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笑。”看着像是摆在橱窗里的裴洛的尸体，韩行摇摇头。
得益于小时候在铁牛镇吃过一次亏，韩行打架向来都有补刀的好习惯。
斩首。
大家也都知道韩行有噶人脖子的习惯。
但在丰城，韩行没有割下裴洛的头，当时公孙张还问过一句。
其实，当时韩行也确实是犹豫了。
但考虑到他后续需要一些欲盖弥彰的烟雾弹，以及他非常确定裴洛已死的事实，所以，最终韩行没有割下裴洛的头。
现在，拓跋夏曦告诉韩行，裴洛其实……还活着？
“知道你不信，”拓跋夏曦并不意外：“确实，无论是从生理意义上，还是灵魂意义上，裴洛现在都是死亡状态，但裴洛确实还活着，或者说裴洛的尸体还具备一定的生物活性。”
“那还等什么，”韩行手伸向后腰：“开门，我噶了他。”
拓跋夏曦现在对韩行的脑回路已经见怪不怪了：“你不好奇他身上有什么秘密吗？”
“不好奇，”韩行不假思索的摇头：“死人的秘密，不是秘密。”
这话说完，韩行还有心思自嘲：“就像万鬼那天要杀我一样。”
“你可真乐观，”拓跋夏曦示意旁边的科研人员调出裴洛的身体扫描图：“但我不能让你进去噶了他，他现在的状态极有可能颠覆这个世界对生命体的认知，无论是月亮消失之前，还是月亮消失之后。”
观察窗上，亮起裴洛的几幅全身扫描图，有温度参数的，也有其他参数的……
“现在的裴洛没有心跳。”拓跋夏曦指着其中一副：“而且，我们做了长时间的观察，他不是冬眠状态那种心跳减缓，而是完全没有心跳。”
“我知道。”韩行坦白，他当时判断裴洛已死就是感知到对方的心跳彻底停止，人体开始失温。
包括现在，韩行隔着一面窗户，能感知到窗户里面其他人的心跳，但感知不到裴洛的心跳。
“但也不仅仅是脑死亡状态，”拓跋夏曦指着裴洛的体温成像，以及一连串的实验数据：“我们对他的尸体进行了各种扫描和反应监测，他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具尸体，除了……并没有完全失温和腐烂。”
“你是想告诉我他肉体成圣了？”韩行不免觉得有些荒诞。
“其实肉体成圣的法子并没有多么玄奥，以我们现在的科技手段，完全可以让一具尸体死后不腐，甚至不僵。”
“包括月亮消失之前，那些得道高僧们死后不腐，其实也是有科学依据的，他们在涅盘之前，就已经开始绝食，甚至开始服用一些剧毒的抗氧化剂，比如水银……”
“再加上特定环境，身体水分的蒸发……有些话说出来，其实特别不礼貌，但事实上人类早就掌握了这方面的专业技能，你知道……熏肉吗？”
“那些高僧圆寂之后，日日受焚香供奉，其实也有一定的熏干效果，但裴洛不是这样，他的尸体现在还在以我们不清楚的方式和这个世界保持着联络。”
“或者说是能量交换，他的脑电波已经彻底消失，心跳也彻底停止，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骨骼，都处于静止状态，但细胞还是很有活性，且不依靠氧吸作用支持。”
“非要形容的话，其实裴洛现在的状态相当于他自己体内形成了另外一种我们不了解的能量循环方式，与外界交互作用力极弱，但是绝对存在，且，并不被我们所熟知。”
“你是最后见过裴洛的人，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可以回答，或者有一些自己的见解吧。”拓跋夏曦说着当初邀请韩行来新都的原因。
韩行想了想：“你们发现他身上的咒种印记了吗？”
“嗯，”拓跋夏曦点点头：“他的身体状况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糟糕，通过深层扫描，我们可以判断裴洛在过去的几年里，甚至十几年的时间里，一直都在被动遭受着什么非人的虐待。”
韩行皱眉：“被动遭受？非人的虐待？”
韩行对裴洛的了解，来源于伽蓝，而在伽蓝口中，裴洛曾经是一个极好的人，无论是咒术天赋，还是心胸性格。
反正韩行设身处地的想，他可做不到裴洛那么宽广。
直到大概十几年前，裴洛和韩数大吵一架后离开星河，再出现，就是半年前在月都和星河了。
惨杀并侮辱了栾柔一家，并带人覆灭了星河。
“是的，人体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拓跋夏曦指着扫描图上韩行看不懂的各种数据：“意外受伤和被人虐待出现的伤痕反应是不一样的，而从裴洛的身体扫描图来看，外伤不多，但内伤非常严重。”
“有没有可能是被流星火雨砸的？”韩行问道。
“没有可能，这些伤势都非常陈旧，最新的伤是大概一年前，我们推断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裴洛不再被人折磨虐待，具体发生了什么不清楚，在那之后，就是你说的流星火雨的伤势了。”
“他身体的烧伤面积达到了73%，还有划伤……”
韩行看着一张明显是外部扫描图：“嗯，我当时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
拓跋夏曦点头：“他的身体和当时的身体状态是一致的，人已经死了，但伤势没有恶化，当然，也不会好转，我们复原了他的全身皮肤图。”
滑动观察窗上的屏幕，拓跋夏曦继续说道：“这就是他的咒种印记，足足有五个，全部在后背，火为首，木金肩，水土足……”
韩行看着裴洛复原后的背部皮肤图：“具体我不能和你说太细，但这确实是裴洛的咒种，他天生五行咒种齐聚，金木水火土，分别对应肺，肝，肾，心，脾，至于空间系咒种，是夺取的那个没有名字的神咒师的。”
拓跋夏曦沉吟了一下：“我们没有在他身上发现空间系咒种的咒种印记，换句话说，在你离开之后，我们找到他之前，还有其他人到过现场，并拿走了他的空间系咒种。”
韩行一点都不意外：“那晚在丰城的人，看来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