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娴觉得自己没有领会错。
方愫话里话外，就是这么个意思。
方明和春雨先后出了红疹，所以很可能是春雨被方明给传染了。
“我是有此怀疑，不过具体如何，还要等医馆大夫诊断之后才能知晓。”方愫微微叹道。
萧娴皱起眉头，会传染的话，谁不怕呢？
但这也是方愫的怀疑，不一定就是真的。
所以她便压下了心头那一丝芥蒂，说道：“也许只是巧合，我看还是等医馆大夫诊断之后再说吧。”
“世女既然坚持留下等大夫诊断完，那我也不说什么了，我们到远一些的地方去等吧，世女请。”方愫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大人请。”
很快，两人就到院中空地的石桌前坐下，等候大夫诊治结束了。
没过一会儿，医馆大夫就匆匆出来了。
她脸色似乎还有点难看。
大夫快速褪掉外裳，这才上前对方愫躬身道：“大人，公子这种怪病，小人治不了，大人另请高明吧。”
“你脱衣裳做什么？”方愫皱眉问道。
萧娴也想问这个，难不成，方明患的这种病，真的会传染旁人？
“公子的病，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致命的病，但对男子而言，也差不多致命了。因为，公子全身乃至于脸上的红疹，三日后便可不药自退，只不过……却会留下密密麻麻的麻点。”大夫道。
“那不是毁容了？”方愫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来！
萧娴也惊住了。
毁容？
明明那么美的脸，会因为这些红疹而毁容？
“也可以这么说，因为这种怪病不致命，只毁容。被传染的人，都会起几日全身红疹，接着红疹消退，转为麻点。”大夫说得跟真的似的。
萧娴手臂上骤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无法想象自己全身麻点的样子！
也无法想象明明那张脸全是麻点的样子！
太、太恶心了……
“曾经得过这种怪病的人，有治愈的例子吗？”方愫皱眉许久，才问道。
“没有。”大夫坚定地摇了摇头。
方愫顿时失神地跌坐回石凳上，喃喃道：“这可怎么办？明明的脸……”
她忽然看向萧娴！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萧娴还是坐立难安。
自己是不是应该表个态？
但，她还没有想好啊。
如果明明很快就痊愈了，不耽误婚期就好了，可如果他毁容了呢？
婚期……
萧娴忽然想到婚期，急忙就对方愫说道：“明明怕是还要好几日才能复原，不知会不会耽搁婚期，方大人，我这就回府跟家母家父商量一下，看看家母家父的意思。”
方愫盯着萧娴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萧娴有些冒汗了，她才微微一笑：“也好。”
萧娴连忙就告辞了，起身快速离开方家。
她前脚一走，方愫和春雨就对视了一眼，大夫也若无其事地告退了。
方愫自然没有进谢明心的房间。
她离开之后，春雨走进房间，静静地看着眼眶微红的谢明心：“公子死心了吗？”
谢明心垂眸，掩去满眼的绝望。
半晌，他才自言自语道：“也许，她是真的回去跟她母父商量呢……”
春雨淡淡一笑：“公子就自欺欺人吧！可奴把话放在这儿，一直到成亲，她都不会再来见公子。除非公子向她表明，容貌无损，否则她便是不退婚，也不会在婚后碰公子一根手指头。”
就算萧娴不退婚，那也绝对是侯府不同意她退婚。
因为她已经退了一次程家的婚，闹得满城风雨，侯府绝对不会再让她任性第二次。
就算她厌恶毁了容的方明，侯府也会让她把方明娶回去再说。
哪怕她再也不见方明，这婚也是不能退的。
谢明心听到春雨这番话，倒并无什么心痛的感觉。
他并不爱萧娴，自然没有心痛。
他只是很绝望。
不知……此事完成之后，他该何去何从。
回冷宫老死吗？
谢明心想到过去的几年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冷宫生涯，满目死寂。
……
果然如春雨所料，萧娴一回侯府说了方明染怪病起红疹会毁容的事，萧静梓和程桐就表示绝不可能退婚。
别说长些红疹就能毁容的事不可能存在，就算方明真的毁容了，也必须嫁进侯府当这个世女夫！
因为，侯府不能再退第二次婚了。
萧静梓和程桐甚至一致认为，这是女帝的又一次针对侯府的毒计！
是女帝派人给方明下了毁容的毒，就是要让萧娴在成亲前几日退婚，让侯府彻底沦为不仁不义之辈！
“娴儿，你不要多想，这定是萧承的毒计。也许那方明并不会毁容，只是女帝故意以此激你退婚的。”程桐苦口婆心劝道。
“没错，而且就算方明真的毁容了，我们也不能退这个婚。”萧静梓语重心长地看着萧娴，说道：“你就当没这个人存在，娶回家放后院就是了。到时候，母父替你再娶两个年轻貌美的侧夫，如此你重情重义的好名声有了，貌美侧夫也有了，岂不是一举两得？倘若你这般因为方明生病就退了方家的婚，到时候还有哪个人家的好男子肯嫁给你？”
萧娴本来是有些生气的，但她母亲说的后面那番话，却又让她动摇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勉为其难地点了头：“好吧，等成亲的时候父亲帮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毁容了。如果他真的毁容了，就把他关在后院不要让他来烦我。”
“好。”程桐松了口气。
不论如何，先稳住娴儿再说。
绝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去退什么婚！
萧娴离开侯府后，马上就去客栈找了萧长缨。
她想拜托这个姐姐帮她盯着，看看方明和春雨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武功，当然不如她姐姐这么方便了。
至于她的母父……
哼，她母父身边倒是能人很多，可她知道，她母父为了不让她退婚，肯定会把真相捂得死死的！
所以，她只能指望她的姐姐。
等到萧娴来到客栈，见到萧长缨的时候，就见萧长缨在那抓胳膊。
动作竟然和方明的小侍春雨一模一样！
萧娴人都傻了。
“娴儿，你怎么了？”萧长缨抬起头，发现萧娴在门口之后，一边抓痒痒一边问道。
“姐姐，你、你为何一直抓胳膊？”
萧长缨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几颗红疹子，语气郁闷道：“昨个儿倒霉，在街上救一个被惊马险些踩到的男子的时候，被他抓破了胳膊。当时没注意，结果今早就开始冒红疹子，痒死了！待会儿我让砚冰帮我弄点药去。”
“那、那男子是谁？”萧娴声音都在颤抖。
“我怎么知道？他戴着面纱我没看见他的脸。而且他抓破我胳膊之后，像是被吓到一样转头就跑了。我有那么可怕吗？再说我还救了他呢，他居然连声谢谢都没说！”
萧长缨更加郁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