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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三人回到了王莽的老宅。

虽然久未有人居,但每年王莽还是有请人打扫一番的,灰尘倒也不算太多。

在宅中,生了盆柴火,王莽取出了搬家时遗留的母亲的旧衣物给王静烟与开明二人换上,将二人安排在了原来母亲的房中休息。

而他自己只在火旁烤着火,顺便烘着衣服。

这一夜,实在无心入眠。

而这一夜,在这么一处陌生的房中,简陋的床铺上,穿着有些霉味衣物的王静烟却睡得出奇的香。

因为他在厅中,在自己身旁仅一墙之隔。

第二日,三人踩着泥泞回长安城,未入城,远远地便见着正从城门内领着人匆匆往外赶的宜春侯王咸。

在城门外,担心了一夜的王咸终于见着了夜未归宿的宝贝闺女,那一时间是喜怒交杂着,揣着欢喜摆着怒容便快步迎了上去。

正要摆着父亲的威严怒声质骂,却又眼尖地发现走在王静烟与开明身后的王莽,他脚一顿,表情一滞,又很快抖着嘴皮子,心中无奈暗叹:“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但话说回来,王莽这孩子,身份背景到长相名声及学识,无一不是拔尖的,每一样都叫他极其满意。

自己若是个女的也必定要动心。

一时,他倒还真再生不动气了,忍不住地满脸玩味着迎向自己的闺女,心中更隐隐地居然生着丝丝欣慰。

“咳!咳~咳!”隔着十数步距离,他故意咳了咳。

自昨夜到现在心中都忍不住暗生欣喜,一路心未在焉的王静烟闻声才反应过来,见到王咸,心中一虚,加快了几步,率先迎了上去。

“爹爹,我...”语带撒娇,但大庭广众,动作却是恭恭敬敬、老老实实地行了一礼。

“老爷。”开明紧随其后,心中惴惴着,低头等着自家老爷训斥。

想象中的怒训之声并未响起,她抬眼偷瞧,瞧见自家老爷居然只是板着脸点了点头,尔后望向她们身后。

“王伯父,是在下唐突失礼,害您...”

“哎~无妨,早叫我知道是巨君与小女待在一起,也就省得白受这一夜的担忧。”王咸原本板着的脸竟是瞬间松弛,挂上了淡淡的笑意打断了王莽的言语。

那笑,还透着股别样的意味。

开明是目瞪口呆,王静烟却是小脸微红,捏住了王咸的一角袖子轻晃了晃。

王莽拱了拱手,俯身弯腰,极正式地行了一礼:“此番不究缘由,是我损了静烟的清誉。您若勉强看得上小子,无有异议,我回去便与大伯商定日期,上门提亲。”

王莽的言语叫三人皆是当场石化。

这,好直白!好突然!

王咸瞪大了眼,那淡淡的古怪笑意凝固在了脸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但是爽快!我喜欢!

终归是活得久,心里反应快。

最先回过味的他忍不住开怀而笑:“好说,好说,郎才女貌,郎情妾意,老夫岂有棒打鸳鸯之理?哈哈,哈哈哈。”

“就是不知我有没猜错闺女的心意?”他笑着,望向身侧的王静烟,心中甚至忍不住猜起了两人昨夜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王静烟的依旧捏着他衣袖的手就差没把衣袖都扯断裂开来,那脸,那脖颈,简直似火烧云上了身。

“爹~爹~”那声音又娇又轻,如蚊似蝇。

“哈哈,看来是没猜错喽,那巨君可说好了,老夫在家恭侯。”

“感谢岳丈成全,小婿这便回去准备相关事宜。”

王莽立时改了口,恭恭敬敬地又是一礼后朝三人皆点头笑了笑才独自先进了城。

只是转身之后,他的笑意便再难维持,依旧满脸悲痛。

‘不是一般人,果然不行一般事。这才是男子风格,知礼懂节,却又毫爽干脆。嗯,还聪明至极啊,这一声岳丈叫得好,好听。’

王咸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捻搓着快要被自己薅光的稀拉短须,那是标准的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小姐,他,他怎么如此儿戏。这分明就是轻视你,吃定你的,就不是个能...”

开明忍不住靠着王静烟的耳,轻声嘀咕,却被王静烟用眼神打断。

气的开明只能轻跺了跺脚,对着王莽离去的方向揪鼻撅嘴。

而王静烟,望着王莽的背影,虽是心中难免复杂,但更多还是如愿以偿的心喜。

她确定,自己是愿意在他内心空虚之时成为他的抚慰。毕竟那个与他有缘无分的姑娘已然消逝,她相信,朝朝暮暮,自有情深。

......

