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桐的身份只有温小酒知道。
其实那日去救她的,除了温桐,还有一众官兵。
温小酒看到那些官兵在温桐的命令下,将山寨里宁死不降的劫匪杀了个干净。
温桐说,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皇家侍卫,温小酒不信。
皇家侍卫佩刀,而他惯用的是剑。
而且若真是皇家侍卫,外出执行任务穿官服岂不更方便,为何偏要穿便衣。
再者,那些官兵明显很怕他,领兵的更是在他面前自称下官。
在温小酒的再三逼问下,温桐不得不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
“我是安远王李韬的儿子,单名一个瑾字。”
安远王,那可是皇帝的亲弟弟,军功累累,受万民敬仰。
可以说,如今的太平盛世,是安远王和皇帝一同打下来的。
没想到,温桐竟是安远王的儿子,还是独子。
温小酒想到她以前动不动就欺负温桐,这要是让安远王知道了,还不扒了她的皮。
“我的身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温桐瞥了一眼温小酒,心道,你还会心虚?
“呵呵。”小心思被发现了,略有些尴尬。
温小酒干笑两声遮掩过去,问道“爹娘也不行吗?”
“我身上牵扯的事情太多,不想让他们操心。”
只要涉及到皇家,就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在于氏和温大成面前,他不想做世子瑾,只想做他们的小儿子,温桐。
温小酒表示理解,所以她替他保守着秘密,在给大家讲温桐救她出来的时候,没提到官兵。
“掌柜的,有一位客人把咱酒楼所有卖得好的酒都尝了一遍,说……”
“说什么?”掌柜不紧不慢端起茶杯,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泛着柔和的光。
“她说……咱酒楼的酒差点意思……”阮二迟疑着开口,抬眼偷偷观察掌柜的脸色。
新掌柜看似年轻,却很有手段,谁不合他心意就会被赶出去,根本不顾念往日的情分。
以前酒楼的管事,已经在酒楼待一辈子了,却因为顶撞新掌柜,被扫地出门。
一把年纪,无处可去,有人看不过眼,替他求情的,也统统被赶了出去。
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反对他,只有服从。
阮二以前就是在那位管事的手底下干活,管事的走了,他被破格提拔,做了管事。
因此,他在掌柜的面前,说的每一句话,都万分小心,不敢出错。
“哦?”掌柜的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慢条斯理喝着茶,“他在哪里?”
“天字二号房。”
掌柜的手一顿:“就一个人?”
“小的去送酒的时候,确实只有一人。”
高远楼的雅间按照天,地,玄,黄划分,能住天字号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以前可来过酒楼?”
“看着面生,应是没来过。”
是个新人。
掌柜的起身:“带我过去。”
他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面子,敢住天字二号房。
“就是这里。”伙计把掌柜的带到天字二号房门前,然后退了下去。
酒楼的规矩,天字房里的客人尊贵,如果没有特别允许,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进去。
掌柜的整理下衣衫,轻轻敲响房门:“听说客官不满我家的酒,在下特来向您讨教。”
他是有些傲气,可他不傻。
这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多了去了,不管得罪哪个,都别想好好做生意了。
所以,即便是来找刺儿的,也得见了面,掂量以后再决断。
“进来。”
声音娇软,竟是女子。
他推门进去,果然,一名女子正倚在卧榻之上,手里的玉壶微微倾斜,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皓月般洁白的手腕。
她仰着头,樱桃般的小嘴微张,玉壶里的美酒顺势流下,落入她的嘴里。
她一口接一口的喝着,仿佛没有旁人的存在。
这如男子般豪饮的姿势,在她的身上,却别有一番韵味。
年轻的掌柜静静地注视着她,直到她喝完壶中的酒,躬身施礼:“在下高远楼掌柜高立远,不知小姐芳名。”
床榻上的女子斜睨了他一眼,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高立远,果然是你。
榻上的女子正是温小酒,她来这高远楼,不过是想见见这幕后的老板,果然如她所料。
她也是到了高远楼才知道,一般的客人是见不到掌柜的,除非是天字号房的贵客,会由掌柜的亲自接待。
而天字号房不是有钱就能住进去的,凭的是地位。
也是凑巧,温小酒的身上有温桐送给阿满的玉佩。
昨日她带着阿满上街玩儿时,阿满怕玉佩跑丢了,交给她保管,回家后忘记还给阿满,她便随身带着了。
她尝试着拿出玉佩,还在想不知道这些人识不识货,万一不认怎么办。
酒楼里招呼客人的伙计果然不认识,可他不敢擅自决定,叫来一名管事。
管事看了玉佩,又看了一眼温小酒。
温小酒正心虚的时候,那名管事对她低头行了一礼,随后亲自带她去了天字号房间。
“天字二号?”温小酒看着房间的门牌号,“为什么不是天字一号房,那里面有人吗?”
既然都混进来了,她也不怕被戳穿。
再说这玉佩本来就是温桐送给阿满的,阿满又暂时送给了她,她一没偷二没抢,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胆子也大了,就想知道能与安远王世子平起平坐的会是什么人。
“回客官的话,里面没人。”管事毕恭毕敬的回答。
“没人?那为什么不带我去那间,是看不起我?”温小酒语气一冷,管事的明显有些慌乱。
“这房间已经被一位客人买下,除了他,其他人都不能进去。”
这天字号房住进来都这么困难,能永久买下天字一号房的,怕是谁都惹不起的。
“也罢,本姑娘今日心情好,不为难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阮二。”
“那好,我就在这间了,阮二,去把你们酒楼最好喝的酒都给我拿过来。”
见阮二还不走,温小酒皱眉:“怎么,怕我买不起?”
“小的不敢。”阮二额头冒出汗来,整日跟这些权贵们打交道,这颗脑袋时时悬在房梁上,说不定哪日惹怒了哪位贵客,他的脑袋就搬家了。
“实在是酒楼的美酒有些多,客官确定都要吗?”他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其实阮二只需照做即可,不应怀疑客官的吩咐。
只是他见温小酒面生,怕是第一次来高远楼,这才忍不住提醒。
“无妨,每种酒都来一壶,让本姑娘尝一尝,都说这高远楼的美酒好喝,可别让我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