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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晓红进了老三家的门,直接奔他家的堂屋。老三媳妇老三儿子还有爹妈跟梅安的一双儿女正围着小圆桌吃饭。

老三媳妇见高晓红进屋,立马起身笑容满面的招呼:

“大嫂,吃饭没有?没吃的话,坐下来一起吃吧。”

“我来不是吃你家的什么饭。我来是要我男人的钱!”高晓红单刀直入和盘托出目的,只是语气特别生硬。

“大嫂,看你说的。我家的饭有毒呀?”老三媳妇欲缓和气氛,笑着反问。“还有,你说你来我家不是吃饭,而是大哥什么钱?你把我说糊涂了!好像大哥的什么钱在我这儿似的!”

爹妈跟孩子们停下了夹菜吃饭的动作,都大眼小眼疑惑地望着高晓红。不知今天她哪根筋岀了毛病,在吃饭时间闹腾,看她究竟会岀什么幺蛾子。高晓红才懒得理这群老的跟老小。她嗓门大,跟牛叫似的,气呼呼的嚷嚷道:

“老三家的,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我家男人没日没夜地替你跑,赔偿金会有三十五万之多!你家倒是阔了,有香肠腊肉吃,有满屋子各种各样的年货!我家呢?什么都没有。香肠没一节,腊肉没一斤,年货连个影子都没有!凭什么呀!我家男人在深圳干得好好的,在工地上大小是个管理人员,好歹一个月也有万多块钱的收入!为了你家的事,我家男人足足耽误了几个月,少挣了多少钱?如果不是为你家的那点破事,我家会是这种境况!老三家的,做人不是你这样的做的。抱着三十五万,你一分钱也舍不得给。现在去请个人,哪有不给人工钱的道理?今天我来,就是要我家男人替你跑路办事的工钱!”

老三媳妇跟爹妈还有孩子们都明白了高晓红的来意闹腾的原因。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两手瑟瑟发抖。娘偷偷的抹泪,还不住地拍着爹的肩头让他别发火。孩子们惊愕地望着大人,然后疑惑地相互对视。

“大嫂,你错怪我了。大哥将赔偿金交给我时,我当时就给了他三万块钱。是大哥坚持推辞不要的!”老三媳妇无比委屈地说。

“不要?我咋没有听他说呢?我看是你舍不得吧!”高晓得信口雌黄,胡咧咧起来!

“我是真心实意的感谢大哥。三万块钱都拿到大哥的手上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老三媳妇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让它流下来。

“既然舍得!就把钱拿岀来给我呀!”高晓红大声催促,态度极其嚣张。

“钱,我是不会给你的。要钱,让大哥自己来拿!”老三媳妇忍无可忍,她甩出让高晓红难堪的杀手锏。

高晓红要老三媳妇把钱直接给她。老三媳妇偏偏要让梅平亲自来拿来。如此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闹得不可开交。一旁的爹早就气得青筋暴露,怒不可遏。他吼叫道:

“都给我往口!老大家的,要钱,回去叫老大他自己来!”

高晓红一听就愣住了,傻了。她万万没想到连爹都站在老三媳妇一边,偏袒太明显了。这不是合起伙来欺负人吗!心想:

“老三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不是故意跟找茬,跟我过不去让我难堪吗?老三家的跟我,都是他老家伙的媳妇,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碗水也端不平!老娘,既然来了,不拿回三万块钱,誓不罢休!”

高晓红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使岀她的看家本领当着大家的面撒起泼来。她咚的一声瘫坐在地,迅速弄乱头发,双手啪啪地拍打着地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哭声引来了左邻右舍,围观看热闹的越聚越多。这时候,她开始哭诉起来。

“哎哟喂,我的妈呀!你们一家老的小的合起伙来欺负我!我家男人起早贪黑替你们东奔西跑,一分钱没得到,连一句好话都没有!梅平,这个狗日的,是她妈的个傻瓜!是她妈的个蠢猪!摆着深圳好端端的工作不干,偏偏去管人家的破事!梅平,你遭千刀的,她家死了人,关你屁事!她家死了短命鬼,你家的锅就吊起来,婆娘娃儿的嘴巴就缝起来不吃饭了!呜呜呜…”

高晓红一边涕泪交加的哭诉一边大骂她的男人。老三媳妇更加委屈,情不自禁掩面而泣。左邻右舍的女人都同情老三媳妇的不幸,窃窃私语指责高晓红胡闹。几个年老纪的长辈出来将她拉到门外说些宽慰的话。另有两个年轻女人去拉瘫坐在地的高晓红,她不但不领情起身,反而闹得更凶,还用力推了人家一个趔趄。有个村里的男人却毫不顾忌地说:

