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小心些，他们要醒了。”
系统大帝坐在摇椅里，挥了挥手。
“至于我的故事，你已经经历过了一遍，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
“我不可能对那些家伙不恨的，他们可是用我创造的体系，将我困入一个个世界，一条条时间线里数百纪元。”
系统大帝晃动着摇椅。
林渊淡然飞出，离开系统秘境。
系统大帝同样是从微末之中崛起，只不过他和其他人全然不同的一点是。
他改写了自己的过去，也使得其他圣阶出手更改，到最后成了一个四不像。
事实上。
如果从最初的世界来说。
系统大帝的故事无非就是从无到有，再到毁灭所有。
他过去已然模糊的看不见，甚至那些试炼者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人生。
一个彻头彻尾的实验者，以至于连自己都拿来做实验品。
最像玩家的两个圣阶就是轮回和系统，但二人的选择截然不同。
一个自闭不出门，一个祸害全天下。
林渊掌握了六大圣阶的体系，也同样过去了一周。
时间匆忙。
却也意味着所有圣阶给出的约定时间即将结束。
什么大荒盛世，什么圣者美梦。
一旦他们走出封印，其他的血魔始祖也将全部苏醒。
哪怕封神师依旧不苏醒，还封印着三个血魔始祖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同样不会是其他六个血魔始祖的对手。
余下的人还是会被放出，注定的生灵涂炭。
“渊，做好你的决定，我们要归来了！”
六大圣阶的声音传入脑海。
林渊站在无边大陆的上空。
大荒的确是盛世，如果让火云洞天里的人们能拥有这样的资源，灵力，该是何等幸福的一件事。
可圣阶，始祖却在等待林渊的回答。
他们要做的，将是彻底了结这个时代。
“属于我的时代？”
林渊看向芸芸众生，他们哪里明白，世上最大的危机即将降临。
所有始祖苏醒，圣阶也放弃了众生。
这意味着大荒的盛世将彻底终结。
“没有什么可以永恒，除了我们自己。”
林渊明白，唯有升阶可以永恒，而且是孤独的永恒。
到时候林渊一样可以将这一时代从时间线剥离，不管有多少人都可以重新来过。
那样可真美好。
可是。
那样的他们真是他们吗？
还是一群牵线木偶。
“第十境，圣阶。”
林渊眼中是时间，是一个纪元的尽头。
大地开始松动，古老的意志在苏醒。
强大的众神，真正无穷强大的生灵将归来，告诉这个世界谁才是真正的霸主！
“人们会像蝼蚁一样瞻仰你们，然后死去。”
林渊不知道从何时起，看待生命早已和从前不一样，对于他们，就纯粹是在看待一群数字。
反正成为圣阶之后都可以复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最强大的生灵可是能改写一切。
“故事如果是这样的走向，那这一路走来确实有些无趣，有些乏味了。”
“封神师，渊天帝，羲皇，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其他圣阶早已选定了自己的路，那么你们呢？”
“哪怕是在圣阶的眼中，你们也是同一个人，可我却能感受到，你们并不是。”
“如果人真有无穷无尽，有三尸不灭，那么你们到底是谁？”
“众神要横渡时代，三足鼎立，你们的答案呢？”
林渊注视着头顶的深渊。
这一路走来，最大的谜团不是那些阴谋诡计，不是血魔有多么强大，更不是过去圣阶们的算计，也不是异界主神的侵扰。
他们都太强大了，以至于根本不需要任何算计。
都将真相直接堂而皇之的告知林渊。
那又如何。
一样是林渊无济于事，无法更改的。
真正的强大就是无惧任何真相，随便你的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们的无敌。
所以圣阶不怕说出来，始祖不怕被封印，主神迟迟拿不下大荒也没有荒。
三足鼎立又如何。
反正这是最后一次瓜分岁月长河！
从此以后。
神是神，人是人！
圣阶，始祖，主神。
三大阵营将成为两个世界的永恒主宰。
无所谓了。
对他们而言没有正邪，没有敌我。
那些生灵，不论万族，人类，还是玩家。
都是蝼蚁。
路将被斩断，最后一个圣阶林渊的崛起，将意味着金字塔从中断层，那些后来者再也无法攀登巅峰！
他们才是真正的朋友！
“何止是与始祖和谈，你们是与主神也握手言和啊。”
林渊苦笑，真是一场好戏，一场吞噬万物，伸手不见五指的好戏。
血魔始祖诞生之初的意义是什么？
保护大荒。
主神破灭诸天万界是为了什么？
唯我独尊。
圣阶出现的本质是什么？
登临绝境。
可现在。
不过是一群拿起刀叉，等待将餐桌上的食物分而食之的饕餮！
“对你们来说，的确是不需要争斗了。”
“我也没说大荒和现实世界不能彻底融为一体。”
“我只是在想，这场横跨万古的游戏，是否有些什么不一样。”
“是我身在局中，不识大体，还是上位者的游戏，我没有心情参与。”
“渊！”
