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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欢踏着形状各异的青石板沿山路而行。这里如同天然氧吧,山上的野菊花漫山遍野铺展开来。

丛林中布谷鸟欢快的叫着,经过的地方不时会有鸟儿飞起,随后消失在湛蓝的天空下。

她找了块平坦的空地坐了下来。

这块空地是半幅裸露的大石头,岩面如一席卧榻,有多半埋在山土碎石之下。

两棵松柏傲然挺立在空地两侧,枝丫错落有致,远看似有黄山迎客松的迷人风姿。

许清欢将画笔放在清秀的眉宇之间,眼前的景色似乎比梦中的《枫坳堡》还要美些。

这里视野开阔,由此处远眺,山石林木尽收眼底,可算是完美的采风之处。

应是山间雨露过多的缘故,松柏苍翠欲滴。山间的小路在飘渺的云雾中缭绕,若隐若现,如同一幅灵动的山水画。

有一种想法闪念划过,如此美景近在身边,何须再去寻找陈子木跟她提起过的枫林小镇。

许清欢一手扶着画板,一手拿着绘画铅笔,凭借脑海深处的记忆画起了素描。

笔尖“唰唰”的在她手中游动着,深浅不同的线条勾勒出了巍峨的山峦,叠翠的林木,还有若隐若现的涓涓细流。

她全身心沉浸于画作之中,欣赏着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沈默三人结束拍摄,回到车前时并没有见到许清欢。

他见臧泊策和南宫卿已把工具收好放进了车内,准备离开,便给许清欢打了个电话。

“我在这里!”许清欢摘下太阳帽,兴奋的跳了起来,她用力向沈默所在的位置挥着手。

“你向车的对面看过来,我在写生,还有一会就结束了,等我一会行吗?”

“别动,千万别动,你就待在原地,我马上过来。”

沈默的声音很大,两位同事一起看向他眺望的方向。

臧泊策也惊着了,立刻嚷了起来:“不会吧!她怎么去那儿了,我记得地图上的标识是《断天崖》,这儿搭眼看上去也得有近二十米高吧!沈默你快提醒她,可千万别再往前走了。”

沈默没有说话,立刻转身,向着许清欢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不用我俩一起吗?”臧泊策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也许是跑的太快,也许沈默过度担心。他没有回答同事的话,一刻不敢停歇,直到看见许清欢安静的坐在地上画画。

沈默收住脚步,悄么声的站在原地,缓解紧张又惊悸的心情。

毕业后,他历经各种坎坷和历练,已练就了大厦将倾不动声色的性情。此刻,心里一阵慌乱,连他自己都想不通因为什么。

“敬畏生命!”他找了理由说服自己。

此处,由写生的地点向四周远望,眼前的景色美的像是神笔下的画卷。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定会呈现惊人的景观。

许清欢专注的神情很安静——静如小桥流水之下浣纱的窈窕淑女;

她纤细的背影很怡人——宛如江南小巷里的一抹春色,淡淡的洁白无瑕。

沈默举起脖子上的相机,欲把远山近景定格在镜头之中。

许清欢放下手中的笔,欣赏着画板上的素描作品,是景致太美了!还是当初写生的感觉又找回来了!

她趋笔紧握,在画面一侧写下了一行字——我问青山何日老,青山问我几时闲。

青山秀水、轻盈灵动!她后悔没有带水墨来,否则,定能渲染出这座山的灵气。

景已成画,画已收景。

她站起身来,远眺着山岭下的越野车,臧泊策和南宫卿一起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别动!”沈默突然喊了一声。

听到沈默的声音,许清欢抱着画板笑吟吟的转过身,“你怎么来了?我马上就回去了。”

“不是说好1公里以内的吗?你跑这么远,超出约定距离了。”

沈默说着向她走了过去。

许清欢放下画板,侧着身子,指向视线范围内的停车场说:“你看,车就在山岭之下,哪有超出范围。”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直线距离最短这小学生都知道,有本事你从这儿直接跳下去。”

沈默知道她牙尖嘴利,来的时候打开了手机上的行程记录。

他低头看了眼滚动的数据,由车前到《断天崖》起码超出了一倍多的路程,而且,这还是他抄了近道测量出来的。

“跳下去!这很高吗?”她又向前走了两步想要看个究竟。

“停!你再往前一步就是陡崖!”沈默提醒,快速拉住了她的手。

许清欢没有察觉,她踮起脚尖又往前欠了下身体。

齐腰的山草外视线忽然断裂,只闻到野百合散发的香气,却不见植株。

果然是悬崖峭壁,几颗小石头滚落山崖发出叮咚的声响。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迅速转身,刚好遇到沈默正用力拉她回来,面对面的拥抱看起来那么自然而然。