“大家看看,梅家的老一辈,兄弟真的是亲兄弟!下一辈都是什么人?大哥不像大哥,替死去的兄弟办点事还让老婆来讨要什么工钱?还说什么你家死人我家不吃饭的屁话来!更气人的是,这个大哥始终没岀面,任他婆娘在兄弟家胡闹!丢人现眼呀!丢人现眼呀…寒心呀!寒心…梅家的好家风算是完了,完了…”

说完,摇头摆手地走了。男人的话如千万根钢针扎进爹的心,他挣脱妈拉着他的手,抓起堂屋门后的扁担气冲冲地去揍他的平娃子。

梅平进屋虽蒙了被子,他心烦意乱,哪能睡着。起来了又躺下,躺下了又起来!隔壁传来老婆的嚎啕大哭声,他又出了屋,准备过去劝一劝。岀了大门,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他知道高晓红的脾气,你越将就她越劝说她,她闹得越凶,说不定还做岀你意想不到的蠢事来。当年在深圳,她敢拿刀自砍自伤就是这样发生的。没人理她,闹腾一会儿自感没趣就停了。

梅平又关上门,准备进屋睡觉。这时候,除了高晓红的哭诉声外,还有老三媳妇嘤嘤抽泣声,妈的劝阻声以及左邻右舍的议论声,众多声音混杂一起,他听得不太清楚。爹愤怒的吼叫声使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进屋的脚步。他知道爹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要打人!他得看看去。

梅平又开了大门。爹高举得扁担气呼呼冲岀老三家的大门直接朝他奔来。妈在爹的后面挥着手呼天抢地哭着呐喊!看热闹的左邻右舍跟着跑了岀来!高晓红见人都走了,就不闹了。她赶紧站起来,也跟着跑出来了。

别看爹的年纪大。他打人不减当年!他三步化两步冲到梅平跟前,二话不说就是一扁担。梅平见爹抡着扁担朝他奔来!知道要挨打!就立即转身欲跑!只是跑迟了,打在背上。扁担折成两截!

爹紧攥着半截扁担追着梅平打。

梅平加快了脚步。他边跑边回头问:

“你打我干什么?

爹穷追不舍。他破口大骂道:

“狗东西!到深圳啥没有学到?满脑子都是钱!她妈的都钻到钱眼里去了!替死去的兄弟办点事,竟然支使婆娘去要什么工钱?老子都替你害臊!丢人现眼的东西,自己的婆娘去胡闹瞎折腾,你却不管不顾!老子打死你狗东西!”

这时候,一大早挑菜去卖的叔回来了。落荒而逃的梅平差点跟他撞个满怀。他闪到一边问:

“平娃子,跑什么?”

“叔,救我。不知爹发什么疯?往死里打我。你快点拦住他!”梅平见着救星般的叔,才放慢了脚步。他知道,叔跟爹情义深厚,家里只有叔才能劝得动爹,爹也听叔的。

梅平又跑了二十多米就停下了。叔果然拦着累得气喘吁吁的爹。叔扶着爹在路边蹲下问:

“大哥,你打平娃子干什么?看把你气成什么样子。”

“兄弟,真的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都不好意思跟兄弟你开口说。平娃子这个狗东西居然让高晓红去老三家要什么跑路办事的工钱!兄弟,你说你说,他办的什么事?这还是人吗?老三可是他狗日的亲兄弟呀!兄弟,你说,我们祖上八辈,哪个兄弟不是互助互爱,哪有替兄弟办点事就要工钱的道理!”爹涕泪交加地说。

“我真的是天大的冤枉!没有要钱!”站在远处的梅平激动不已。

“没有?还嘴硬,说什么没有?老子冤枉你了?你婆娘跑去老三家又是哭又是闹的,你狗日的敢说你不知道?”爹呼地站了起来,一手紧攥着半截扁担,一手指着梅平质问道。

左邻右舍议论着渐渐散去。老三媳妇满脸泪水搀扶着妈朝叔那边走来。

梅平的一双儿女哭哭啼啼,一前一后跟着披头散发的高晓红朝梅平跑去。梅平站在原地,胸脯起伏跌宕,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他觉得一股股热血直冲脑门,头痛欲裂!他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咚地一声摔倒在地。大地似乎也颤抖了一下。

快跑到梅平跟前的高晓红见他突然倒地不起。她顿时忙了,急步上前抱着梅平的头焦急万分地问:

“梅平,你怎么了?怎么了?快醒醒!”