“我不知道你是谁，是我的过去，未来，还是现在。”
“如果你真的是我，作为第七个圣阶，直接告诉我答案，对于一个身在局中的人来说，参与你们所谓超脱者的游戏，太无趣了。”
林渊飞向深渊。
羲皇十万年之前去了哪不知道，封神师是不是渊天帝，也不知道。
林渊从何而来，转职体系从何而来。
一切都缺少一个关键环节。
林渊别的不懂，打破砂锅问到底，很懂！
“这深渊之后是什么？”
“也许该揭开看一看了，诸位圣阶！”
跨过上空的林渊。
化作了一道长线。
无边大陆的大地上。
紫陌注视着这流影，莫名想到了林渊。
他不知为何，忽然颤了一下。
忽然间。
大荒都颤动起来。
天地都开始摇晃。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所有的圣阶破空而出，血魔始祖冲天而起。
他们强大的气势让当时最强的四位主宰都堪比飞蛾。
可是。
他们没有阻挡林渊，而是眼中充满了迷茫。
路要到尽头了！
紫陌头痛欲裂，身边的红颜突然呕吐起来。
大荒一座座大陆都在摇晃，震颤。
他们好似肉块，好似脏器。
恐惧蔓延所有人的心头，可同时拥有一种期许。
血魔始祖在颤抖，圣阶也开始破灭。
有一个声音在林渊耳畔诉说着。
“你知道吗？渊。”
“九是阳之极，七是阴之绝。”
“主神者，为人之真灵。”
“渊，天外的世界没有那么美好。”
“渊，这一次醒来就该回家了。”
哗！
紫陌，红颜，一座座大陆的生灵都化为光点。
洞天位面，那些微光也从中而来。
直至。
深渊豁然间变大，原来是一只眼睛！
他盯着林渊，凝望大荒。
哪有什么九污泉，分明是一只闭上的眼睛。
“你是！”
林渊不敢相信，他看见了那眼睛背后，是一个人！
一个大到无法估量，行走着的人！
当林渊融入眼珠的一刻。
豁然间看到了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什么大荒，什么现实世界。
不过是两只眼睛看到的不同景物。
林渊睁开了眼，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
眼前是一条孤寂的长河，弯弯绕绕不知奔向何处。
“渊，你醒了。”
在这同样有六道身影屹立。
他们各自不同，盘坐在河流之外。
大荒和现实世界是河水之上悬浮的一面镜子。
照映着岁月长河，却呈现出不同的景色。
捞出的镜子不同，那就是不同时代，不同时间线的大荒与现实世界。
太古，长生，补天，轮回，无敌，系统。
六位圣阶坐在河流之外，每个人都有一面自己留下的镜子，其余的都漂流在长河之中。
林渊发现，就连自己的手中也有一面镜子，正是刚才所沉浸的世界。
“是一场梦？”
怎么可能？
从十五岁觉醒转职到一路九转巅峰。
正在那一刻本该是时代末日的绝境，林渊却看到深渊化为眼睛。
结果却是过去的所有都是一场梦境，未免也太可笑了。
这可能吗？
刻印在脑海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看来你做一场很有趣的梦。”
“也是，这样的人生太孤独了。”
“我们总会一遍遍的回忆过去，甚至去改变过去。”
“只为了活得有趣一些。”
“不过，只有我们曾经生活过，亲身经历过的镜子才是曾经的我们。”
“后来的再像，也只是一种可能。”
补天大帝看向林渊。
顺着本能，林渊察觉到自己手中这面镜子有些奇怪。
上边充满了坑坑洼洼和缺陷。
“渊，你看到的那个世界里是什么样？”
“能让你都有些意外，难道说在这个可能性里，我们输了？”
什么输了，赢了？
林渊觉得这不会是圣阶们在戏弄自己吧。
可手中这面镜子却前所未有的完美。
里边散发出的气息让林渊有一个直觉，那就是关于自己的可能性，一切都源自这面镜子！
这才是最初的可能性！
“主神和始祖呢？你们说好的要和他们三足鼎立呢？”
林渊知道问不出什么，可还是追问。
因为脑海里并没有多出任何记忆。
这意味着，眼下的林渊要么是幻境，要么记忆不完整。
因此绝不能否定此前经历的一切。
“别开玩笑了，我们都赢了，哪来什么血魔始祖和主神，没看到现实世界都被融入了镜子的另一面？”
“渊，你刚才经历的可能性，该不会是我们集体背叛了吧。”
“我们诞生之初就被大荒排斥，我们和血魔不一样，并不代表大荒要保全自身的意志，还是众生绝境之中想要不断延续的求生本能。”
“相比较而言，主神和始祖其实是同样的构成。”
“我们三者生来就不一样，怎么可能形成同盟？”
圣阶们觉得很奇怪。
渊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看来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羲皇，封神师，渊天帝，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林渊再一次追问。
“当然不是，他们是你们的三尸啊，你都创了三大体系，并且亲自斩去了三尸，最终成为了三重伟大和智慧的圣阶。”
