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宗宗主此刻正坐在主峰大殿中一个头两个大。
虽说北玄宗乃天下第一仙宗，可能担任峰主的人却也没那么多，虽说上清峰主严厉了些，但在弟子间的口碑还是非常不错的，现在突然暴毙，一时间竟找不到什么人来接任。
“宗主，这事就这么算了？”
峰主在自家地盘上被人逼死，这事如果就这么算了，北玄宗的脸往哪儿搁，以后世人该怎么看北玄宗。
“还能怎么办？你们就不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去跟人家碰？你们翅膀硬了？”
“总的有个说法吧。”
一直在直言进谏的长老愣了半天才终于憋出这么一个屁，跟那两个人碰？怎么碰？根本碰不过的啊，他可还没活够呢。
“一个峰主跟传说中的执法殿殿主抢徒弟没抢过，羞愤而死也不算折辱了那家伙，就这么办吧。”
“啊？是。”
说法反正是有了，至于天下人信不信……他们爱信不信，北玄宗管不着，毕竟他们说的也是事实。
“对了，你回头去暂代一段时间上清峰峰主吧，反正你也是上清峰出来的。”
听到北玄宗宗主的指示，这长老愣了一下，随即便难掩喜色地应道：
“是。”
他心里现在只觉得那老家伙死得好，他不死这上清峰主之位还轮不到他呢。
“唉……”
北玄宗宗主看着眼前正一步步走出大殿的长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凡这家伙性子沉稳点，上清峰峰主早就是他了。
自这天起，北玄宗的弟子们修炼得更勤快了，因为宗门高层传出消息，苏苒乃是因为每天晚上勤奋修炼，被执法殿殿主看中，强行收为了弟子。
有这个前车之鉴，弟子们不约而同地卷了起来，那位神秘前辈居然是执法殿殿主？如果他们也能被看中，那不是平步青云？
于是无论是出勤任务还是日常修炼，他们都更加认真了。
不过这种话也就骗骗那些天真爱做梦的年轻人，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那位前辈看中谁跟他有没有认真修炼没什么关系。
这种内卷对最底层的弟子没有任何好处，不过北玄宗确实可以提高一下综合水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这次事件的中心，苏苒和“执法殿殿主”此刻正在一座不算小的城里听着戏。
“师尊，这也是修炼的一部分吗？”
自从那天苏苒拜师，被带出北玄宗后，这位新的师尊没有强迫她进行过任何修炼，不是在勾栏听曲，就是在喝茶听书。
“天大地大，自在最大。”
“可……不修炼真的没关系吗？”
苏苒将信将疑，如果说前任师傅无时无刻不在督促她认真修炼，那么这位师尊则是从来没有督促过她。
“我问你，第二境叫什么。”
“问心。”
“问心问心，你问过自己心中在想什么吗？”
“没有……”
“你爱听戏看书写戏本子，我便带你出来听戏看书写戏本子，可这是你希望的吗？”
“……”
苏苒闻言沉默了，师尊不愧是师尊，说得太有道理了。
“第一境为养灵，其意义在于打好基础，为未来的修炼铺路。第二境问心，第三境远道，问心选道修的乃是心境，从心所欲不逾矩，如此才能在修行之路上高歌猛进。”
“师尊的理论和旁人的说法差的好多。”
苏苒听着自家师尊的高谈阔论，忍不住吐槽道。
虽然她刚刚踏入逐渐之路两三年，可先前在北玄宗的时候，那些个长老执事也没少跟他们讲这些无聊的理论。
那些人无一不是在说第二境第三境要积累灵力，不能懈怠。
“都是群草包朽木，一个个的自己不成器，还歪曲劳资创立的创立理论，信他们还不如信路边的一条狗呢。”
一说到世间主流的那些修炼方式，黑衣男人就好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样开始疯狂输出。
“师尊，文雅，文雅……”
眼见师尊快要刹不住车了，苏苒连忙开口提醒道。
“文雅个屁，那群废物一个个自己不会修炼，就说修炼理论不行，然后开始脑补空想，结果这么多年没几个修炼到第九境的。”
“师尊……小声点……”
两人此刻还坐在人家戏楼里听着戏，自家师尊这样子吵吵闹闹，惹得不少人朝这边看了过来。
“尊上，还请来雅阁小坐。”
幸好一道清雅的女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但台上的戏子却仿佛不受影响般继续唱着。
这座戏楼的主人也是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其实两人刚一出现就已经被她发现了，但那位喜欢在人堆儿里听戏，她也就没打招呼，反正都是常客了。
