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表哥,以后谁再敢说你,我就帮你打他。”
秦初一心头的那口恶气发泄出去,立马又生龙活虎的,挥挥拳头要帮他打坏人。
“……”
樊濯清冲他扬起唇角,秦家的人对他都很好,这份温暖他会铭记于心。
两个小家伙都受了一些皮外伤,秦时拿来医药箱帮他们上药。
“哥,轻点,疼疼疼……”
秦初一腿上不知道被谁抓了三条血印子,沾上酒精疼的他龇牙咧嘴。
这酸爽太上头了!!
“疼你给我忍着…”
秦时从来不惯着他,摁着他的腿让他没地方可以躲。
小家伙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上药时一声不吭的看着爸爸的手。
“有没有不舒服?疼吗?”
樊濯清用手语询问她,眸底浓浓的担忧挥之不去,手上的力道轻的可以忽略不计。
“……”
樊珏摇摇头,抿着唇一言不发。
“玉玉,你是不是哪里难受?”
孩子平时最喜欢闹腾,就算不痛也会整出点动静吸引他的注意力。
可现在拿酒精蘸她破皮的地方,她都不吭一声,只是默默的皱一下眉。
看着她这副样子,樊濯清心里揪着疼。
她平时哭闹折腾虽然折磨人了点儿,但总比这样不说话好得多。
“……”
樊珏还是用摇头来回答他
晚上七点——
秦雨瑞公司的事情忙完,顺便开车去把周荷一块儿接了回来。
两人进门时樊珏往门口看了一眼,小脸儿上没什么表情,呆呆的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
刚才的事情周荷在路上都听说了,生了好一阵气。
要不是秦雨瑞拦着,她现在就想去樊家抽魏瑶两巴掌。
遗产的事情正在走流程,等被告举证期过后,就能正式开庭审理。
樊万里最近生意上连连出问题,在秦家的干预下,好几笔单子都黄了。
“我看看怎么脸都被掐肿了?”
周荷心疼的看着两个孩子,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脸。
“玉玉你怎么了?小脸儿都快皱成小包子了。”
“……”
樊珏冲她摇摇头,表情看起来有一点点严肃。
“妈妈,玉玉现在有一点不高兴,她不想说话。”
秦初一凑过来小声的解释道,他感觉小侄女现在很难过,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玉玉,有什么不开心的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马上就要吃饭了,周荷抱起她带她去洗手。
她顺手关了洗手间的门,把孩子放在小凳子上,挤了洗手液给她搓手。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细细的水流声,和小手搓泡泡的声音。
樊珏仰头看着她,踌躇了片刻问:“舅奶奶,没结婚是不是不可以有小孩?”
周荷单独带她进来,就是想开导开导她,却不曾想孩子的第一个问题,就已经把她给难住了。
“玉玉,你问这个问题是因为爸爸吗?”
“嗯,他们说爸爸是未婚先孕,说他丢脸,说他是坏东西。”
樊珏不太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它一次又一次的被频繁提起,她才明白这是个不好的词。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就连周荷都沉默了很久。
孩子的心思远比大人想的要细腻,有些事情他们比大人还要在意。
“玉玉,我们只需要活好自己就行,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目光。”
“爸爸的同学都没有孩子,李老师告诉我在学校要叫哥哥。
是不是爸爸年纪还小,还是学生,是不可以有孩子的,不然别人会说他坏话。”
樊珏声音里渐渐染上了哭腔,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明白是因为自己爸爸才被人骂的,她是爸爸的累赘。
“玉玉,你不能这么想,早生孩子也是有好处的,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不一定要走一样的路。”
周荷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小家伙哭的她心都快碎了。
“我不是爸爸生的,我是从蛋里出来的,爸爸不是坏蛋,都是我害了他,我才是坏蛋。”
樊珏捂着脸蹲在地上,小肩膀不停的抽搐着,好像是怕外面的人听见,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短短的几秒钟,让周荷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儿。
这话如果是从别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她会觉得很荒谬。
但是从玉玉的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将会大大提升。
而这也恰好解释了为什么查不到她以前的信息,查不到她的母亲,她就像是突然降临的一样。
“玉玉,无论你是从哪里来的,你都是爸爸的孩子是我们的家人,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面对。”
今天的事情点燃了埋藏已久的导火索,引得孩子的情绪全面崩溃。
孩子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给最亲的人带来了痛苦,这种自我否定和厌弃,不是普通的伤心可以拟比的。
梆梆梆——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她们在里面待了太长时间,樊濯清有些担忧便过来看看。
“……”
周荷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她更需要爸爸的陪伴。
那些安慰的话如隔靴搔痒,没什么作用。
洗手间门打开,樊濯清看着蹲在地上的孩子,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爸爸……”
“……”
樊濯清关上洗手间的门,抬手给她抹了抹眼泪,看着她哭的通红眼睛,眼眶也有些酸涩。
“爸爸,对不起,我不该变成你的样子的,如果我不是你的孩子,你就不会被人骂了。”
樊珏抱着他脖子哽咽,哭的鼻涕都流了出来。
“……”
樊濯清抽出纸巾给她擤鼻涕,心口像是被刀子剜了一下,有种锥心的痛。
樊珏吸吸鼻子认真看着他说:“爸爸,你把我送走吧,你别要我了。”
“……”
樊濯清的手顿住,浑身都变的僵硬,甚至有点喘不上气,一滴热泪猝不及防的砸了出来。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就好。
却不曾想那些话透过他,会带给孩子成倍的伤害。
“爸爸,你别哭,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樊珏伸出小手去擦拭他眼角的泪水,都是自己太自私,不顾爸爸的意愿就赖上他。
“……”
樊濯清看着她,深呼吸两口,才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