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再这么吃下去，我都要吃成小猪了。”
温小酒擦擦嘴巴，打了个饱嗝。
“小酒，这皮蛋瘦肉粥，我完全是按照你的方法做的，可为啥味道总是差了一些。”
温阿香皱着眉，有些闷闷不乐。
这个嘛，温小酒知道是为啥。
因为她每次做饭都偷偷加了泉水，只需要一点，香味俱增。
可她现在还没办法说清泉水的来历，所以不能说。
“这饭啊，一个人做出来一个味道，我就喜欢大姐做的，是不是啊温桐。”
温小酒在桌子底下踢了温桐一下。
温桐只顾埋头喝粥，男孩子饭量重，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吃得格外的香。
更何况，这粥也太好喝了。
都已经第三碗了，要不是盆里没了，他还能再来一碗。
“对对对，大姐做的可好吃了。”
温桐应和一句，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闭眼咀嚼，一副享受的样子。
这可是最后一碗了，他要慢慢品尝。
听弟弟妹妹这么说，温阿香心里好受点，安慰自己，这粥她就做了两次，手生，多做几次，一定会和小酒做的一样好吃。
晚饭过后，温坛儿端来水盆：“脚冻坏了吧，我多加了点热水，快来洗洗。”
温小酒坐在床上，冰凉的小脚伸进水盆里，暖暖的好舒服。
“二姐，我们一起泡吧，这盆足够大呢，正好咱俩也说说话。”
“那好吧。”
于是温坛儿搬了个小凳子坐下，脱掉鞋袜，也伸进水盆里。
温小酒的脚丫跟她的小手一样，肉肉的，软乎乎的，用手指戳一戳，还能戳出一个洞洞来。
相比之下，温坛儿的脚瘦长纤细，皮肤也更白皙。
“坛儿姐，看来不出门也是有好处的，你看，你的皮肤比我跟大姐都要白呢。”温小酒羡慕的说。
温坛儿笑了：“白不白的，都是天生的，哪里是不出门的原因，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谢谢你小酒。”
温小酒嘿嘿干笑两声，怕再说下去引温坛儿伤心，转移了话题。
“坛儿姐，你见过女人缠足吗？”
“你怎么问起这个？”
“我那天听村里头人说，脚小的女人能嫁有钱人家，所以有的女孩子从小就要缠足。”
这些都是盖房子的那些人闲聊时，温小酒偷听来的。
“我没见过，不过我听娘说，奶本来也打算给小姑缠的，顾大娘都已经到咱家了，可小姑死活不同意，说要是再逼她就离家出走，奶没办法，就让顾大娘走了。”
“顾大娘？就是经常来咱家买酒的那个？”温小酒问。
“对的，秀红，就是顾大娘的闺女，跟小姑从小玩儿到大的，听说顾大娘给秀红缠足之后，秀红疼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哭得街坊领居都听得见。”
温小酒光听温坛儿讲，都觉得脊背发凉。
“既然那么疼，为啥还要缠呢？”
“因为那些高门大户就喜欢脚小的女子，如果能嫁到有钱人家，每天有人伺候，也不用干活，只要生娃养娃就行。”
真是变态，温小酒心里暗骂。
好好的姑娘，硬是被这些所谓的大户人家给搞残疾了。
可说到底，如果没有人迎合，想通过嫁人，麻雀变凤凰，这种陋习也不会流传下来。
所以人还是得靠自己，辛苦是辛苦了些，起码自己的脚自己做主。
“还好咱娘心疼咱，不像顾大娘那样狠心。”温小酒缩了缩脖子，道
“你们姐俩聊啥呢？”于氏收拾完碗筷，走了过来。
“她们在说缠足。”一旁的温桐冷不丁开口。
温桐从盖房子的地方捡了块四四方方的木头回来，正拿着小刀在上面刻来刻去。
温坛儿和温小酒的谈话他都听见了，虽然没有参与，可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
他要是以后有钱了，也不会喜欢小脚的女孩，他才不会让自己的媳妇受那样的苦。
“你竟然偷听！”温小酒嘟着小嘴不满道。
“你又没说不让我听。”温桐回击，手里的小刀一下也没停。
“你……娘，你看他。”
温小酒竟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这臭小子最近有点猖狂，得找个时间收拾一下。
孩子之间的事情，于氏很少管，拉偏架这种事情她是不会干的。
这个家的生存之道，就是一切都靠自己。
所以她没接温小酒的话，而是直勾勾看着温小酒的脚丫。
温小酒被看得慎得慌：“娘，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这小脚不大不小，正是缠足的好时候。”于氏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娘，您不会也想……”温小酒吞了吞口水，声音都发颤了。
于氏没说话，只是盯着温小酒的脚不住的点头。
温小酒跟温坛儿对视一眼，吓得都把脚藏了起来。
温小酒把脚藏在被子里，用手压得严严实实的，看于氏的眼神充满戒备。
“娘，小酒最怕疼了，再说，她又不嫁人。”
温桐见于氏要动真格的了，竟然放下木头跑过来替温小酒求情。
不嫁人？谁不嫁人？温小酒愣了一下。
不过再一想，如果不嫁人就不用受缠足之苦，那她宁愿不嫁人。
“桐宝，我真是没白疼你，太仗义了。”
温小酒感激涕零，她忘了，刚才还想着修理人家，现在又夸上了。
温桐看了一眼温小酒，没白疼我？什么时候疼我了？是打疼的疼吗？
于氏见状，笑了，这俩小不点，平时闹归闹，关键时刻，还挺团结。
“行了，娘逗你们玩儿呢，咱就脚踏实地，勤勤恳恳的过日子，我可见不得你们受那个苦。”
“娘。”
三个孩子都抱住于氏，画面太过温馨，一旁的温阿香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冬天的天气冷的厉害，虽然打了新的棉被，可温小酒总是半夜被冻醒。
“好冷啊。”这天半夜，温小酒又醒了。
天还没亮，温小酒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替身边的温坛儿掖紧被角。
手指不小心碰到温坛儿的脸，热热的。
“二姐怎么这么暖和。”
温小酒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见温坛儿整个人缩在被窝，身体微微发抖，眉头紧缩，表情痛苦不堪。
她急忙伸手贴上温坛儿的额头。
“妈呀，这么烫，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