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我一下…”
樊濯清去房间里拿了件外套，牵着她的小手出门。
孩子重情重义，这是值得支持的。
父女俩在路边拦了出租车，坐进后排让司机师傅按着罗盘的指示走。
“……”
司机瞥了父女俩一眼，本来就是鬼节，还载了两个神神叨叨的人。
可真够渗人的！！
樊濯清按着罗盘指的方向指路，最后在一栋大厦对面下车，罗盘直直的指向前方。
八十岁多岁的耄耋老人站在楼顶上，神情呆滞，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
“啊——”
洪贵全突然清醒过来，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吓的连连后退。
他明明在自家别墅附近的广场上散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周懿附了他的身，把他带到这里，化作实体站在他身后，幽幽的开口。
“还记得这是哪里吗？”
“你…你是什么东西？”
洪贵全回头没想到看见了个双目血红，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吓得浑身发抖。
“你说我是什么东西？”
周懿渐渐现了原型，还是二十七岁时的那张脸，没有任何变化。
“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找我干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过了那么多年，洪贵全早就忘了他是谁，两条老腿颤的愈发厉害。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还记得林旺男吗？”
周懿没想到他作过的恶，这么快就能忘的一干二净。
“你说谁？”
洪贵全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被周懿精准的捕捉到。
看来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还是有印象的。
“别跟我装糊涂，我是林旺男的爱人周懿。”
“你…你…你冷静一点，你到底是人是鬼？”
洪贵全是不信鬼神报应的，怀疑自己是做噩梦魇住了。
“林旺男当年也是从这里跳下去的，你说这么高跳下去，会不会很疼？”
周懿没心情回答他的废话，一步一步逼着他往前走。
眼看只剩下一小段距离就要掉下去，洪贵全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颤颤巍巍的开口解释。
“是…是她勾引我的，你…你为了这么一个不检点的女人，不…不值得，你放过我，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要你的命！你愿意给我吗？”
周懿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眼眶气的通红。
事到临头，他竟还不知悔改，往无辜的受害者身上泼脏水。
“不…不…你别…别来找我…”
洪贵全吓得跌坐在地，牙齿和嘴唇上下打颤。
腿下流出一滩黄色的液体，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两只布满老年斑的枯手在地上胡乱的扒拉，试图越过他逃离这里。
“啧！真脏！”
周懿厌恶的皱着眉，一只手将他提起来，抬步走到楼顶边缘的位置。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洪贵全整个人的身体已经悬在了高楼之上，只要他一松手，瞬间就会摔的粉身碎骨。
“好，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周懿冲他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隽秀的面容看起来单纯无害。
“真的？太好了，你要……啊……”
洪贵全眼里露出欣喜的神色，话还没说完就被扔了下去，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底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他被摔的七窍流血，头骨断裂，一下就没了气息。
周懿的实体维持不了多久，魂体直接俯冲而下。
一口吃掉洪贵全刚从身体里剥离出来的鬼魂。
他终于彻底死透，再也不会有以后，这样的人渣就不该存在。
路过的行人报了警，警察很快就过来封锁了现场。
樊濯清在对面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及时捂住了孩子的眼睛，没让她看到这血腥的场面。
小家伙给他开了天眼，寒衣节鬼门大开，路上飘的全都是死态各异的鬼魂。
周懿站在现场，很快他也等到了应有的制裁。
黑白无常给他套上了枷锁，手里拉着铁链，扯着他往前走。
“好小子，可真是让我好找！”
白无常吐着舌头，这鬼滑溜的很，派了好多鬼差都没抓住，还得他亲自动手。
“……”
周懿被铁链锁着，稍微动一下它就越收越紧，快要把他的鬼魂给箍碎。
两人的动作迅疾如风，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衣角。
“可不可以让我跟他说两句话？”
樊珏一只手揪着白无常的衣角，一只手揪着黑无常的裤腿。
“你怎么抓到我的？”
白无常垂眸打量着这个人类小女孩儿，从她身上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鬼差办案，不要在这里妨碍公务。”
黑无常长的凶神恶煞，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死气沉沉的。
“我就说一句话也不行吗？”
樊珏松开了他的裤腿，还好她跑的快，差点就追不上了。
“快说，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白无常冲黑无常使了个眼色，站在原地给她们说话的时间。
“你还想跟我说什么？”
周懿垂眸看着她，猜到她可能什么都看到了。
不由得担忧会不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谢谢你给我讲故事，再见！”
樊珏冲他挥挥手，撒开了白无常的衣角。
这是她唯一想说的话，也是最重要的话。
周懿怔怔的看着她，末了冲她扬起唇角，平静的说了一句：“再见！”
他刚说完，黑白无常就带着他快步消失在原地。
“刚才那个人类孩子是怎么触碰到到我们的？”
人类是没有办法触碰到他们的，就算有个别天生阴阳眼的人类，亦或者道士。
能看到他们也无法触摸，会直接从他们的身体里穿过。
“那不是普通人，应该是玄凤的后裔。”
白无常往后看了一眼，似乎还能看到那个站在原地的小孩。
玄凤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神鸟，它们的鸟蛋要经过百年千年才能孵化。
蛋会在时间的流逝中出现变化，变得像玉石一样通透碧绿，孵化后会认第一眼见到的人为至亲。
他们的生长也与其他神鸟不同，刚出生时就是人类之躯，会传承亲生父母的天赋。
经过生老病死的轮回后，才能成为一只真正的玄凤。
樊濯清快步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看着她。
他就揉了一下眼睛，自己那么大的孩子就蹿出去了几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