许清欢下意识抱紧了沈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体会到脸颊上暖暖的余温时,那颗悬起的心总放了下来。

“还好你来了,不然我这光辉岁月的人生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 她悻悻的抬头看向他,眼睛里有恐惧还有诚挚的谢意。

沈默不禁有些恍惚,他曾被女孩主动拥抱过,只是那种感觉想起来总会让人心烦。

在学校时,有过不少春花灿烂的容颜为他写诗述情,但他似乎只是为词而感动,有时他会把信留下来,把人丢在风里。

李丛戏说他清高的如同朽木,再好的工匠都无法将他雕琢。

只不过,他更觉得自己是滚滚红尘中的一股清流,心里从不曾留意过镜花水月。

眼前的许清欢似乎不太一样,她两次激起了他的英雄救美之心,这种感觉使他的心间泛起了潮水般的涌动。

尽管沈默早已内心自洽,骨子里的教养也让他很好的控制了男人的本性,可他还是紧握起拳头,以便将注意力转移。

沈默慢慢抬起双臂,做出男女有别的样子。

片刻后,他定了定慌乱的心神,故作轻松的问:“你确定要一直这样抱着我,山下的同事可都看着呢!”

许清欢抬头,突然把他当成一块烫手的山芋,用力推开了。之后,反而淡若清风的说起责怪他的话。

“哎呀!快被你吓傻了,你来这儿干嘛?我跟你说画完画就回去了,你是怕我丢了还是怎么着?”

她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话语听来也没心没肺。

沈默注视着她的眼神及动作,这是心理医生最基本的行为习惯。

“看看你画了什么?”他蹲下身来,打开了画板。

这张铅笔画很出彩,从画面的整洁度,还有收笔的稳准度来看,功底怎么着也有五年之上。

那么有气势的写意画面,配着半句无奈的诗词,似乎遗失了些优美的色彩。

他拿起画板边的铅笔,又加了半句《我见众生皆草木,唯独见你是青山。》

许清欢眼前一亮,这句话经常听的,只是想了好久都没记起来。

“沈默,谢谢你!”她如获至宝,由衷感叹。

画面上的字迹看起来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沈默没有说话,他在思考,这幅画里似乎还缺点什么?意境已经很好的展现了出来,“实”呢?好像模糊的存在……

“飞鸟出林”他想,山水之间有了生命的活力才会生机盎然。

沈默几笔勾勒,做到了画龙点睛,几只鸟儿由丛林飞向了广阔的天空。

山静,水动,鸟有灵性,整幅画顷刻间有了生命。

“它活了,沈默它活了!”许清欢把画板抱在怀中,兴奋的嚷嚷着。

她在原地跳跃似的转了两个圈,飞扬的马尾随着力量的牵动拂过她的眼睛。

她用手略微一挡,纯净的笑声随即飘散开来。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吗?沈默问自己,他只不过加了几笔,写了几个字而已,许清欢不会是一块糖都能哄走的女孩吧!

“快走吧!车上备有好吃的。”他在试探她。

“真的吗?太好了,沈默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许清欢将画板背上肩,转身往回走的速度堪比流星,不留任何顾念。

这也太好骗了吧!说什么都信?沈默摇了摇头,托起相机,紧跟在许清欢的身后向山下走去。

返城的路上,臧泊策没有开车,特意坐在了后排。他想试试,以自身渊识的魅力能不能博得许清欢的青睐。

一路上,他看起来无比兴奋,跟大家高谈阔论。

从古代文明到文学着作,从威廉· 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到徐志摩的《康桥之恋》,只要他想得到,统统说了一遍。

除了赢得了南宫卿的鼓掌赞扬,似乎没有触动到许清欢的任何一根神经。她始终望着窗外,出神的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

沈默知道臧泊策想要干么,没有阻拦,他同样存有私心,想看看一直关注的《清浅岁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会不会真的像李丛所说,不虚名浮利。

只可惜,她一句品评都没有,安静的如同一朵月下沉睡的莲,反而让人无法知晓她内心的想法。

臧泊策的话的确进入了许清欢的耳朵,此时此刻,她也没有心情说话,因为太饿了。

沈默说过,车上有好吃的,可整段行路过程他再也没有提起。

许清欢几次想问他要吃的,臧泊策一直谈古论今,出于礼貌,她又不能打断他。

最终也只能望着窗外,捂着饥肠辘辘肚子硬生生饿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