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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梦境似的一天。

前半场噩梦,后半场意犹未尽,以至于回到家后王莽还是有些魂不守舍。三魂七魄,三魂都随了那赵姓佳人而去,现下的他,犹如是空留七魄的行尸。

“回来啦。”

母亲和可怜的寡嫂依旧在灯下做着女工以补贴家用,大哥的遗孤才满周岁,还未能走路,在一旁的摇篮中时不时地咿咿呀呀着。

“嗯。”

王莽的回应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母亲渠氏发觉到了他今天心情不太对,停下了手中的活,瞧着他缓慢地由屋外走进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出声,只是瞧着他慢慢地坐在了不远的椅子上,似在发呆。

瞧了一会儿,确定状态不对的王莽并没有想主动说什么的意思,她眉头微皱着叹了一声,一边继续低头做活,一边开口:“唉~还是咱家福气太薄了,你们的父亲去的早,没能沾上皇亲国戚的光。你大哥好不容易混了个小差事当,却不想年纪轻轻就被一场病带走了,留下一家子孤儿寡母的。原以为莽儿作了太子陪读,多少也能混个前程,却不想你表哥当了皇帝后就把你忘了,连你姑姑也一时没能想起你如今该成人了。苦了我的莽儿饱读诗书,却无从报效。”

王莽没回应,依旧在出神,倒是他大嫂做活的双手忽然慢了不少。

没有得到王莽的回应,渠氏继续以平素拉家常的语气开口:“莽儿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或许该给你寻一门亲事,说不准就让你那在皇宫中的姑姑与表哥想起你到了建功立业的年纪。”

“亲事?嗯,亲事。”王莽痴痴地应了一声。

亲事?

他此时才真正回了神,急道:“孩儿的亲事不急,母亲无需操心,我自有想法。”

“哦?莽儿是有中意的姑娘?是哪家小姐?倒可以让你大伯帮忙打听打听,若是合适便由他帮忙着张罗一下。”

“母亲无需挂心就行,若有需要我自会告知母亲。”

不愿与母亲多说,他应付了一声起身离去,直接向自己的房屋走去。

母亲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露着丝欣慰,轻声言语:“莽儿果然是长大了,是该成家了。是吧?”

“嗯,想当初我嫁过来时,夫君还不过十六岁。”

王莽不知自己母亲与嫂嫂的讨论,他在思索着自己的打算。

这一家子再不济也是皇亲国戚,再以这世界的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真要让母亲操心起自己的婚事,一个不小心真给说了哪家小姐的话那就坏事了。

毁婚这事,在现下的世界是极其严重的,何况她们找的定然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那更是重名声与脸面的紧。

还得想办法再见到那少女,打听清她的身世。若是门当户对自然能省不少事,若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就得好好筹谋一番了。

在瞧清那女子的一身不差的穿着之后,他已然彻底地将她从婢女佣人的身份中排除出去。

姓赵?皇城中有哪家达官贵人姓赵?

王莽躺在床上,为情所困。这情,真的是一见钟情,更是一眼情深。

这一夜,梦境不断,却也很简单,与身子一样地翻来覆去,皆是她的回眸一笑。

第二日,他忍不住地起了个大早,草草用了早食便向敦学坊赶去。

他决定不再去学坊学习了,如陈参所说的,他已没什么可教的。这次只为与老师拜个别,然后便去那湖边守着,等她。

陈参这位老师对自己这位学生很是喜欢,自然不能敷衍地不想去就不去,该有的尊师还是得尊的。

另外,自己也确实到了该搞事业的年纪了,皇亲国戚的身份只能保命。自己一家子孤儿寡母,要让自己生活过得好一些就得靠自己搞事业。而自己一无长处,也没有像小说中那种物理化的本事,可研发不出什么新奇产品来赚钱易权。

唯一能用的还是这皇亲国戚的身份,以一身知识混入朝堂是最适合的了。让自己生活好一些的同时,也能为自己所见的不平尽力所能及之力,更能亲自参与维持好这大汉江山,不至叫自己有生之年便乱了,易了朝。

权利在握,也能让王家那些纨绔不敢轻易招惹自己,时不时给自己穿些小鞋什么的。自己昨天毕竟是与王况及王涉闹翻了,以他们两个的脾性,绝对不会希望自己过得好。

当然,目前来说,最重要的是自己有一份光明的前途,也能为自己的婚姻增加筹码。

万一那赵姓少女是个不错的权贵人家,自己空有皇亲国戚之名却一事无成,还真不一定能让人家同意这门婚事。

而即使对方与自己一样是个相对没落的贵族,人家的父母定然也是希望以她的条件能与更有前景的人结成亲家。

前一世困于聘金,这一世绝不能再因身份而遗憾。

只是~自己如何着手?