王莽直接回了阳平侯府,他不愿让自己糟糕的心情影响到母亲。

好好地洗了个澡,睡了一觉之后,他终于有心思去寻王凤了解一下皇宫事情的发展进度。

嗯,顺便提一提提亲的事。父亲早逝,这亲事还真得王凤帮着操持。

对于王莽昨天的行踪,王凤自然是了若指掌的。

虽然不喜他为一个奴隶如此上心,但毕竟年少痴狂,总是要干那么些傻事的。何况,对一个奴隶尚能如此,由此也见得这孩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可比家里那些个只知花天酒地的不孝子好太多。

说起这些个孩子他就不免生气。

自己对外称病了,居然也没一个人舍得做个样子来探自己一眼,依旧成日见不着影。

宫中的事,一切如王莽所预料,有惊无险,还借着皇帝的手敲了敲大家。昨日下午自家那三个不成器的兄弟一出宫便是屁巅巅地赶到自己府上,传达了皇上催自己复出的事。

“是我们连累大哥了,陛下已经散了火,还特地嘱咐我们回来探望大司马。这是要借我们的口表达他的意思,你还是大司马,你要不回去处理公务,他可要继续收拾我们呢。”

为了早日解除闭门思过,三人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好一顿劝王凤大胆回任。

此风波终于是完美落幕,是该复出了。

事至今日,他又想起那日王莽向自己提议该狠心敲打收拾一下自己几个不成器兄弟的事。那时的自己因担心有损兄弟之谊,导致族人离心难结等重重顾虑而未能应承。

可偏在那不久,自己便被推动着还是将三个出头的兄弟给敲了敲。

一切真的如此巧合?

‘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心智与胆识,还有这果断的行事之风。我终究是老了,畏手畏脚,是该为家族培养几个年轻良材以待接班。家中子嗣虽多,但还真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实在不行只能将眼光放远了。’

王凤独饮着,思索着。

殿外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眼入了殿。他抬眼一瞧,正是养足了精神的王莽。

只是,他的脚步比以往沉了些,身上也更多出了一股冷肃之感。

“是巨君回来了啊,来,坐下喝茶。”王凤淡淡一笑,朝对面位置一指,继续道:“要说这胡床确实是个好玩艺,坐久了也不见腿脚酸麻。这要是放在以前盘席而饮,就是有那闲心,我这老身老骨也盘不了那么久。”

王莽身上那股悲意虽然无形,但老而成精的王凤可是能感受得出的。他没有直接与他谈朝堂之事,而是以长辈的身份意图闲聊,以作宽慰。

王莽瞧了一眼及膝高的茶桌旁,那像折叠小靠凳一般的小小胡床,不免哑然轻笑。

这一世,椅子一词都还没出现,更惶论细分了。不论是这种可折叠的小凳还是更大的靠椅,都叫胡床,至于再大的能坐也能躺的就叫榻。

而就眼前这么一个对王莽而言不过是普通到无法再普通的带靠背的小凳椅,也就是长安城中贵族达官才能有,普通人家可还没那资格用。

“巨君可是笑这胡床之妙?”

这时代,对于礼仪规矩是很重视的,王莽规规矩矩地行了晚辈该有的礼,这才入座。

“我笑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在我大汉向来瞧之不上的粗鲁胡人竟也能造出如此精巧之物。”

“巨君果然思敏独到,一把小小胡床也能有所悟慨。”

来的时候,王莽本有个求王凤帮忙派人施压并配合于长安城相关的府衙人员尝试查清杀死赵合德凶手的念头,但在入座又略作了犹豫后,他最终是放弃了这想法,淡淡开口:“伯父抬爱了,这两日年少贪玩了,还望伯父莫怪。”

阿阳公主府都不在乎她的死活,王凤更不可能看得上她。即使抹不过情面应允了,也只是敷衍罢了,他不可能真浪费那力量为一个甚至与他自己没有一丝关系的奴隶出手。

并且,这事要传出去还有损他名声。

而且,以现在的手段,没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想揪出凶手是何其之难。

那八人皆蒙面,虽说佯装落水的那男子极有可能也是八人的同伙之一,但那树下昏暗,加之事发突然且急,王莽根本没瞧清那人的长相,此时根本没有一点印象。

何况他也不会画画,即使有印象也画不出那人的长相。

即使想在这长安城中大张旗鼓地搜寻,也无从搜起。

思来想去,连为她报仇自己竟都如此无力。

忘了吧,忘了吧!命运弄人,有缘无份!

在又闲聊了两句后,王莽主动将话题拉到了朝堂之上。从王凤口中了解完一切,又重新闲聊片刻后,王莽才忽然提起了提亲之事。

上宜春侯府提亲,求娶王静烟?

你自己都和未来老丈人讲好了?

这行事风格果然举世无双!

王凤不得不一边在心中暗叹着牛逼,一边笑呵呵地抚须而应,一脸的长者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