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夜再次睁眼的时候，她看到了光。
因为晃眼，她又立即闭上。
“已经白天了啊，在阴司里没什么感觉，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她揉了揉眼睛，又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刚好也睁眼。
嘿，活了！
就是这么神奇。
“哎，大碗，你快看，小女孩活了！”
乔大碗也睁眼，点点头。
但他更多的注意力是在陆千夜身上。
他看陆千夜好像没什么要问的，内心还在打鼓。
陆姐姐难道真的没看见？
她在阴司的时候，到底是何时睁的眼？
哎呀，他要能读心就好了。
这时候，中年女人走来，小女孩立即唤道：“阿婆~阿婆！”
中年女人十分激动地“哎”了一声。
赶紧过去抱住小女孩。
“你没事了……快，让阿婆看看，你真的没事了！我就说能救……能救！”
阿婆抹着眼泪。
乔大碗则问小女孩，道：“你那天晚上，到底看见了什么？给我详细说来。”
小女孩想了想，然后猛地一拍额头，还心有余悸地道：“我那天晚上看庄稼地，看着看着，就感觉远处的庄稼地上有一处黑影。再闭眼睁眼，那黑影竟然不在原位了。”
“不在原位？”
小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又把眼睛闭上了。结果……再睁眼，面前什么都没有，连黑影都没啦，但就在我转身的时候，那个黑影竟然出现在我身后！”
她说的陆千夜都紧张了。
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所以我就吓昏了，没了意识！之后就是我在那昏暗暗的地方，看人来人往，我也想上船，但是他们不让我上。”
乔大碗点头。
“黑影长的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小女孩摇头，说吓都要吓死了。
乔大碗的注意力又从小女孩那移到陆千夜那，整个人都关注着陆千夜。
他甚至有种感觉，这个女鬼干这些事，目标不是为了那小女孩，而是在自己和陆千夜。
他恨不得将陆千夜的所有表情都尽收眼底。
就在这时，中年女人道：“太感谢两位了！您二位就是神仙在世！晚上……晚上一定要在这里吃饭。”
陆千夜摆手。
“吃饭就不必了，一会儿我……咳咳，我夫婿再问小孩子几个问题，如果能明了，我们晚上会去查那些事。”
中年女子一脸遗憾，“今晚就走？”
“对。”
陆千夜当然是想早完事，早回自己的家乡。
说实话，没有自己的带领，她不觉得娘亲和那几个衙役能真的破案。
甚至，陆千夜脑子里还想着，这十来天，又有几个人的户口没落实。
陆千夜回头道：“我上次和乔依说，你的名字和乔小娇的名字在户籍那都不通过，重名率太高，你有没有想过让她给你起个大名？这名字当小名叫叫就行了。”
“啊……”
乔大碗挠挠头。
他看陆千夜说话的态度。
他有点放松警惕了。
还是那个陆姐姐，说话语气，动作，全都没有变。
如果陆姐姐看到自己的真身，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态度。
所以……四舍五入就是陆姐姐没看到吧。
乔大碗这么安慰着自己。
那中年女人却直接给陆千夜跪下，“陆姑娘，既然您不接受在这吃晚饭，那您就受我一拜，我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陆千夜忙过去要扶起女人。
哪料下一刻就抬手握住刀柄，身子一震。
“咔”地一声，陆千夜将女人的手往外掰，女人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
目光呆滞，毫无痛觉。
因为陆千夜已经将她的手做出近乎掰折的姿势，她连叫都没叫一声。
乔大碗惊呼一声。
“陆姐姐，她想害你？！她袖中有刀……你、你没事吧？”
陆千夜摇头，让乔大碗放心。
“虽然距离很近，但她没能得逞，因为我从小到大，见过这种已经太多了，十个犯人里，得有七八个是不想认罪伏法，或者想自己死之前再带个垫背走的，所以他们都会想办法让衙役靠近。”
陆千夜说，别看妖啊鬼啊，杀人于无形，很厉害。
但人的心黑起来，也不比鬼啊怪啊什么的差。
所以陆千夜在十岁出头的时候，经历过一次被划伤手臂险些命中脖子后，就一直谨记小心。
乔大碗听得心惊胆战。
“那你现在有没有事！”
“没有，放心。”
乔大碗来到陆千夜身边，蹲下身，看那中年女人的样子，伸手一摸，那女人的脸浮现出另一张女人的脸。
就是……就是那一直跟着乔大碗的女鬼！
那女鬼见到乔大碗和陆千夜，发出“咯咯”地瘆人笑声。
“小饕餮，我们又见面了。”
乔大碗皱眉，“你好大的胆子，还能在阴司冒充鬼差，你不怕直接被拖入十八层地狱吗？”
那女鬼没有回答乔大碗的问题。
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陆千夜~你旁边这只饕餮，他一直想吃你，想杀你，你知道吗？”
乔大碗立即反驳，“我没有！”
这女鬼依旧不搭理乔大碗。
反而一直和陆千夜说话。
“呵~陆千夜，你好好想想，之前他推你了吧？在阴司对你大吼大叫，其实他内心，是想把你吞入腹中的。
他一直在等时机，现在无法害你的原因，也是因为你天生就有正义感，从小到大，又只做过好事，才在自己周围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那小饕餮之所以一直跟在你身边，就是等你某一天，实在忍不住，做了件坏事，屏障自己碎裂，他便冲进去，第一时间咬破你的喉咙。”
乔大碗不停地摇头。
“不是的，不会的！”
女鬼突然看向乔大碗，“如果我说的不是真的，你又这么着急否认干什么？”
“我……”
“陆千夜，我劝你离开小饕餮，要不然，你将尸骨无存~”
这么说着，那女人的脸还变成了旋涡，漩涡中出现了陆千夜被乔大碗咬死的画面。
“看好了，你不离开他，这就是你的结局~”
语毕，旋涡消失，女鬼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