前走而不是停留在过去。”

“这些是谁创造的思想?”

“不,这不需要谁创造,它本就应该是这样,我也本就是应该知道。

一个人将一碗水递给你喝,你能说是她创造的水吗?”

姜尤摇头,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嘴里也就跟着念了出来。

“她不生产水,她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阿花双眼一亮,“没错,就应该是这样!”

债主的话果然简单却又直达重点!

姜尤和阿花的谈话过程,她一直用手机录音记录着,直到阿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姜尤才让她离开。

从这一天开始,她每天上午下午都会找几个人到神庙门口的草地上聊天喝茶。

渐渐的,寨子里传出一个流言。

说但凡是债主请喝茶的人,都是以后会受到重用的好苗子。

于是张淑慧突然发现平时一向算得上安静的树屋外面,突然多了很多“无意间”经过的人。

一上午杵着拐杖在小路口来回走了十几趟散步的老大爷。

路口的小树下遛娃,娃娃大哭大叫着要回家,却被摁着玩泥巴的独眼阿婆。

卷着烟叶在不远处唠嗑的老怪物。

还有掉了东西在附近找了好几天还没找到的年轻人。

……

姜尤对这一切浑然不知,或者说,就算发现了也视而不见,仍旧每天按时开茶话会。

有时候是窿山的原住民,有时候她会去找其他寨子的人,收集记录关于山神的传说,还有山里一些其他传说志异。

关于山神的传说,每个寨子的版本大概都差不多,但是在细节上都有差异。

老拐婆问过阿花,知道姜尤对山神庙的事情感兴趣之后,就一直信心十足的等着她找自己谈话。

毕竟她可是整个窿山对山神庙最熟悉的人。

老拐婆每日将自己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塞进头巾里包着,穿着浆洗得最干净的衣服,等着某人上门……

可是没成想这么一等就等了好多天,姜尤一点来找她的意思都没有。

她似乎被遗忘了。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

对了,像极了当初姜尤初到窿山,她等着某人上门拜见的心情。

寨子里的人发现老拐婆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熬的药膏比以往更臭了。

而且还把熬药的大锅搬到了门口,一天天在锅里搅和,那药味飘得满山都是。

阿花有些疑惑,“老拐婆,最近寨子里用药量这么大吗?为什么每天都弄这么多?”

“你懂啥?现在听风城的人多了,那些人虽然不住在城里,但是也领教过老婆子的医术,他们都找我买药,当然不够用!”

老拐婆信誓旦旦。

但是阿花却有些不相信,老拐婆的日常用药除了窿山寨里的人,剂量大到外面的人根本受不住。

小病用猛药,大病用毒药。

一般人碰上她,直接就是一个药到人除。

所以外面的人小毛病不可能找她,大毛病也不会找她。

除非是快死了,治不好的那种,才会找老拐婆拼那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她有些怀疑,却没有问出口。

老拐婆本来就脾气怪得很,这几天看起来更怪了。

昨天老黑爷喉咙里长了个毒疮,吃不下饭,来找她,她直接从缸里抓了一条豢养的水蛭,对准了老黑爷喉咙就怼过去。

最后老黑爷的毒疮被水蛭吸干了,同样,血也差点被吸干了。

杵着拐杖来的,回去的时候是咬着爬着回去的。

看着瘦了好多斤,都快成人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