“你丢失的记忆太多了，肯定是为了突破无境，这样下去你会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渊，不要迷失自我了，第十境之上不会有更强的境界，我们已在尽头。”
这些圣阶的记忆要比刚才那些更加齐全。
反倒是林渊记忆缺失。
这种区别才是最惊人的。
林渊喃喃自语：“我是林渊，不是渊，也不是林。”
手中完美的镜子还在。
是真是假还难以判断。
眼前的一切都无法决断。
林渊不知道这是否为圣阶们的把戏。
“渊，一直是渊，哪来什么林渊？”
“对啊，封神师，羲皇，渊天帝都是你的三尸，你将他们斩了，你就是唯一的渊。”
为什么。
林渊想不明白，为什么迄今为止遇到的所有过去强者，都要称呼自己为渊。
只有在灵泽大陆。
紫陌称呼林渊为林。
一半的一半。
到底是什么？
从踏入大荒开始，从走出那个洞天开始。
见到那些尸骨开始，一切都变得莫名其妙。
圣阶的妥协，主神的游戏，始祖的大义。
难道说。
要想成为圣阶就得丢下自己的过去。
“可我甚至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过去发生了什么，如果他们真的是我，为什么要丢失？”
“我就是林渊，不能失去林，不能失去渊，如果羲皇是我，封神师是我，天帝是我，那么就一个都不能丢。”
“为什么你们一直在试图让我丢下一半，甚至更多的自己。”
林渊眼前再一次出现天上深渊，出现虚影，出现所谓的岁月长河，世界镜子。
最后。
还是一只眼睛！
就在这注视着林渊！
迟迟没有离去。
“他们甚至不一定是我，你们就急着让我丢下他们，大荒如果是我的时代，我甚至没有经历一切，你们也想着让我甩掉所有，七天，为什么必须是七天？”
“从我离开天界，从虚空横渡之后，从踏入火云洞天，穿过那面通往大荒的墙壁之后。”
“这个世界看起来无比的真实，却让我感觉越来越虚假。”
“我想知道，你们真的存在过吗？”
林渊燃烧自我。
力量爆发的同时，岁月开始崩溃，圣阶都在破灭。
那只眼睛再一次出现！
镜子一面面的支离破碎。
“大荒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要亲自看到这个世界，而不是从你的眼睛里！”
林渊一刀劈出，这只眼睛轰然破碎！
过往经历的一切，从踏入大荒开始的一幕幕都迅速瓦解。
全部归宿到林渊体内。
砰！
通道碎裂，眼睛也随之消散。
林渊站在火云洞天门外。
门口是那几具人族先祖的尸骨。
眼前的一切都清澈起来。
腰间的小蛇还在呼呼大睡。
结界破了！
林渊走出火云洞天，看向这个真实的大荒。
一望无际的黄沙，别说灵力，在这个没有资源的世界连科技都无法前行。
“所以那些先祖就是困在梦境中死去的，真实的大荒其实什么都没有。”
轰隆！
轰隆！
大地震颤着。
林渊看到一个巨人，他看起来像极了太古大帝的样子，可脸上却没有任何神情。
只是自顾自的行走在大荒之中。
他体内有一个世界，一个属于他的时代。
大荒的六个巨人一直在行走，他们就是六个圣阶。
“没有所谓超脱岁月长河的无敌，也没有与始祖，主神三足鼎立的美梦，他们更不能留住所珍惜的一切，只有足够强大，才能背负一个世界前行。”
“倒还不如做梦。”
林渊自嘲一笑，小蛇缓缓伸了个懒腰苏醒。
尽管嘴上说着不喜欢。
还是踏入了大荒。
“主人，我们去哪？”
小蛇好奇的张望，没想到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
“九污泉。”
“去那做什么？”
“开辟真正的第十境，超脱岁月之外。”
林渊行走大荒的漫天黄沙之中。
“真有这种境界吗？”
小蛇在梦里也见到过，可那不是假的吗？
“有。”
巨人太古听到了声音，他迷惑的站住脚步，伸出手来。
“十万年前，也曾有人从那里出来过，名为羲皇。”
“一万年前，曾有人回去过，名为封神师。”
“他们长得一样，和你一样，你们是同一个人吗？”
太古大帝双眼空洞，他已在大荒行走了无数岁月。
“不知道。”
林渊从手中离开，太古迷茫的喃喃自语：“真奇怪，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巨人再一次漫步在大荒无边无际的大地上。
林渊掌中盘旋着的却是另外六种不同的体系。
“真假参半，这个世界不存在，那来自哪？只能是另一个世界。”
林渊注视着它们与转职体系融合，化为柔和的白光。
这白光也让自己的黑袍染为白袍！
“是主神啊，是玩家体系。”
“我所在的才是现实世界？”
“那岂不是说，我所做的梦，是未来自己的命。”
“镜子是相反的，我在镜子这一面末尾，对应镜子另一边开头。”
“那么，九污泉在哪？”
林渊回过头去。
火云洞天之上的字迹却在此刻早已消失。
俨然变成了一眼清澈见底的泉水！
镜子开始是另一边的末尾。
最初的主神梦到了最后的圣阶。
“我不信！”
林渊重归洞天，踏入泉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