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可以!”
樊濯清用手语严肃的跟她交流,对孩子的宠溺要张弛有度,不适合她吃的坚决不允许。
“要吃,可以!”
樊珏小嘴鼓着,两颊就像是充气了一样,人还没长大,就已经开始和老父亲叫板了。
“不行!”
樊濯清抬起食指,冲她晃了晃。
“要,啊啊啊……哼哼哼…”
樊珏大声尖叫,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以后,开始哼哼唧唧的。
“玉玉,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健康才不让你吃的,现在连爸爸的话都不听了吗?”
樊濯清放下手机,把筷子轻轻放在蘸碟上,两只手臂下垂,殃殃的的靠在一旁,眉宇间染上落寞的愁绪。
“要吃辣啊啊啊……”
樊珏歪着头看他,手里拿着筷子在他的蘸碟里戳了两下。
“……”
樊濯清抬起手撑着额头,只能看到优越的下颌线和瘦削的侧脸。
“爸爸!!”
“爸爸……”
“爸爸??”
樊珏发现爸爸不理她了,歪着头看他,小肉手揪了揪他的头发。
“……”
樊濯清抬起手抹了一下眼睛,这个动作立马被小家伙捕捉到,脑袋埋得低低的仰头看他的脸。
“真哭啦?”
樊珏表情变的凝重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爸爸,你别哭呀…”
“……”
樊濯清扭头看她,眼眶红红的,用力挤出了一滴眼泪。
一小半来源于演技,一大半则是真情实感。
“爸爸,我不吃辣锅了,你不哭…”
樊珏抓起餐巾纸,轻轻的擦拭掉那颗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
爸爸哭起来好奇怪,就只有一只眼睛流眼泪。
“真的?”
樊濯清抬手问道,他已经总结出来让孩子听话的秘诀。
孩子闹的时候,自己就装出伤心的样子,这样她就消停了。
“真的,不吃辣锅啦,爸爸别哭,我不想让爸爸哭。”
樊珏满眼心疼的看着她,小嘴往下撇了撇。
爸爸已经很可怜了,自己不能让他伤心难过。
樊濯清抬指抹了一把眼角,假装让情绪平复下来,抬手揉揉她的脑袋,用手机夸赞她。
“玉玉真乖,是天底下最棒的小孩。”
“爸爸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樊珏听话的吃掉他从番茄锅里夹来的毛肚,也是脆脆的,只不过没有辣锅里的好吃。
“……”
樊濯清多给她夹了些娃娃菜和肉丸子吃,小家伙乖巧的样子让他心生愧疚。
看来在当好一个父亲的路上,他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比如,怎么样才能在安抚好孩子的同时,让自己没有愧疚感。
吃完饭,樊濯清抱着小家伙洗了个手,然后去收银台结账。
“您好,您一共消费288元,请问是现金还是扫码?”
收银员把打印好的账单递给他,露出甜美热情的笑容。
樊濯清扫了一眼账单,确认无误后打开付款二维码。
“姐姐,扫我的叭,我请爸爸吃饭。”
樊珏伸手捂住爸爸的付款码,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收银员姐姐。
“?”
收银员看了樊濯清一眼,确认他没有异议后,扫了小家伙的二维码。
“爸爸,我给你买好吃的,你不要再伤心啦,mua~”
樊珏心里还在为把爸爸气哭而感到愧疚,小手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
樊濯清的心窝子就像是被捅了一刀,不敢去看女儿亮晶晶的大眼睛。
“小朋友,这么小就会哄爸爸开心啦?真棒!”
收银员看着小家伙软萌可爱的样子,心都快被融化了,这么乖的小宝儿哪里找。
“姐姐,拜拜!”
樊珏走时还冲她挥了挥手,抱着爸爸的脖子往外走。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马路两侧的路灯亮起,晚风拂过耳畔凉凉的。
樊濯清抱着孩子去了水产市场,打算买些活虾和鲜鱼回去。
“玉玉想吃什么?”
出于刚才的愧疚,他主动征询女儿的意见,就算她现在要吃牛蛙,自己也会买来做。
“爸爸买什么就吃什么,吃爸爸爱吃的。”
樊珏的小肉脸贴着他的脸,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
“……”
樊濯清蹭蹭的她的小脸儿,孩子总在他最愧疚的时候最乖巧,让他良心难安。
路过一个鱼摊儿,远远就闻到一股鱼腥味儿,小店里码着许多透明的玻璃鱼缸,装着不同品种的鱼类。
“爸爸,这些鱼怎么都死了呀?”
樊珏指着一旁的玻璃缸,里面全都是翻着肚皮的鱼,上面的白色标签上写了一行字。
“……”
樊濯清瞥了一眼标签,老板给取了一个别致的名字,叫:会仰泳的鱼。
“这些鱼都是今天的,不超过24小时可以吃,鲜活的鲈鱼16一斤,这样的只要6块钱一斤。”
老板指着那一缸死鱼卖力的介绍,今天卖不出去,明天就只能全部倒掉,怪可惜的。
樊珏看看死鱼的价格,有一点点心动,这便宜的太多啦,可是看起来不怎么新鲜。
“叔叔,如果有鱼现在死掉,也可以6块钱买吗?”
“可以,不过我这其他的鱼都是新鲜的,一时半会儿可死不了。”
老板看着她们眼底露出笑意,这小娃娃还挺会持家的。
“……”
樊濯清买了两条鲜活的鲫鱼,明天中午给孩子炖鲫鱼海带豆腐汤。
老板称完重量帮忙宰杀好放进袋子里递给他。
“爸爸,先别走,它马上就要死了……”
樊珏拍拍爸爸的肩膀,指着鲈鱼缸里的其中一条。
“……”
樊濯清觉得不能给孩子吃死鱼,但她坚持要等,便陪着她一起。
“小孩儿,我这鱼可鲜活着,死不了的。”
老板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这都是今天的新货,哪儿能说死就死。
可没一会儿那条鱼就不行了,张着嘴已经翻了肚子,腮还在呼吸,但明显活不久了。
“叔叔,它马上就要死了,六块钱一斤卖给我们吧。”
小家伙看着他,黑黝黝的眸子里仿佛有星星,肉嘟嘟的小脸儿可招惹稀罕了。
“嘿!还真让你给等着了…”
老板把鱼捞了出来,已经快收摊儿了,便也不跟个小孩子计较这些。
今天不卖等死了隔夜后,就彻底砸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