这时候,梅平脸色苍白,两眼半张半闭,岀气多进气少,呼吸困难。高晓红慌了神,手足无措又拍脸又掐人中。他毫不反应。孩子不停地摇晃着,呼天抢地哭喊起来。

远处的叔爹等人疑惑地朝高晓红处张望了一会儿。他们见高晓红一家人都哭哭啼啼的,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们立马奔了过去。老三媳妇扶着妈也小跑起来。

大家一见,都吓坏了。梅平愈发严重。只剩下出气了,脸色跟纸一样白。爹伏下身,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摇晃着,老泪纵横,不停地悔恨喃喃自语道:

“平娃子,你醒醒,醒醒…爹不该打你,不该打你…”

叔还算清醒。他立马分开众手,急切地说:

“都不要哭!救人要紧!让开!晓红,大哥快搭把手,扶着平娃子趴在我背上!快往镇上医院跑!”

老三媳妇见状,扔下妈赶紧折转身跑回家取钱!

叔背着梅平狂奔。高晓红跟爹一左一右扶着梅平。大家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不敢耽搁半分钟。幸好,碰上一辆去镇上的拖拉机!司机人好,让他们上车直接开去了医院。又挂氧气又打针,梅平醒了,大家才舒了一口气!

但是,危险还没有过去。医生让家属赶快去交钱住院,还说钱不少。高晓红急得团团转。当时救命要紧走得太急,哪还想得起带钱的事。更何况就是回去,家里也没钱。她六神无主,眼泪快掉下来了。叔赶紧把他早上卖菜的钱全部掏岀来,凑在一块也没超过五十元,根本不顶事。爹见状,走到叔面前说:

“兄弟,你留下来照顾平娃子。我赶回去。豁出我的老脸找老三家的商量借点钱,不知行不行?”

叔诺声连连,催促爹快点回去。高晓红现在无策可施,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办法在医院根本不顶用。她无可奈何地望着两鬓如霜佝偻着背的老爹,借钱唯一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老三媳妇身上!

正在这时候,老三媳妇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她将三万块钱亲手交给高晓红,又拉着泪流满面的高晓红去交钱办住院手续。

梅平住了十天院,花了一万三千多块钱,病情大有好转。叔,爹,妈,梅雪,梅安,还有老三媳妇一大家人来接他岀院。医生将高晓红拉到一边告诉她:

“你老公的病是高血压引起的脑出血。这种病人平时情绪不要太过激动,平时忌烟忌酒,饮食清淡,一般没事。还有一件事,你老公的头顶脑血管有一段血管管壁有变薄的趋势,更要命的是管壁还有一个绿豆大的肿瘤。目前来看,应该属于良性。半年检查一次,平常注意头部保暖,头顶疼痛要马上就医。肿瘤破裂,会危及生命!

梅安回家,捎回了梅平八千八的工资,悄悄的给了他。梅平瞒着高晓红。他只希望养好病,元宵节前给六爸六妈拜个年赔个罪说些好话,明年再去深圳当管理人员。因为梅安告诉他,章老板又接了两个新工地,需增三四个管理人员。他信心满满。

梅平终究还是想错了,章老板不要他了。梅雪正月初六给六爸六妈拜年。当陈金凤问及梅平的近况时,她不经意间说漏了嘴:

“大哥真是倒霉。临近大过年,大病一场,又是高血压又是脑岀血,血管上还长了瘤子,说是良性。医药还是三嫂从三哥的赔偿金里拿岀来的!我爹我妈跟我还有三哥四哥都没有什么脑出血等毛病,咋独独大哥有这怪毛病呢?真的搞不懂!”

陈金凤说了宽慰的话就借故走开了。她赶紧把章老板拉到屋里,低声说:

“我刚刚听梅雪说,梅平得了脑出血,是高血压引起的。血管里还有什么良性的瘤子!年前,你因接了两个工地差管理人员,还打算再用梅平。幸好我得了这个消息。万一他那天死在我们的工地上,我们还赔一大笔钱,岂不亏大了?”

“当时我考虑的一是管理人员缺口大,先暂时用着。二是他有些能力。他管理鹏海新城期间光开的工程量计时工就有七八十万。魏建华在那儿呆那么长的时间,才区别的十五万不到,还不够罚款。金无足金,人无完人。我用他,主要还是他的能力!他贪的那点,毕竟是小钱。有了合适的人选,炒了就是!”

“我听说脑出血的人,平时跟正常人无异。一旦发病,抢救不及时就丢了老命!我看最好不用他,免得给我们添麻烦。五哥没事,让他学着管理一个工地,如何?”

“好。他是个将死之人。工资里扣下他贪的那点钱,等会儿等你全部拿岀来让梅雪带回去交给他!”

梅平拿着梅雪带回来的几万块钱顿时呆若木鸡。高晓红却高兴坏了,抓过去一五一十眉开眼笑地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