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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在电视台任摄影编辑,他临时接到调配任务,需要做一期与黄河相关的记录片。由于时间仓促,出差时把《江南风景》的家和“寻者”(宠物猫)包括这个新来的租客许清欢一起托付给了李丛。

两人不分彼此,既是同学又是好哥们,这事即便李丛有千分不乐意,也有一万个理由要心甘情愿的应下来。

沈默跟李丛的性情有着天壤之别,一个儒雅博学,妥妥“盖世学霸”,一个傲世不羁,人称“玄世学渣”。

两人之间最默契的关系就是你帮着我逃课,我帮着你抵挡那些漫天飞舞的花花蝶蝶。

稳拿“第一”的兄弟,曾一度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特别是沈默,他的成绩完全是mG的骄傲。智慧的大脑不知是开了外挂,还是开了光,别人都是选修,在他这里“通吃”。

沈默是未经考试,保送录取的优等生。而李丛能进入mG全完是凭借着父亲这棵大树,即使他不领情,这也是事实。

世无完人,金无足赤,沈默也一样。

他虽然优秀,却有一怪癖——不喜欢参加社团活动,不合群,独来独往的像个“独行侠”。但他也不是李丛的那种孤和傲,只认为所有一切与学习无关的事情都是耗精费神的。

当然,李丛也是崇拜沈默的。在他眼中,沈默犹如天上耀眼的星星,集齐了所有人的智慧。在学校里他就是巅峰,校内第一那跟本不算什么,所获得省奖项更是数不胜数,完全属于骄星永不落幕的那种。

许清欢一直以为李丛是房主,叫他沈默。

以李丛的行事风格——从来都懒得给谁解释。于是他就这么默认了下来,但默认可不等于心甘情愿。他十分不满意沈默的安排,让他照顾一只猫,哪抵得上醉生梦死那般的逍遥来得自在。

初见时,许清欢总是以反问句的形式回答李丛所提出的问题,这真不是乍见之欢,而是乍见心烦。不但心烦,有时她随意眨动几下眼眸,做出鄙视的神情,还会让人产生意乱的错觉。

曾经几许,李丛认为美女大都是用来调戏的。

不过,许清欢在他眼中不能归为美女那列,她充其量只能算做稚嫩的雏儿。细想来,稚嫩这个词也仅能用于形容她的神态,绝不能用于对那颗聪慧的大脑做出简单评价。

她看起来雅俗共赏,一旦发现有人带有目的性,她便立刻展开伶牙俐齿的反攻击。眼珠子骨碌一转,别有一番心思,绝对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稀有物种。

他试探过许清欢,纵是想要招惹也要忌惮三分。

先前许清欢说,她是医院里的清洁工,在夜大学习《企业公共关系》。那时,李丛由衷感叹,清洁工都这么上进,也该算是燕雀抱了鸿鹄之志。

后来,无意间偷听她跟纪澄聊天才知道,许清欢是仁圣熠医院的设计兼策划。

这个“小骗子”如只待拆的盲盒,总让人猜不透,也琢磨不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丛把她定义到了玄幻小说中的大纲里。她便是《魔灵天界》里“魔灵少君”一梦千寻的“醉卧神女”。

许清欢一周有四节课,也就是每周四天他们都会住在同一屋檐下。

她绝对担得起心灵手巧这个词,晚饭做的几乎不重样,水果拼盘也如画一样活色生香。在这种柔风雨润的时光里,那颗漂泊了二十几年的心不知道何时被她融出了潋滟的水波。

许清欢每顿饭都会给他发来AA制的帐单,那“三八线”划的层次分明,条理清楚。她的性格柔中带刚,说话轻声细语,却也隐含着不许越界的锋芒。

李丛清晰的感觉到,她如一道温暖的光,那道光正在慢慢融化冰封了多年的心。

他有时会痛,会焦虑,会产生一些难以抑制的错觉。只不过,他不敢承认,甚至还会找沈默抱怨另他头疼的租客。

沈默每次都会运用所学的心理知识,进行长篇大论的引导。

之后,便会用带有嘲笑的语气讥讽他,一个浪荡公子想要做场诺丁山的美梦还不简单。他来做媒,让李丛以明媒正娶的方式把她拿下,还能让一个迷了路的“小仙儿”投靠别人门下不成。

当然,李丛也没说出导至他产生错觉的人是谁,而沈默也不会相信他会偶遇什么知音。一切都只当作笑谈,两人谁不了解谁,谈恋爱可以,结婚——七仙女也暂且免谈。

自从爸妈离婚后,李丛再也不相信爱情和亲情。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徜徉在莺歌燕语中,不为谁停留,也不会为谁改变初衷,此生更不会真正的倾心于谁。

想着想着,李丛在车上眯瞪了起来,那张俊逸清冷的脸上慢慢露出了愁容。

也许酒精上了头,他的脸上浮上了层淡淡的红晕,眉心悄悄的紧锁在了一起……现实轻轻潜入了梦境……

“丛丛,妈妈要结婚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王青云从铁栅栏外伸过手去想要拉一下儿子的手,李丛退步躲开了。

“谁说他一个人,他爹还没有死!”李明显恼怒的站在王青云身后。

王青云看到前夫,如同对视着一只恶虎。李明显明明跟那个女人打的火热,听说她要结婚,竟还好意思打电话进行阻止,并说让她三思而行,不要嫁错了人。

“不劳您挂心!我曾上错花轿,嫁错了郎,不会再步入后尘。你管好自己,自从有了那个女人后,你把丛丛一个人扔到寄宿学校,还有什么资格说是孩子的父亲……”

王青云怒目质问着李明显,红红的眼睛里含着泪花,紧盯着失了意念的儿子。

看到他们打算在学校外还要吵翻天的样子,李丛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哑然悲愤的笑声听起来那么凄凉,那么悲苦。

因囚禁在内心的怒火无处发泄,他用力扯断了脖子上挂着的学生证,扔在地上狠狠跺了几脚。

王青云和李明显都沉默了。

那时,他还是个懵懂的孩子。

李丛紧紧捏着校服的裤缝,眼神落在撕裂的学生证上。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只留下一句话:“你们记着,是我死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来学校里找我。”

他丢下愣在原地的父母,大步流星的跑向了学校后面那片无人问津的荒凉之地。

从此,他再也没有跟父母见过面。

即使有人告诉他,妈妈曾经病重住过院,爸爸出差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还因失血过多下了病危通知书,他仍然漠不关心。

在他眼里,心中,均摈弃一切。无人,无神,也无自已。

“哥,到家了。”石天推了他一下。

李丛惺忪的睁开眼睛,许清欢已经帮他打开了车门。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石天说着,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李丛拉住了他的胳膊,摇了头说:“不用,有她。”

许清欢伸出手来本想扶他,李丛下了车直接将胳膊搭在了她的肩上。

“喂,你好沉啊!”许清欢踉跄了一步说。

石天诡秘一笑,按了一键启动,把车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