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声音，姜尤不由自主的一笑。
“果然是你，我还以为你会永远留在黎明塔当一个猪头人呢。”
听见姜尤口中的“猪头人”三个字，九月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谷明时却一脸坦然。
对于自己曾经的经历，谷明时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若是忌讳，就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提醒姜尤自己是谁。
而且，如今他不过是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忌讳？
落到今日这种局面，他要是还端着家主的架子，那么才真的是找死。
张淑慧皱着鼻子，很想提醒这个猪头人赶紧将猪头扔出去，整个屋子都被她搞臭了，但一个合格的管家，是不会在大人谈话的时候插嘴的。
而且，她总觉得谷明时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幸好谷明时也是知趣的人，自我介绍之后就将那猪头给收进了空间。
张淑慧赶紧开窗户通风。
本来屋子里很凉快，只是臭，结果一开窗户，热浪扑面而来。
热气混合着臭味，直接升级，一瞬间让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沉默了。
姜尤，“张淑慧，你去厨房忙吧，这边不用担心。”
“大人，那我先去忙了。”张淑慧埋头就走。
等人离开之后，姜尤这才正色道，“说吧，你来窿山做什么？”
就算不知道黎明塔那边的消息，也能猜到他肯定是逃出来的。
再看九月那样子，发生了什么事情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
那个诡计多端的面具脸，居然也会有被背叛的一天。
姜尤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九月，“背叛了大祭司？”
那眼神看得九月有些不舒服，心虚地别开了脸，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
姜尤也不再追问，转而看向谷明时。
虽然已经取下了猪头，但是他仍旧顶着别人的脸皮。
上一次见到谷明时的时候，他瘦得跟麻杆似的身体顶着一个硕大的猪头，看起来像是个营养不良的外星人。
而现在，他身体明显已经养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消瘦，但是至少看起来还算是正常。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从黎明塔里逃出来的吧？
既然知道我和黎明塔的关系，还自己送上门来，想必是有把握我不会杀你，或者将你交还给黎明塔。”
他在黑炎囚牢之中见过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和大祭司有来往。
姜尤长腿交叠，慵懒地依靠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说起来，她还没真正看到过谷明时的长相。
不过猜想应该是长得不错的，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让九月心甘情愿背叛大祭司。
估计玖楼主的死，也很可能和这件事有关系。
九月听见这话，猛地看向姜尤，“你和大祭司什么关系？”
又不可置信的对谷明时道，“你知道她认识大祭司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你又骗我？！”
“我为你反放弃了一切，你怎么敢，怎么敢欺骗我？！”
“你怎能骗我！”
九月情绪有些激动，看向谷明时的眼睛满是泪水，那张妩媚的脸上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
谷明时连忙安抚她。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她才安静下来，坐回沙发上，只是这一次，脸上的表情没了一开始的那种洒脱。
谷明时对姜尤道，“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姜尤，“没事，你们可以继续，我喜欢看这种热闹。”
正在流泪的九月心中暗骂，倒是连忙收了眼泪。
她才不想让别的女人看见自己哭。
谷明时，“这一次来，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姜尤上下扫了他一眼，“在逃之身，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她神情蔑视，“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可是有仇的，之前你对我下达的通缉令，在安城派人攻击我，这些事情，你莫非都忘记了？
咱们之间，可是仇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上只有永远的利益，哪儿有永远的敌人呢？”
谷明时半点不慌张，“而且白龙基地受九号城管辖，通缉你，也是它们的意思，白龙不过是傀儡而已。
安城之事，我也损失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我派去的战队尽数被你转化为腐尸，说起来，我并没有讨到什么好。
若你实在是气不过，我也可以向你赔罪。”
说完，他双膝跪地，“咚咚咚”的磕了好几个响头，动作十分利落。
会客室地面上铺设的是山上凿下来的石板，这几个磕头下去，谷明时是额头迅速红肿，人皮面具破裂，浸出血来。
温热的鲜血顺着皮肤流进眼睛里，谷明时觉得有些刺眼。
那双被鲜血染红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而是认真的问道，“您解气了吗？”
见姜尤不说话，他又继续磕头，每一下都十分用力。
姜尤觉得他那脑瓜子迟早会像是西瓜一样炸开。
九月欲言又止，最终不忍的别过脸去。
姜尤冷笑，“如果你觉得磕几个头就能将以往的事情一笔勾销，未免也将我想得太大度了。
拿出你的价值，让我看看值不值得化干戈为玉帛。
你说得对，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但前提是，你有那个价值。”
谷明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胡乱擦拭了一下额头的血迹。
擦拭过程中，那张人皮面具翘起了边，他干脆一把撕下来。
姜尤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以真面目示人。
那张人皮面具是连着肩膀的。
在面具撕下来之后，直接露出谷明时脖子上一圈扭曲疤痕。
这些疤痕是当初缝合猪头的时候留下的痕迹，那些伤口增生了，先是一条鲜活狰狞的蜈蚣盘在他的脖子上。
让他看起来像是被科学怪人做了劣质的换头手术一样。
谷明时转身关上窗户，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
“你去过黑炎之牢，应该知道那东西的价值，即便是世界第一的异能者，只要被黑炎包裹，就会丧失五感，失去异能，那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牢笼。”
“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个小盒子里面是黑炎吧？就算是，这么一点点能用来做什么？”姜尤道。
“不！这不是黑炎！”谷明时赶紧道，“这是黑炎之心，所有的黑炎都是它衍生出来的，只要黑炎之心在，就会有无数黑炎！”
姜尤问道，“那大祭司那边的黑炎呢？”
“失去了黑炎之心，那些黑炎就像是失去了母体的植株，会逐渐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