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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我、知、道、出、口.......”

虽然嘴巴被绿线缝住,可缝地不是很紧,所以能靠着嗓子发出声音,稚嫩的声音沙哑至极。

洛宁不是个拥有圣母心的人,虽说可怜至极,眼前的孩子来路不明,贸然带出去,说不一定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洛宁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秒。

纯真,清澈,黝黑的瞳仁像一颗天上的星辰。

艾斯卡尔看向她,洛宁开口,“带他一起走。”

“那苏雨呢?”

洛宁微微凝眉,“先出去再说吧。”

现在原路返回的话,只能是羊入虎口,况且苏雨不相信她.......

这确实怪她,没有想周全。

更没有想到会从暗门里面,会冲出来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会所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传来,艾斯卡尔抱起孩子,三人快步走下楼梯,在转角处,孩子扯住艾斯卡尔的衣服,指了指墙壁。

洛宁借着打火机望去,是一个普通的砖块。

“按......锁,上。”孩子嘴唇无法动弹,只能嗓子里呜咽出声音。

洛宁选择相信。

按下他手指着的那块砖。

果然,楼梯口那道门猛地关上,还同时出现两根金属门栓,将门锁得死死的。

紧接着,洛宁艾斯卡尔跟着小孩所指的方向,绕绕弯弯两分钟之后,打开最后一道门,居然直接到了电梯井里面。

从电梯井道出去,就是地下车库。

洛宁让艾斯卡尔把外套脱下来将小孩包裹住,不然这个样子,被人看见只会引起别人的猜忌。

艾斯卡尔和洛宁的车子就停在这里。

抱着小孩驾车离开,车子直接行驶回去山庄。

看见沙发上颤颤巍巍的小孩 ,洛宁心脏抽搐发痛,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情,人性这种东西,染上淤泥比什么都容易。

毕竟这世间有句话——即使善良,你都得带着锋芒。

连清澈的善意在世间生存,都得小心翼翼,可见肮脏的邪恶,是多么的猖狂,是多么的没有底线。

男孩清澈的眼睛带着些许泪花,就这么看着洛宁和艾斯卡尔。

洛宁让艾斯卡尔去找药箱,小心翼翼剪开嘴唇上的细线才发现,那些被线穿过的洞口,已经成形,就像是耳洞一样。

上面的血迹,是舌头的血迹。

舌头被牙齿磕破了,但具体为什么会这样,无从得知......

“你,会说话吗?”洛宁轻轻开口。

小男孩点了点头,黝黑的眸子像一块纯真的墨玉,亮到让人心颤,看着他身上脏兮兮的污渍和血迹,洛宁想让艾斯卡尔一同给他清洗一下。

不曾想小孩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眼中带泪,嘴角微微颤抖就从眼眶内掉落,他看着洛宁,又看着艾斯卡尔,极其诚恳又稚嫩地开口,“谢,谢.......”

说话有些口吃。

但言语之间的真诚,他们感受地真真切切。

“你几岁了?”洛宁问。

他顿顿地伸出五个手指,缓缓开口,“五。”

五岁。

一个五岁的孩子,被人弄成这样,洛宁无法想象雅诗阁这个会所里面,到底还有多少肮脏至极的事情。

艾斯卡尔很是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被人缝住嘴巴,光是听起来就觉得骇人,如今还实实在在遇见了。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艾斯卡尔问。

说到这个,小孩便十分悲伤地低垂下脑袋,好一会才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妈妈。”

只有这两个字,他没有口吃,比之前的任何一个字眼,说地清晰无比,只不过声音很低,说地时候,还是垂着脑袋。

洛宁心脏不受控制的抽痛一下。

他说——妈妈。

一个妈妈,把自己孩子的嘴缝起来了。

洛宁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瞬间沉入海底的感觉让她头昏目眩,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为人父为人母。

艾斯卡尔察觉她情绪不对,看着她忽然红掉的眼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洛宁点头,没再说话。

给他喂了水和食物,小男孩狼吞虎咽吃了蛮多,期间说了很多次谢谢。

吃完缓了一会,艾斯卡尔才带着他去洗澡,抱着他走到浴室地时候,为了缓解气氛,问他叫什么名字。

小孩面无表情,也没有太多情绪,“畜生。”

艾斯卡尔愣住,洛宁回眸。

小孩却说,“我妈妈......一直,这样.......叫我。”

艾斯卡尔没说什么,带着他去洗澡,洛宁身体控制不住跌坐在地上。

畜生......

畜生......

以前也有人这样叫她。

浴室传来流水声音的时候,洛宁有些控制不住,呼吸困难,胸口发闷,仰着脑袋时泪水已经蓄满眼眶,再怎么想要控制住,可眼角的泪水还是掉落下来,顺着脸颊流进耳蜗。

曾经背部被抽到过的痕迹,忽然开始发痒,她倒是宁愿那些痕迹可以发痛,可它就是不痛,只是痒。

像一只只黑色的蚂蚁,在她背后啃噬,攀爬,围绕着那些被鞭打留下的痕迹。

洛宁仰着脑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伸出手死死抓挠着后背,直到疼痛的感觉压过发痒的不适,她的手才缓缓停下来。

畜生两个字,在脑海中不停回荡。

洛宁深呼吸,蜷缩在地上身子才慢慢缓过来,她许久没有这样发病了。

许久许久了......

以为曾经折磨自己的心理疾病早已消失,可看着被缝住嘴巴的小孩,崭新的细线,成形的唇洞......

这分明就是,就是......

细思极恐的事情。

洛宁光是想想就觉得呼吸困难。

还有那句畜生,畜生......

怎么可以有父母,叫自己地孩子畜生呢?

泪水从眼角滑落,窗外清风拂过,洛宁缓缓坐直身子,不停地心理暗示才让她压制住难以控制的情绪。

洛宁起身走到阳台边,颤抖的手,点燃一根烟,抽到第二根的时候,她闭着眼睛,深山的风轻轻拂过脸庞,泪痕早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