像母亲说的,办个婚礼引起姑姑王政君的注意当然是行不通的。至于让母亲厚着脸皮主动去要个官职?不说丢不起这脸,虽然是亲戚,但无官无爵的自己这一家子若无召见,依然连皇宫也进不去。

一路思索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敦学坊,耐着性子与陈参表明了出师的意思,又免不了好一番客气礼节后才离去。

出了学坊,走在北横门的主街道上,王莽又忽然想起昨天西市的事,忍不住地便又将脚步向西市迈去。他想去看一眼,看那奴隶摊位一眼。

昨天虽然是自己放了那些奴隶自由,而且依着王涉的尿性,突然消失的那几个家丁肯定是收拾那个摊主去了,估计是灭口了。按理不会有人还敢惦记着那些可怜人,但自己后来却又和王涉闹僵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将气撒在那些与自己完全不相识的可怜人身上?

他若真为了让自己不痛快而去特地寻那些可怜人的麻烦,定然还会将她们拉回原来的位置受苦,也只有那样才有可能让自己于第一时间发现并产生愤怒。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他依旧想去瞧一眼,反正是顺道拐几个弯的事,而且时间还早。

好在这一切不过是他瞎担心了。

原来的奴隶摊位今天被一个老人占了,他在身前摆了个长桌,桌上放着水杯、毛巾以及一块醒木。老头则站于长桌之后,手摇着个扇子,与聚停在桌前的一群人聊着什么。

在集市中说书或卖艺杂耍的平时也有,毕竟这里人流量多,只是这处位置不错,昨天刚出事腾空出来,今天便被老者占了去,说明这老头是个机灵人,也懂得蹭热度。

笑了笑,准备走过那摊位直接离去,却正巧那老者将醒木一拍,朗声开口:“既然人也聚得差不多了,那老汉我开讲了,大家要觉听得开心,还望赏点茶钱润润嗓子。”

“老汉我现在所处位置,在今日之前还是个奴隶贩的摊子,各位可知那奴隶贩子是何许人?最终又落了个如何下场吗?且听我细细道来!”老者又将醒木一拍,继续道:“其实他原也不过一典型的泼皮流氓,仗着...”

这老者果然是个蹭热度的高手!

王莽一听讲的是昨天的事,便忍不住好奇暗自驻足,混在人群之中旁听一二。

吃一行饭,精一行事。他知道,这些个讲故事的通常都有办法知道许多人轻易不知道的事,也只有那些能引起路人兴趣以及无法轻知的事才能为他赚来赏钱。

听老者所述仿佛当日他亲临其境,顿挫扬抑间,或哀声、或激愤、或亢怒,可谓声情并茂,牵动地王莽忍不住于脑海中重现了那天的经过。

绘声绘色地讲述完当天之事,这家伙又介绍起了那摊主的过往,差不多便是个恶行累累,机缘巧合之下与王涉的心腹臭味相投,仗着势更是嚣张。

而那家伙也算恶有恶报了,就在昨天,也不知这老者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那十几个可都是老实本份的良民,本也是饿不着的生活,却不想时运不济,撞着大家都懂的恶人横行,霸人良田,鬻民为奴之事,那一窝的恶人可没少做。”

最后牵扯到王家之时,他便是模棱两可,大家都懂,也无需明宣。

“大家可知那位愿为毫不相识的十几个可怜良民仗义出手的是何人?对了,偏还是王家之人,单名一个莽字,字巨君,是儒家学子。”

最后话锋一转,却又讲到王莽,言语间极尽推崇。

“话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那王莽虽是皇亲国戚,却是个豪无架子的异数,没有一丝纨绔之迹却饱含怜悯之心。聪慧好学,更是拜得名儒陈参为师,往日里除了学习便是在家侍奉老母。这般有仁义之心,讲孝知礼又有学问,如此的翩翩君子,他日若能为官定能造福一方,只可惜不知因何,已到舞象之年又是皇亲国戚却未被启用,遗憾啊,遗憾。”

老者的一番推崇,听得人群中的王莽自己都忍不住脸红,要不是自己知道自己家境,他甚至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自己家人安排的托。

“那可不见得,听说他这一家人丁稀少,虽是皇亲国戚,却也算得上家道没落。他的豪无架子与好学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若他有王家那七侯的权势,恐怕也免不了乖戾横行吧?”人群中果然有人反驳。

老者却是不慌不忙,端起水杯轻抿一口茶水,又晃了晃扇子才悠悠回应:“你说他家道中落?他再没落也是皇亲国戚,皇家脸面。他要在这长安城中当街冲撞欺压你,你可敢还手?他要将你打了个残缺,可有官府敢真严办了他?但你要敢伤他毫发,而他斤斤计较起来的话,阎王即使看在当今皇太后的面子上也得为你改一改生死薄。他不过是生性淡薄低调,不喜滥用祖辈之荫罢了,要像昨日这集市,他若亮出王家身份,那摊主几人还敢打他主意?”

一口气,说得那人无言哑然。

这种走江湖,以故事及小道消息为生的人通常是消息灵通得很,王莽本想悄然旁听一会,尝试向这老者打听下这长安城中有待字闺中的赵姓人家。但听到现在他是如何也挪不动那厚脸皮现身说法了,他可不相信自己站在他面前时,这个对许多消息了然在胸的老者认不出自己。

人家夸你,夸得正高潮,好家伙,自己出来说问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怎么瞧着都像是显摆来着!

瞧着时间也不早了,无奈苦笑一番,他悄然退走,准备还是先去守株待兔几天,如果实在待不着佳人了,再来这市场寻老者一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