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厅。
巴顿手里拿着教会递过来的文书，口中念诵着上面的文字。
“菲利克斯，你听见了！”
“他们要重新管理埃文森植物学院。”
“他们想要打破世俗和神权之间的默契。”
“这是试探，咱们要是答应了，他们肯定还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神权在恢复。”
“我们不能再等了！”
在他对面，是财政官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同时也是城市议会的议员。
由于主管财政，手上的权力很大，很多议员都会听取他的意见。
而且，菲利克斯也是坚定的世俗派代表，一直支持着巴顿。
巴顿当上城主，离不开菲利克斯的支持。
听了巴顿的话，菲利克斯面色平静，问道：
“你不让等，那是想要干什么呢？”
“想要对教会开战？”
“让城卫军拆了神庙？”
“就算我想，并且顶住各方压力，说动城卫军，也执行不了啊！”
“现在南方有渔民起义，牵制住了很多力量。”
“各地，不仅仅是咱们埃文森辖区，都有潮汐的子民登陆，整个王国，都有点自顾不暇。”
“去除神权的事情，要缓一缓，我们需要他们的力量。”
巴顿低着头，安静地听着。
等菲利克斯说完，他抬起头，反驳道：
“不能等！不能缓！”
“这时候，咱们缓了，就是势弱！”
“几十年的努力，都有可能丢失！”
“而且，我不是要动什么城卫军。”
“他们说神子降临，谁知道真假？”
“就凭主祭尼克的证据？就凭昨天晚上的光？”
“根本不够！”
“之前，他们自己瞎搞，我们管不着！现在搞到咱们头上，说学院的不是，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我们直接散播消息，说主祭尼克信了邪神，潮汐的子民登陆，都是他搞的鬼！”
“什么神子降临，就是邪神降临！”
“昨天，也不是堂主亚克斯冒犯神庙，是他们闯进植物圣堂抓人！”
“要说证据，植物圣堂也有被破坏的痕迹。”
“只要脏水泼出去，自然会形势逆转。”
“我现在欠缺的，只是你的支持！”
巴顿目光灼灼，似有烈火在燃烧。
菲利克斯被巴顿的想法震惊了！
这……
太不要脸了！
但是，应该会有效。
民众而已，根本没有分辨真相的能力，只要他稍作宣传，各部门配合一下，事情很好操作。
“好，我支持你！”菲利克斯回道。
两天后，关于邪神降临的消息开始在城市里流传。
巷子里，酒馆中，都有人低声讨论。
消息太爆炸了！
主祭背叛信仰，转投邪神的怀抱。
邪神回应了叛徒，在他的女儿身上产子。
祭祀为了掩盖事实，制作出一场神子降临的大戏。
但邪神终究是邪神，刚刚降生，就发狂了，冲进学院，大打出手。
堂主亚克斯不惧邪神，勇敢现身，不敌被擒。
这是史诗大戏啊！
光是听着，就有打破禁忌的兴奋感。
……
神庙里面。
团长里特尔一脸慌张，闯进了祈祷室。
看见正在祈祷的尼克，他的心情忽然平静了一些，脚步放缓，走到尼克身后，安静地等待着。
等尼克祈祷完毕，他才开口，问道：“神有回应吗？”
尼克摇摇头，“没有。”
里特尔整理下措辞，将听到的流言说了出来。
“市政厅的人太可恨，这肯定是他们弄出来的！”
经过这几天的事情，尼克沉稳了不少。
只要神不消失，他就有主心骨，哪怕听到了流言，也没有慌乱。
尼克想了想，说道：“他们似乎忘了，我们是祭祀，若论操弄人心，谁又比得上我们呢？”
“搞这种事吧！”
“我陪他们搞！”
“你让骑士团散播消息，还有下面的祭祀，见习祭祀，都通知到。”
“后天上午，在神庙广场，我要举办礼赞仪式。”
“邀请议员，各级官员，还有信众参加！”
里特尔露出意外的神色，尼克给他的感觉变了，不是以前那样了。
要是以前，对方早就慌了，根本不会这么镇定。
他听到尼克的要求，问道：“神子醒了？”
“没有！”尼克回道。
自从那天晚上的战斗结束，神子就陷入了昏迷，一直没有清醒。
两人作为神职人员，也不好采取什么手段，只能等着。
“不过，神子一直在生长，很快，现在看起来，已经差不多三四岁了！”尼克说道：“我估计，再过几日，就能苏醒了！”
“那，你说的礼赞怎么办？”里特尔问道。
“礼赞不用神子出现！”尼克目露精光，“只要让亚克斯出现就可以了！”
里特尔目光大骇，震惊道：“你是想？”
尼克点点头，“没错！”
“我要履行古早的仪式，在群山之巅，为神献上祭品！”
史诗中记载，在大地刚刚出现，群山正在升起的年代。
古老的先民挣扎求生，于普洛托山脉，被潮汐的子民逼入绝境。
最危险的时候，伟大的普兰特出现了。
用树藤缠住了潮汐的子民，用尖刺刺穿了敌人的头颅，为先民解决了危机。
之后，神人之约确立。
神向先民传授各种各样的指示，先民为神献上信仰。
那个潮汐的子民，就被当成了祭品。
“既然他们把我污蔑为叛徒，把神子污蔑为邪神，那就让大家看看，到底谁是邪神。”
尼克言辞铿锵，显现出一步不退的决心。
团长里特尔虽然被气息感染，心中的信仰浓厚了很多。
但他是武力代表，考虑的更多。
如果在仪式上，当着各级官员的面前，重现古老的仪式，后果不堪设想。
教会和市政厅彻底决裂都有可能。
到时候，就不是外人突入神庙，这种小打小闹了。
“尼克，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里特尔问道。
“当然！”尼克表情严肃，“百年来，教会的力量一直在收缩，我们让出了监督权，让出了审判权，甚至让出了教育权。但结果呢？”
“司法糜烂，教育一塌糊涂！”
“百年前，哪怕最贫穷的孩子，只要有才能，都有可能接受教育！”
“现在呢？只有各级官员、种植园主、鱼行老板等权贵人士的孩子能够上学。”
“是时候恢复正轨了！”
“神之下，众生平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