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锦衣卫提着一个个大箱子回来了。
完了！
狗蛋瘫倒在地，脸色惨白无比。
霍玉见状，心一沉，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啊。
“打开！”
砰~砰~
箱子被打开，露出白花花的银子，就连朱雀这种高位之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银子 。
林殷心情极糟，不想说话，用眼神示意朱雀审讯，他怕再说几句，会连带着霍玉给扇两巴掌。
锦衣卫不管军营，结果他亲自带领的队伍下出了这档子事。
朱雀轻轻颔首，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放到狗蛋的脖子上。
“银子哪来的？军粮又是怎么回事？”
“大……大人，我不知道啊，这些银子小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狗蛋脸上布满了汗珠，喉结滚动。
闻言，深知朱雀行事风格的霍玉闭上了眼睛。
果不其然，随着一声惨叫声响起，朱雀一刀落下剁掉了狗蛋的五根手指。
“锦衣卫办事，你也敢不配合？”
“本指挥使话说难听点，就是错杀了你又如何？”
朱雀拿着刀身拍着狗蛋的脸。
“如实招来，少受点苦，说不定根据你的罪行，都用不着少五根手指呢，偏偏要自讨苦吃。”
“我……我说，我说。”
狗蛋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因为太过疼痛，额头上青筋暴起，样子十分骇人。
“军粮全部拿去换粮食了，一斤好的军粮可以换十斤坏的军粮，不过是一群投降的府兵，凭什么吃的跟我们一样？”
“找谁换的？”
“城十里外一个县城的粮商，多出来的好军粮，所换来的银子，小人一大半都私自放进了将士们的竹罐里，剩下的这些……”
狗蛋声音哽咽了下来，“剩下的这些都在这里了，小人祖祖辈辈都是农户，没有哪段时间过过好日子，穷怕了。”
闻言，朱雀表情微微动容，但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而看向林殷。
林殷面无表情，并不会怜悯狗蛋。
你穷怕了，但入军队，他扪心自问没有亏待过一个将士，日子比之前不好多了？
他的银子，一大半都用于军费支出！
自己贪心，拿着军粮去换坏粮，剩下的军粮直接卖了，银子分给其他将士，也不过是让自己心中的愧疚少点而已。
“家有家规，军有军规，国有国法，人人都如这般，还像什么话？”
“霍玉，你提拔上来的人，就按锦衣卫的行事标准，动手吧。”
林殷冷漠道。
“殷王，不要啊殷王，小人知错了，小人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狗蛋跪在地上，疯狂的磕头，语气里充满了恳求。
按照忆怜雪与林殷最新颁布的大殷律例来看，贪这么多银子，足够他死十次的了。
而且倒卖军粮，更是死罪！
霍玉犹豫了片刻，“统……统领。”
啪~
林殷上前一步，一巴掌狠狠将霍玉抽倒在地上，后者嘴角流出一丝鲜血，脑瓜子被扇的嗡嗡作响。
朱雀撇开目光，心中叹气，心道：“你小子还是太年轻了，看不清形势，当着这么多人面公然抗命，不死已经是好的了。”
“本王的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威慑力了？”
林殷怒喝道。
唰~唰~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单膝下跪，不敢抬头，皆是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林殷也没有拿不跪那套律例来让众人起身，他是真的被气到了，自己那么仁义，结果下面的人做事还犹犹豫豫。
他这个殷王，威严何在？
狗蛋罪不至死也就算了，可仅仅靠自以为是的感情牌与看法，那要律例何用？
“属下该死！”
霍玉缓过神来，更是双膝跪地，不停的磕头，懊悔寒了林殷的心与栽培。
“来人，拖下去，三十军棍，从今天起霍玉暂贬锦衣卫百户。”
“是！”
两个锦衣卫起身，带走霍玉，后者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已经是林殷仁慈了。
锦衣卫，讲究的是无条件服从，不然成立锦衣卫的意义何在？
是非对错，林殷心中有数，该死之人绝对活不了，不该死的，他也不会杀。
“朱雀，杀了。”
“殷王，不要啊……”
噗呲~
一颗人头落地，砸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军粮倒卖一案，你去查，参与之人该杀的杀，该罚的罚，记得录口供，但凡不知情参与，被狗蛋蒙骗的，就算了。”
“属下遵命！”
朱雀挥手，大批锦衣卫紧随其后，不少将士即将遭殃，连带着那个粮商，亦是如此。
“都起来吧。”
林殷呼出一口浊气，和声道。
“谢殷王！”
众将士纷纷起身。
“这些干粮，全部捣碎喂马，重新拿好的干粮给青州府兵吃。”
“是。”
说完后，林殷拂袖，大步离开，几个锦衣卫紧随其后。
当天，数十人被处死，超过上百人被押到校场打军棍，霍玉也在其中，让所有的将士们都看着，违抗军令军纪的下场。
一处阁楼里，林殷就看着下方那被打的哀嚎不已的众人，眼中没有一丝波动。
如果有些事开了头，其他人就会没有敬畏之心的效仿，贪欲会越来越大，说不定哪天就敢反他了。
人心总是难测的，人性更为复杂，欲望升起要制止，不然就是高山滚石，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数天后。
“见过王妃！”
南安城，打铁所前。
南树与二狗站在马车旁边，躬身行礼。
“本妃听殷王所言，打铁所现在的主要任务是造箭矢对吗？”
“回王妃，的确如此。”
二狗重重点头。
“钢刀的数量还有多少？”
“接近十万！”
“全部运出来吧。”
全部！
那可是十万把钢刀啊！
二狗与南树先后一怔，像军队调动，还有打铁所的军械支出，量太大了，他们不是不相信幽儿，而是必须要经过林殷亲口下达的命令。
“怎么？要本妃知会殷王，让他传文书回来，是吗？”
幽儿微微皱眉，她也知道规矩，但更知道自己做什么，林殷会无条件支持，她又不是没有分寸之人。
“不……不是的王妃，我这就去办。”
二狗悻悻道，南树也紧随其后。
打铁所现在可是南安郡的宝地，因为打铁所在这里，他这个郡守，地位也很特殊。
其他的郡守见了他，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
“王妃，玄武大人回来了，匈奴人已经进入了南安城了。”
一个斥候将话传给秋草，秋草转而告诉了幽儿。
“直接去郡守府吧。”
“是。”
打铁所大量的钢刀被搬了出去，其数量之多能够堆满几座小屋。
南安城郡守府。
幽儿隔着一张纱帘会见匈奴人，来人还是巴达拉，后者风尘仆仆，像是很多天没有休息。
“殷王妃，好久不见啊。”
“的确，很久不见，上次五万把钢换那么多头牛，贵国还满意吧？”
巴达拉嘴角一抽，满意吗？
也很满意，可随着匈奴的钢刀越来越多，他们又觉得很亏，毕竟林殷曾经大手一挥送了他们上万把钢刀。
相比于眼前的王妃，他们更喜欢面对的林殷，因为后者很好说话，而且与他们右贤王忽炎烈是朋友。
“还说的过去。”
“那我们再做一单生意如何，本妃这里现在有十万把钢刀，全给你们匈奴，你们能够拿出什么？”
十万！
巴达拉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但是被朱雀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两人在路上，交手了一回，结果就是他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加上林殷在临邑城一战已经传到了匈奴，其实力不容小觑。
他手下的四大高手，单从明面上来讲地位已经要高于他了。
“王妃真的愿意拿十万把钢刀出来？”
“当然，看看你们能给出什么了。”
幽儿语气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