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黎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被骗心骗身，骗得什么都不剩。
于是从睡醒睁眼开始，到悬浮车登上空中车道，她都在用沉默表示她对受骗的不满。
戎邃长指在悬浮车操作盘上锁定了几个设置，开启自动驾驶模式后，就转过身继续哄人。
他将手探了过去，想牵牵芙黎。
结果“啪”地一声，被冷着脸拍开。
再一看，芙黎双手环胸了，明摆着是不给牵的意思。
戎邃沉下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的脾性了。
从军塞大院到医疗师联盟分部的路程，总共也不足一小时。
不能让芙黎带着情绪和他分开。
所以在再一次被拍开手之前，他直接五指张开，将拍来的手抓在掌心里。
芙黎一顿，依旧不说话。
只是用力抽了抽手，发现抽不出来后就干脆放弃。
戎邃的手劲必然是比芙黎大的，所以被抓住了，不仅别想他放开，还要被他抓过去亲吻指尖。
都说十指连心。
不止痛感，就连这种温柔的吻带起的酥麻之意，也会被心脏捕捉。
心瓣猛地几下缩放，指尖也蜷缩了起来。
戎邃以这样的方式示弱求好，再低声轻哄：“别生气了，老婆。”
芙黎目视前方，还是沉默。
戎邃便清了清嗓子继续，冷沉的嗓音在车内回荡：“我承认见色起意是我的不对，管不住自己也是，但……”
认错态度看似十分良好，但是方向似乎不太对。
芙黎听到“见色起意”时就觉得不对，又听了几个字直接在话音转折处打断。
“等等。”
戎邃话音一顿，“嗯？”
芙黎木着张精致雪白的脸转过头，直视他质问：“你难道不觉得，你的问题是你说话不算话吗？骗子！”
火气都上来了。
戎邃浓黑如漆的眉梢一挑，笑意攀升上脸，窗外的光辉斜斜地落在他侧脸，镀了一层光似的晃眼好看。
他好笑地问：“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芙黎：“？”
她简直要火冒三丈。
“昨天回家之前，答应我要禁欲好好治疗的人，是不是你？”
“还有，你亲我之前，说不做别的的人，是不是你？”
质问完她又嗤道：“骗子！”
还装蒜！
别想好！
戎邃在发觉老婆越发可爱的间隙里，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的各种细节，而后解释道：“我昨天只是答应你治疗的事，没有同意要禁欲，在那之前我就说了，其他的事情都有得商量，就这一个不行。”
他都开荤了又让他吃素？
做不到。
芙黎：“？？？”
玩文字游戏？
帝国律法有没有写，女方家暴男方到底犯不犯法？？？
“还有，我说不做别的，说的是不做和我们两个没关系的事，我们两个一起做的事不能叫做别的。”
他解释完，还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地问了一句：“小笨蛋，听明白了吗？”
芙黎：“……”
你才是小笨蛋！
你全家都是小笨蛋！
这空中车道上有没有地方停车，她现在就想家暴！
没等她在心里炸完毛，戎邃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对了。”
芙黎：“？”
戎邃支着颧骨视线睨过去，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的身心健康。”戎邃提示道，“我自认昨晚足够温柔了，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可以改。”
昨晚……温柔……
噢……
确实温柔。
她身体招架住了，心没招架住。
回忆在脑海里倒带，画面声色的冲击让她完全忘记了，几句话之前她还满脑子都是家暴。
心脏又麻又乱地丢出一句“不知道”，她抽回没被握紧的手，直到下车前都没再说一个字。
戎邃也自然是老婆哄好了就收。
再逗下去，时间不够他哄了。
-
抵达分部，芙黎在下车前又被拽住。
她回过头，“干嘛？”
话音不咸不淡，倒是那看过来的眼神有些飘忽。
戎邃无声一笑，说起正事：“今天分部安排了帝都所有军团的精神海检查，下午我会过来，在白屿那等我。”
芙黎点点头，以为他说完了就又要下车。
然而，手没被放开。
她问：“还有事要说？”
戎邃：“有。”
他将芙黎逃避的话题重提，眸色神情都很是认真，虚心求问般说：“我还要改么？”
“改……”什么？
第一个字音刚出口，就戛然而止了。
瞬间理解的能力，芙黎有时候希望自己没有，就比如现在。
再者说，改不改的他不会看嘛？
芙黎想起自己前几天，但凡有来分部的日子，都是走路要人牵上车立刻睡，下车还得捧冷水冰一冰脸才清醒。
今天她一路过来到现在都还很精神，身体也没有怪异的感觉。
“温柔”的效果显而易见。
都这样了，还问？
芙黎扒拉开男人的手，丢给他一句“随你”，然后就推门下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戎邃坐在车里，视线追着芙黎的背影，研磨着她留下的两个字。
真随他的话，她会缺水的。
-
进了分部大楼，芙黎就察觉到了。
今天人不多。
准确来说，是少了来接受治疗的帝都居民。
她走进医疗区，一眼就看见了白屿忙碌的身影。
白屿自然也感知到了她的出现，一抬眸就精准锁定了方位，喊道：“小芙黎，你来。”
等芙黎走到近前，他才和身边的另一名医疗师沟通完毕。
医疗师转身走开后，白屿才看向芙黎说：“昨晚临时通知了，今天要给帝都所有的军团做精神海检查，阿邃下午应该会过来，你负责他就可以了。”
在戎邃面前，总会被他迷乱心神。
芙黎到了这会听到白屿的安排，才意识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要求所有军团做精神海检查。”
白屿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接到了通知，阿邃没跟你说么？”
“他说了精神海检查的事，但是我忘了问原因。”
帝国高层不可能无缘无故要求所有军官做精神海检查。
这感觉……
像是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