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边的女人酝酿了半天，都没有回答出来。
储行舟以为电话又断了的时候，她咕哝着的声音传来，他那时候已经转身重新上了车。
关上车门，听筒里的声音就显得更加清晰，他继续能听到她的呼吸声，所以呼吸里带着压抑的气音也一并清楚了。
储行舟脑海里的第一反应，他好像没有见过她哭。
车速有点快，电话也没有挂。
开出去好一会儿，他才有点后知后觉，被她不出声的哭泣给弄懵了，记起来问：“你在哪里？”
但是舒宓也没有回答她。
一整个电话，就没有听到她完整的说过一句话，很显然喝得不少。
储行舟想给小安打一个过去，但又不想把她的电话挂掉。
于是一个手给舒展发了信息，让他给小安打个电话，问问她们在哪，然后给他回信息。
过了三五分钟，舒展的信息就回过来了。
【她说把舒老板送回公寓了的。】
储行舟就把车往舒宓的公寓开，下了车就直接上楼。
结果，她的门牌号前也没人，但是电话里的人明明没有挂断，还在时不时吴侬两句，看样子已经快睡过去了。
“你到底在哪？”
连小安都不知道的话，她总不会自己又跑出去了？
储行舟找了别人的手机联系到了傅司遇和施润那儿。
施润毕竟跟舒宓交好，最能摸着她的心思，给他问了一句：“你觉得现在她最想去哪里？”
储行舟沉默。
施润低哼了一声：“答不上来算了，那我也没办法，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然后把电话挂了。
十来分钟后。
储行舟看着靠在他公寓门边的女人，一点她舒老板的形象都没有。
他这才把通话挂了，手机放回衣兜，朝她走过去。
地上的女人发现电话被挂断，本来昏昏欲睡的迷糊，一下清醒了大半，冲着手机“喂”了两声，然后骂他混蛋，居然挂她电话。
储行舟无奈的勾了一下嘴角，去拉了她的手臂，“你先起来，地上凉。”
舒宓抬头朝他看，费力而仔细的盯了半天，终究是一脸不乐意，连手臂也不让碰了。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喝多了，储行舟自然不会跟她计较，她要是不喝多，也不可能跑来他以前住的地方。
他开了门，索性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这一抱像是打开了她所有不乐意的情绪，对他的排斥是一点都不掩饰。
“你少碰我……”她眯着眼，很努力的拉开距离，“什么朋友？说得好听……”
储行舟也不跟她硬来，陪她耗在门口，“不想跟我做朋友，那想做什么？”
她好像很认真的在思考，然后安静的盯着他。
对视的时间久了，储行舟挪开了目光，“进去，还是我送你回去？”
舒宓没搭他的话。
而是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我说什么都行的吗？”
他抬手掸了掸她身上略显凌乱的衣服，衣摆都被她拿来当坐垫了。
“那你是不是可以不去？”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问着，还是直直的看着她。
储行舟看她那双眼睛里全是醉意，都已经不清醒了。
但这个问题，一定是她最近一直都想问的。
这么些天没见，没想到她会问他这个。
也对，如果不是喝醉，她也不可能这样问。
“你不去行不行？”她声音里有了轻颤，像是恳求，“不能自私一点吗？选我，不选工作……”
可能是因为他不吭声，或者，她压根就没想得到答案，自顾摆摆手，“算了，我要回去……”
储行舟叹了口气，她还知道自己不在家。
他倒是没有强行拦着，知道她的脾性，就在一旁任由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跟在她旁边，起来的时候搭了一把手。
跟着她走到电梯边。
舒宓盯着电梯按键，伸手试了半天都怼不准，直接把脸趴了过去，再按。
结果还是没按到，一张脸都快贴到按键上恨不得用脸按了。
“我来……”储行舟看不下去。
但她不让，一把将他往旁边推，他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继续捣鼓。
按电梯至少足足十分钟，要么对不准按键，要么电梯来了她上不去，迈腿困难，东倒西歪。
就这么折腾了差不多半小时，她又一次累得想在电梯边坐下了。
储行舟终于把她扶住，弄回了房间。
舒宓已经老实多了，不知道是困了，还是累了，安安静静的不吭声，也不睡。
储行舟把她放到床上靠着，对上她的眼睛，有一瞬间不确定她是不是酒醒了。