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
飞霜门长老堂中，大长老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比四十年前苍老多了。
“是大小姐啊，好久不见了。”
大长老听到安柔的声音缓缓抬起头，但并没有站起来。
“大小姐是特意来找我的吧，有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
随后，安柔再次将事情经过复述给了大长老听。
听完之后，大长老扭过头开始打量起了岳思雨。
“既然如此，对她的追杀令撤了也无妨。”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
“谢谢大长老。”
“大小姐，我还有些私事想跟你说，你这两位朋友可能得回避一下。”
就在安柔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大长老突然再次开口，点名要跟她聊聊。
“我们去外面等你。”
苏苒自然是明白大长老的意思，随即带着岳思雨出了长老殿。
“苏前辈……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从长老殿出来后，岳思雨突然开口询问道，语气中似乎有些……不解？疑惑？彷徨？
“解决了。”
苏苒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口回应道。
……
……
“大长老还有什么事？”
“你不好奇我和你父亲为什么要追杀那个宗门吗？”
苏苒离开后，大长老直接跟安柔开门见山，聊起了这件事的始末。
“好奇。”
说不好奇都是假的，安柔虽然可以理解大长老的心情，但联想一下自家老爹那个性子，怎么都不像是会为了这种事，追杀别人全家的人。
“事情还要从我和你爷爷年轻时说起。”
随后大长老便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约莫五百年前，那时候大长老和安柔的爷爷一起拜入了一个七品宗门，那个宗门名叫云霄宗，宗门精要分别是剑法和炼体。
大长老主修的便是剑法，而安柔的爷爷则是炼体。
作为师兄弟，他们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了过命之交，在后来的一百多年里，他们关系莫逆，直到……
“薛兄，怎么回事？”
“安兄你也不知道？”
那一天云霄宗的护宗大阵莫名奇妙被人破去，就连宗门中几位第七境老祖都不知所踪。
当时才不过区区第四境的大长老和安柔爷爷自然是第一时间选择了溜之大吉，毕竟未知的敌人总归是令人心生畏惧。
后来等事态平息后，他们才回到了云霄宗，往日金碧辉煌的宗门此刻已经成了残垣断壁，只有一座藏经阁孤零零的立在那儿。
“薛兄！你看！”
而藏经阁之所以保存完好似乎是因为其周围那独立的阵法，安柔的爷爷和大长老在尝试过之后成功进入到了藏经阁中。
而藏经阁兄的各种典籍依旧保存完好，他们也因此捡了个大漏。
正当他们准备出去的时候，一个刚入门没多久的弟子却挡在了他们身前，说愿意追随他们。
再后来，他们三人相互切磋，互相勉励，终于学有所成，修炼到了第五境后期，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却为了未来规划而产生了分歧。
“飞霜门区区五品宗门，去了有何用？”
“我们需要一个安稳的落脚点，飞霜门也是主修剑法和炼体的，可以用来打掩护！”
总而言之，大长老和安柔的爷爷意见非常统一，依靠飞霜门打掩护，从而保护自己不被当年灭了云霄宗的人发现。
而那个人的想法却是自己组建一方势力，复现云霄宗的荣光。
于是三人就这样分开了，大长老和安柔的爷爷加入飞霜门后立刻受到了当时飞霜门门主的青睐，甚至要将女儿嫁给他们中的一人。
只可惜那时候的大长老已经有了家室，于是这桩好事就便宜了安柔的爷爷，后来便有了安柔的父亲。
不过他们并没有透露关于云霄宗的事，云霄宗的功法也一直被他们带在了身上。
再后来，他们都以为日子就这样稳定了下来，直到……
“老薛，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一次外出途中，安柔的爷爷被人暗杀，大长老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那时候，那个消失了三十年的人再次出现。
“两位师兄，你们也看到了，只有复辟云霄宗才是唯一出路。”
只不过那时候的大长老并没有搭理他，直到后来回到飞霜门他才发现，安柔爷爷随身携带的云霄宗功法已经被人抢走了。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安柔爷爷遇害压根就是那个人安排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夺取云霄宗的功法。
可哪怕是知道了这些，依旧无济于事。
自那之后的一百多年，大长老从未放弃寻找那个人的行踪，却依旧一无所获。
再后来，八十年前，安柔父亲因为天资出众，年纪轻轻就上位当了飞霜门门主。
然后便是安柔出生，两家定下了一门亲事。
再后来就是安柔大婚之夜，新郎被云仪斩杀。
再后来飞霜门大长老薛涵怀疑云仪就是那人派来的，一路追杀他到尚文苑。
再后来便是被云仪击败，将安柔送给他当徒弟。
不过在这之后他顺藤摸瓜排查跟他孙子交好的弟子，总算找到了那人的踪迹。
那个嘴上说着复辟云霄宗的人此时已经是另一个宗门，断金宗的宗主。
于是便有了飞霜门举全宗之力灭了断金宗的事。
“所以，大长老是怕那人的后代将事情暴露出去？”
“嗯。”
大长老的想法就是这样，他害怕那人将事情告诉了子孙，从而导致事情暴露，云霄宗的仇家找上门来。
“那小姑娘被遗弃的时候还小，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根据你们说的，门中弟子十七年前确实在风波城杀死了一对夫妻。”
“这样啊，大长老今日为何要将事情告诉我？”
“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吧，我年轻时也没少跟人搏命，寿元燃烧了不少，这些秘密藏在心里这么多年……也许……罢了，罢了……你走吧。”
“……”
安柔看了大长老一眼，随后退了出去。
大长老看着一步步走出长老堂的安柔，忍不住叹了口气。
所谓不知者无罪，所以他放过了岳思雨，那……他为什么会把事情告诉安柔呢？
是觉得她应该知道？还是……也想把她卷入这场陈年旧事呢？
“老安啊，我薛涵……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