可现在他既然影响到了别的客人，就只能将他请来雅阁了。
“什么事儿惹得尊上这般来气？”
随着一道身着黑衣的身影进入雅阁中，她也是备上了三杯茶水，以及若干茶点。
“没什么大事，只是在教导新收的徒弟。”
教导……
苏苒有些无奈，故事的开头倒也是教导。
“徒弟？新收的？小青瑶知道吗？”
女子美目流转看向了他身后跟着的那一小只。
苏苒从一进门就开始打量起了这女人，秀丽端庄，落落大方，一袭青衣，虽是面纱半遮，但看眼睛就能看出这是一位少有的美人。
“前……前辈好，我叫苏苒……”
“不用这般生分，叫我姐姐就好。”
“窃脂，每次我带徒弟来你都要调戏一番？”
这女子名叫窃脂，乃是妖族大能，在这北冥之土开一戏楼，也算是大隐隐于市了。
“都说了那名字不好听。”
女子言语间夹杂着几分愠怒说道。
“小妹妹别被这老家伙带坏了，叫我青雀姐姐就好。”
转头却又看向苏苒，笑盈盈地说道。
“青……青雀姐姐……”
“你这次收的徒弟可比小青瑶有意思多了。”
此前这人也带着洛青瑶来了不少次，窃脂也没少戏弄它。
可洛青瑶那个性子啊，清冷，不管她怎么戏弄都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很是没有意思。
但苏苒就不一样了，喜怒形于色，悄悄说了两句便脸红了，这可比洛青瑶有意思多了。
“你之后多带这丫头来几次，我可喜欢得紧。”
“我徒弟，你喜欢个什么劲儿？”
女人的闲谈，男人总归是有些插不了嘴，他也只能一边喝着茶一边撇撇嘴。
“老家伙，我们多少年交情，你徒弟不就是我们共同的徒弟吗？”
窃脂说着还不忘伸手揉了揉苏苒那有几分婴儿肥的脸颊。
她现在看苏苒那是越看越喜欢，如果她不是那家伙的徒弟，她都想把这丫头留在身边了。
不过也没什么所谓，毕竟他的徒弟那就是共享徒弟。
三人就这样坐在雅阁中听完了这出戏。
来这本就是为了听戏，好戏终了，也是离去的时候了。
“小苒苒，记得常来玩儿啊～”
临走前，窃脂还不忘给苏苒怀里揣了一块令牌，这戏楼的令牌。
只要她出示令牌，便会直接被带到窃脂面前。
看得出，窃脂喜欢她是真喜欢得紧。
“师尊，那位姐姐好热情啊……”
小姑娘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对待，难免还有些不太适应。
“唉……”
黑衣男人也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窃脂嘛，一直就是这个性子。
在外人面前冷冷清清，至于在熟人面前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模样了。
“罢了，带你去你师姐那儿转转吧。”
“师姐吗？”
刚才在雅阁中，苏苒就听窃脂提了好几次她的师姐，好像叫小青瑶。
虽说这名字有些耳熟，但她也没太在意，毕竟这就是个很寻常的名字。
可下一刻，她便被师尊带着来到了中州。
“师尊，这里……”
“我们去见你师姐去。”
小姑娘还是第一次来到中州，她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有些好奇，虽然这里其实跟北冥之土也没太大的区别，但毕竟是新的地方，总是会让人觉得好奇的。
“师姐在中州？”
“嗯。”
说话间，周围的一切腾转挪移，随后一道巨大的宫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而且这宫殿还是在天上的。
“来人止步！”
就在两人想要接近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随后一道倩影拦住了他们。
“丫丫，不记得师祖了？”
“师……见过师祖！”
师祖？
苏苒有些疑惑地看向这个比自己还要大几岁的姐姐，如果师尊是她师祖，那她……是她师叔？
“已经第四境了，不错不错。”
经过三年的修炼，叶寒鸦也已经突破到了第四境，有叶芷和洛青瑶的调教，这种速度也算是正常的。
第四境？
苏苒再次被惊到了，这位……师侄居然是第四境，比她这个师叔还厉害？
“你师父师娘呢？”
“师父师娘都在里面，师祖随我来便是。”
“嗯。”
说着三人便落在了向阳宫中。
“向阳宫？”
苏苒看着巨大的匾额陷入了沉思，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是在哪里呢？有些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